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虛門側山,這裏與演武台相近,是一片荒山絕野,四大仙門的長老人物皆坐在山峰之巔,看著分散得七零八落的數十人,這數十人同是各派精英。年齡均在三十以下。現在他們要展開一場混戰,角逐出十人。勝出者才有資格跟當代的十大英傑交手。

所以,現在的楚袁很清閑。清閑得站在山腰胡思亂想,不明所以。

張祤扯了扯楚袁,道:“師弟,你還是看看他們交手的過程吧,我看高手不少,而且你在十大之中排名第六,一會挑戰你的人應該很多。別陰溝裏翻船了!”

在都天峰,眾人最尊敬的莫過於是莫震川,但是最讓人敬畏的卻是這個大師兄張祤。他作為武真閣的大管事,有著絕對的權威和氣度。所以,楚袁也不由抬起頭道了聲,“明白!”

但是楚袁在一頓之後,又有點畏縮地低聲道:“大師兄,我能不能不參加這個比賽?”

張祤看了楚袁一眼,低聲問:“什麽事?身體出問題了?”

“不是!”楚袁低下頭,悶聲道:“是心態出問題了。”

張祤看了楚袁良久,笑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問題出在那裏了啊?是因為…”他瞄了雲濤門那邊一眼,繼續道:“那你更應該參賽!”

楚袁搖了搖頭,道:“不是!跟他們點到即止的比試沒有意思!”

張祤想了想,道:“不錯,你是不能下狠手,但好好教訓一下,讓他們掉掉麵子也不錯。”頓了頓,他一皺眉便問:“不是這個?難道還有其他事,即是什麽事?是…是因為柳家姊妹?”

他說到這裏,不由皺起眉頭,緊緊看著楚袁。一會,見楚袁依舊低頭沉寂,他不禁歎了口氣,道:“當年不是告訴你了嗎?你…唉!”他別過了臉,一會,沉聲道:“你不能失蹤跑掉。不過既然是挑戰,你當然可以不應戰。那時大家也隻會以為你驕狂成性,這並不會丟了師傅的麵子。但是在比賽完結之前,誰的挑戰你也不能答應,包括雲濤門,你看著辦吧!”

張祤不再說話,熊雷也不好開口。而莫征更是把目光移向場內,裝作不聞不問。隻因,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然而,紀青城卻是眉頭一楊,對楚袁道:“我聽說了,柳玥跟端木佑銘好上,你小子是心理不平衡吧。”頓了頓,他又冷笑道:“作為十大英傑,你也能向某人挑戰,以你現在的實力,勉強能揍他一頓。”

楚袁看了紀青城一眼,搖了搖頭,沒說話。

“哼!看你這個鳥樣。”紀青城不滿道:“既然你不打,就讓我來吧,我想揍那個小白臉也很久了。什麽掌門親傳…”

“哼!再亂說話,我把你關入真武殿十年!”張祤打斷了紀青城的話。

紀青城瞬間啞火,但是他的目光卻不停掃視下方數十人。

沒多久,隨著元虛子帶頭站起。長老們也宣布混戰開始。

霎時間,法寶飛劍,如同耀眼煙花,爆發璀璨光華。

端木佑銘得到元虛子的準許,參加了這次比賽,他一出現就將眾多對手壓下,成為一片方圓的主角。同時也成為了圍攻的對象!

這種被圍的現象同時也出現在另一人身上,這個人就是六返門的少門主宿遠誌。

混戰才開始沒多久,便有很多人相繼落敗,退出比賽。利原儼然在列。但出奇的是,他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因為戰敗而落寞,反而是整了整衣衫,大步返回雲濤門的陣營,仿佛對勝負毫不在意。

他的氣度頓時迎來一陣議論!

