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攪動星鬥,惑亂了我的心神!

又是誰,透過微微山風,繚亂寧靜的心緒,牽動出昨日愁懷!

楚袁全身繃得緊緊的,氣血如同凝固,魄力在體內躁動不安,大有馬上廝殺一番的衝動。他急忙閉起雙眼,不讓他人察覺自身的變化。猛地深吸一口氣,將蠢蠢欲動的魄力壓下。他微微抬頭,等待紀青城跟端木佑銘一戰。

忽然間,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原本他隻想跟端木佑銘交手。但因為莫征的技法,他改變了主意,繼而選擇將體力都留在雲濤門人身上。

場內,凜日的強光收斂,變得暗瓦烏黑,漫天咆哮的凶殘暴戾之氣也蕩然無存。隻有一抹劍光依然潛伏,等待著爆發出璀璨光華的時機。

踏!踏!踏!

三大步,紀青城已然來到端木佑銘兩丈範圍,這是一個凶險的距離,無論飛劍法寶還是兵器,都能瞬間致命。

紀青城的舉動使場外眾人驚詫!

“他想一招決定勝負嗎?太自大了!”

“對,雖然他能躋身十大,可麵對的卻是早已成名的端木佑銘,難道他真有把握?”

“少年輕狂大有人在,他還沒入門之前,端木佑銘已經是元虛門內,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

“對,他這是找死,竟然一點都不留餘地。而且功力才玄通四魄,如果遊走攻擊,或許還有一絲勝算!”

“不,我見過他出手,霸道絕倫。或許就因為功力不足,才想以最強技法分出勝負,都別說,先看看情況。”

紀青城雙眼猛睜,沉聲道:“我本來已經感到劍意為何物。但卻因為比賽而暫停演練。今日我就在這裏嚐試,看看我的劍意能否引來異象。”

此言一出,眾人更感驚詫!

“他不是找死嗎?在大戰的時候突破劍意!稍有不慎將會萬劫不複!”

“你少管,他不是很有自信嗎?實在不行,還有那麽多長老在高空,還怕出事嗎?”

“這位師弟說得對!而且這種劍意的升華,我還真的第一次親眼觀察。”

……

不聞雜亂的聲音,紀青城的氣勢開始飆升,這氣勢並非來自凜日,而是來自於他的自身。

不屈傲氣!

如同站立在屍山血海中的將軍,看著屍骸遍地,有敵人也有自己的部下。悲涼孤寂而又義憤填膺的氣息渲染著環境,慘烈氣勢在攀升,悲涼的情感在徘徊。使人在激動之餘又不禁生出淒涼之感。

天,暗了下來!

烈日失去了色彩!

漫天雲層匯聚,盡皆化成了紅色,血紅!

仿佛有血紅的雨點墜下,或許隻有一滴,又或許,紛亂密集。

寂靜無聲!

眾人看著那漫天血雨化作一點精華,緩慢地,如同飄雪般在空中落下。目標,正是紀青城!

端木佑銘不禁動容,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左手的冰蝶推出,在空中緩緩飛舞,甚是緩慢。湛藍的劍光掠過,冰蝶一分為二,二分為四,最後八隻拇指頭大小的冰蝶拖動出湛藍光絲,交織出一張大網。

溫度徒然下降,變得凝固。

“真元化形的使用,端木佑銘對真元的控製堪稱爐火純青,但如果僅僅如此,恐怕還不能力敵劍意。”雲濤門的菊長老笑道。

元虛子不置可否,他笑了笑,便把目光投向演武台,他也好奇,這兩年多的時間裏麵,端木佑銘究竟有何進步。

端木佑銘抬起頭,緊緊盯著天空那血紅的雨點,又看了眼紀青城,道:“師弟是想以一劍破解異象,也同時向我攻擊嗎!”

“有異象幹擾雖然威力大減,但是卻聲勢更足,如果一劍之後我還有餘力。那時盡管你放出青蛟,我也不懼!”

端木佑銘不再說話,因為紀青城已經懸空而起,向著那鮮紅的雨滴飛去。

嚓!

昏暗的天空如同劃過電光,那暗淡無光的凜日瞬間耀目,它像是取代了太陽,拖著長長的軌跡將血紅的雨滴一為二。狂猛的姿態足可跟雷霆媲美!

與此同時,端木佑銘將手中的湛藍長劍一指,恰好刺入了冰網的中心,八隻冰蝶如同得到了莫名的加持,瞬間膨脹,並帶著無匹威勢迎向那雷霆般的光華。

看到這一幕,眾人已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不為被那可怕的氣勢幹擾,而是被華麗的場麵所震撼。他們都感到在華麗的背後暗藏凶險,但是,又有誰會去在乎呢!隻因他們已經目眩,已被眼前的一切所惑亂。

他們期待著雷霆與冰蝶相撞的那一刻,而且已經做好了一切心裏準備!

