楚袁拍著肚皮,在食堂門口跟柳、穀二人道別。便大步下山。
鴻峰的山路很多,但都是筆直筆直,而且每隔一段路都豎有路牌,指引著不同的去處。
楚袁就在路牌前停了下來,他觀看了片刻。想了想,便改變的了行程。向著初級演武台的方向走去。
在鴻峰的山腰位置,一條鐵索吊橋橫架在兩座山體之間。寬約三丈,泥石為路,鐵索為欄。橋身平穩,不見跌宕。就連馬車也能安然行駛。
楚袁急步走過百丈吊橋。回頭一望。隻見薄霧飄渺,朦朧得不真實。
他伸展一下微微顫抖的雙腿,轉過頭,繼續前行。
半個時辰後,初級演武台遙遙在望。
那是三座被攔腰削平的山峰,一座比一座高。目之所及,隻能看到那座最矮的演武台。它百丈方圓,在平台上豎起了無數塊巨大的石碑,刻滿密密麻麻的字。
楚袁停下了腳步,靜靜望著那片廣闊的平台。想象著那位前輩的開山之威。
他不禁悠然神往。
三座演武台中,隻有這座初級演武台與鐵索吊橋連接,這是外門弟子唯一能到的地方,故名初級。
他默默地走在鐵索吊橋上,望向另外兩座高得不見內裏的演武台,目光迷離。那種高山仰止的感覺,讓人窒息!
忽然間,楚袁覺得自己原來很渺小!麵對這個龐大的天地,他難以自處。
腳下這條宏偉的鐵索吊橋,仿佛是橫架心間的鐵鎖。時刻提醒著楚袁。這是外門弟子的專屬通道,在這裏,能夠叱吒風雲的九變高手多如牛毛。但是,不入內門,終究成空。
這就是仙門!
楚袁雖然隻是一個鄉下窮小子,但他比誰都明白生存和淘汰法則,就像江河水族,都有著不同的生存關係。
半日的觀察使他大致了解。元虛門內,內門弟子各有派別,皆追隨不同的真傳弟子。然而,外門弟子的地位最為尷尬,他們就是一群前途未知的凡人,在內門和真傳弟子心中,他們沒有任何投資潛力。
所以,演武台內,眾多外門弟子都卯足了勁地揮灑汗水,用心鑽研。隻為擺脫這份難以言述的處境。
來到演武台,楚袁反而笑了起來。他回頭望向雲霧飄渺的鐵索吊橋,又看了看穩定的雙腿,一股無法抑製的豪情在心間回蕩。
給我時間,會比他們更有成就!
他的步履硬朗地走到一座石碑前,仔細觀看了起來。
這些石碑,都記錄著各種功法的修煉心得,講解得很詳盡,很精辟。
楚袁遊走了半個演武台,終於找到了講解虎牛勁的石壁。
他靜了下來,心神沉浸在石碑的記錄之中,漸漸地,手腳不自覺的進行演練,一如台上的其他外門弟子,演繹著心中所想。
一個時辰過去,楚袁的動作漸漸加快。
兩個時辰過去,他的氣血流動加劇,體表染上一層漲紅。身體隱隱顫抖。
此時,他動作一變,伏下了身子,雙手手肘與雙膝緊貼,靜靜不動。
良久,一聲虎嘯在喉嚨深處發出。
楚袁身上的漲紅消退,恢複平常。他站立起身,活動一下手腳。
“這裏果然比獨自修煉要好,依這個進度,突破也不遠了…”
他喃喃自語,又看了看天色,抬步走出演武台。
忽然,一塊隻有寥寥數字的石碑吸引了他的眼球,鮮紅的字體蒼勁有力。
煉體以後,自有玄通可尋。望勤修持道,不可怠慢!
這是一句激勵人心的話,楚袁同樣被激勵了。
他轉過身,回到刻著虎牛勁的石碑前,繼續觀摩鑽研。
夜晚。
楚袁哼著自己也聽不懂的歌兒,回到了宿舍。
小木房中寂靜無聲,就連夜間蟲鳴也不可聞。
他沒有上床,而是走到了蒲團上,盤膝坐下。今天他領悟頗多,需要慢慢消化。
在武堂的時候,楚袁已經聽那些老頭提及,這個蒲團有助修煉。
他剛坐下,屁股下就傳來絲絲溫熱,慢慢地貫通全身。
楚袁當下不再遲疑,馬上按照虎牛勁的內門心法,自行運轉。
蒲團傳來的熱量持續穩定,為楚袁提供足夠的資源。
半夜,楚袁悠悠醒來。當他睜開眼睛,眸子中盡是喜色。
煉體七變!
第七變被稱為萬夫,就是擁有足夠的持久力,內氣生生不息,身體難以疲憊。
他伸出雙手,十指在虛空不停亂彈,修為提升了一個台階,他感覺到明顯的不同,內力更加凝聚,運轉的速度更加迅速。
聽著十指帶來的破空之聲,楚袁興奮的走出宿舍,找到一塊巨石。
噗噗噗…
石屑紛飛,巨石上留下一個個淩厲的指孔。
他手指徒然一頓,雙眼半眯,在巨石上不住打量。
頃刻間,他找到了破壞點,右手食指緩緩點出。
哢!
點中的位置平整如故,但是內部卻傳來破裂的聲音。
他滿意地收回手指,再次走回自己的宿舍。
望著平放地麵的蒲團,楚袁開始不停研究起來。但是無論他如何折騰,也尋找不到特殊之處。
良久,他死心了,口中喃喃。
“管它呢,有用就行。”
楚袁又坐回蒲團上,任由絲絲熱量在體內流轉。
他閉目靜思。腦中不停演練。
煉體六變後,便是以身體內部為主。任何功法都是以動作推動身體,再打坐調整,兩者密不可分。
不知是不是過分消耗腦力,楚袁竟然坐在蒲團上睡著了。
……
黑暗中閃過一抹白光。世界變得寂靜。
忽然一道黑影閃現,把一切變成血紅。
身體徒然沉重,不斷下沉。左手有若千鈞。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
“媽的,你有完沒完!”楚袁一個激靈,騰身而起。看著左腕那腫脹的紅斑,麵目猙獰。
自從楚袁懂得修煉以來,這個夢已經極小發作。然而每次出現,都會讓楚袁苦不堪然,而且給他的感覺竟然越來越熟悉,並產生了來自心底的恐懼。
這是楚袁之殤,他不願去想,更不願向人提起。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伸手擦了擦汗。隻覺得大腦暈乎乎,仿佛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習慣性地雙手拍臉,然而卻換來更大的暈眩。
他艱難地爬上床,另一條腿還沒擺上,便已經呼呼大睡。
翌日。
窗外的陽光直射到楚袁的身上,暖洋洋。他翻了翻身,驀然驚醒。
那麽晚了!
他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間,直奔演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