但是,事實並非他們想象那樣,空氣既沒有波動扭曲,也沒有驚天巨響。在相互碰撞之後隻有一片死寂,以及漸漸回複晴朗的蒼天。

冰蝶、劍光還有那湛藍的飛劍蕩然無存,失去了蹤影!

“怎麽回事?他們放棄攻擊了嗎?”

“你傻啦,你消散自己的術法給我看看!”

“那是怎麽一回事!”

“對,我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麽?”

見眾人熙熙攘攘,元虛子不由輕笑一聲,大聲道:“這是因為威力相當,但波動卻又截然相反,所以出現的偉力抵消!這等對戰百年難遇。”他說得高興,原本緊張的神態得以放緩,隻因端木佑銘和紀青城平分秋色,這樣雖然會有損端木佑銘的威名,但是這個結果,總比負傷落敗要好!

場內,端木佑銘明顯呼吸急速,額角滲汗,雖疲憊但還有餘力。而紀青城則臉色蒼白,氣血不穩,隻因他既要破解異象,又要花費心力去攻擊端木佑銘,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負荷。他強自定了定神,晃了晃腦袋,道:“我還是太高估自己,這異象確實厲害。”說完,他也不多說什麽,直接腳踏飛劍,去到莫震川麵前。

他還沒開口,莫震川已經放下酒葫蘆,開口道:“你也放棄比賽吧!都回去,這什麽撈子比賽根本沒意思!”

紀青城一笑,他轉頭望了楚袁一眼,無奈道:“兩年閉關竟然還有著不少的差距。也許我該多接外出任務,好好消磨凶戾之氣。”

莫震川點頭,肯定道:“什麽時候你能完全壓下心中那份紊亂的殺念,就能更好掌握凜日,也才會更好地得到發展。”

紀青城點了點頭,駕馭流光消失無蹤!

莫震川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但是,當他看到楚袁那木訥的神態時,眼皮不禁挑了挑。果然,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楚袁向前踏出,對雲濤門的申屠譜基道:“你為十大之六,自當向你討教!”

他說話非常簡短,可見內心波瀾起伏,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心態,或許也隻有痛快地廝殺一番,才能得到真正的釋放。

申屠譜基伸出手指,撥了撥唇上的濃須,嘿笑道:“你不是小城城,我可不會客氣喲。那麽,動手吧!”說完,他翻手取出九件奇形怪狀的事物,隨手拋起,懸在空中。

對於雲濤門的陣學,楚袁是見識過,當下也不敢大意。他緩緩懸身空中,緊緊盯著申屠譜基。雙手自然垂下,身體完全放鬆,像是不願多花一絲力氣,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

忽而微風掠過!

這扇微風與尋常不同,它失去了自然的色彩,不再清涼,也不再輕柔,反而給人一種壓抑而又低沉的感覺,讓人感到悶氣、煩躁!

相對的,環繞著申屠譜基的九件物體皆同時蕩漾出蒙蒙毫光,色彩不一,將他的身體映照得斑斕,漸漸地,一切都以他為核心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光團將他包圍其中。

雙方的氣勢在虛空碰撞,使得空氣扭曲,一切都變得如同虛幻,直至模糊。

漸漸地,楚袁的氣勢弱了下來,隻因他無法以個人的能力對抗那自然陣法所形成的偉力。懸於空中的身體縱然不甘也隻能緩緩後退。

場外訝然,眾人紛紛猜測勝負的天枰!

隻見!

楚袁在退、不停後退,已然飄出了數丈距離!

楚袁覺得不能再拖下去,距離越遠對自己越沒好處,他猛地睜大雙眼,木訥的臉龐爆發出耀眼光輝,那是一種狂野與自信的集合。與此同時,他渾身肌肉霍地拉緊,一圈圈漣漪般的青光在食指蕩漾開來。

魄力的投入,隔絕了空氣,也瓦解了無形的氣勢,楚袁又繼續向前急飛,同時抬起了手臂。指向那如同厚實的光團。

嘭!

指勁還沒擊出,空氣已經被狂暴的力度所粉碎,真空得如同死水,凝固得如同厚牆。唯有一縷青芒耀眼,似緩其疾得奔向目標。

在思維感官上,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青芒的軌跡清晰可辨,但當青芒與光團觸碰的刹那,才發現,原來是思維在停頓,所麵對一切變化都已經反應不過來了。

哢!

破裂的聲音響起,繼而‘轟’地一聲,引爆出驚天巨響,演武台上徹底裂開數瓣,向四周掉下。

高空上的長老們相繼出手,穩住場地,讚歎不已。

而其他各派弟子則屏住了呼吸!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早已超乎了他們的想象,誰曾料到,三十不到的青年人物,竟然能發揮出如此實力,多少年逾三十的老輩弟子也自愧不如。

“也許今天來看這場比賽,就是一個錯誤。我怕永遠也無法釋懷他們的對戰,將來麵對他們恐有抵觸的陰影。”

“是的,但也是我等的動力!我回去之後也該閉關了!”

……

“先別感歎,他們的比試還沒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