隨著時間推移,能站在場中的人已經越來越少,到現在依然受到圍攻的,更是隻有寥寥數人。結果已經不言而喻,十位最強者已然誕生,剩下的就隻等長老們開口說出結果。

端木佑銘站在場中,衣衫飄舞,雖然顯得淩亂,但並無任何創傷。

目睹對方的風采,楚袁雙眸一凝,忽然挺直了腰,眼神霎時變得銳利,一股有別於以往的氣勢油然而生,直讓身邊眾人側目,一如暴風雨的前夕,讓所有人感到了壓抑。

壓抑!

莫征看向楚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笑道:“師弟對劍意的領悟更上一層,已懂得順逆之法。”

熊雷冷笑道:“有戰意,看誰倒黴了!”

張祤不以為許,他笑了起來,道:“自然平和,轉而顛倒反複,一如兩極變化。師弟,有這個心就好。不過切記先提高修為,不然劍意再好也無力發揮。”

楚袁無聲點了點頭,他身上的氣勢逐漸消散,整個人又變回了原來的木訥模樣,他轉身尋找一塊山石坐下,取出酒瓶向著眾人揚了揚。道:“我明白!各位師兄喝酒吧,我要好好打一場。”

說完,他又取出數瓶酒放下,自己便先飲了起來。經過剛才的激動,他的腦袋恢複了活躍。

柳玥看上了你,我無法勉強。也許我跟她從來就沒開始過,她也並不知道我的心思。這也好,免得相見尷尬!但是在修煉之路我卻不會輸給任何人!端木佑銘這個目標已經不能再成為我的動力,今日一戰過後,我將再定下新的修程。

想到這裏,楚袁猛地吐出一口氣,將壺中酒倒下。暗忖道:“武飛叔叔將芸兒交托給我,將來我要有絕對的實力去保護好她。同時,玄星宗也等著我去振興。”

他心態的變化如同動極而靜,沒有過程已偏於極端。如此顛倒變化,不知是喜是悲!

張祤等人不知道楚袁心態正複雜地變化著,但看到他神采複蘇,皆感到很是高興。當即也圍在一起,舉壺而飲。

翌日。

玄虛門最高級的演武台上,站著二十人。其餘人皆以不同的手段懸空觀看!

紀青城看了楚袁一眼,道:“揍他!是你來?還是我來?”

楚袁笑了笑,正待開口,但就在這個時候,一把囂張聲音響起:“我想以眾長老為證,挑戰元虛門的莫征!”

此話一出,場外喧哇!

而作為事主,宿遠誌微微抬起頭、側過臉斜了莫征一眼,道:“莫征,應戰嗎。若我為十大之首,就不會推搪別人向我發起的挑戰。”

莫征笑了笑,向前踏出了一步。隨著他的動作,場中的其餘十八人皆紛紛退出演武台,在近處觀看。

場內!

莫征持續而又緩慢地向前步行,看似信步閑庭,既不顯露氣勢,也沒使用耀眼的玄術。他的手掌,依然空空如也。好像根本沒有仗劍的意思。但是,他的腳步聲卻自成一體,隨著持續走動,那種無形的壓力越來越大,仿佛能扣動神經,亂人心神。

心性較低的弟子已經開始不停向後遠退,遠離那可怕的節奏感!

而作為這份壓力的目標,宿遠誌則神色嚴肅,眸中滿是凝重。他身體開始彌漫開青光,魄力因急速流轉而向外溢出。

隨著莫征越來越近,宿遠誌的身體開始起了明顯的變化,肌肉開始鼓起,流轉的魄力趨向於生硬的穩定。

作為玄通五魄的天才高手,他有著絕對的自信和驕傲,他不想被那種無形的壓力所困,盡管他知道現在不是攻擊的最好時機,但他照樣悍然出手。也許在他的心目中,爭奪的不是勝負,而是心底的那一份驕傲。

看著在氣勢上已經輸掉的宿遠誌,宿星淵無奈搖頭,道:“這孩子,自尊心太強了。”頓了頓,他轉頭對元虛子道:“都天峰還是人傑輩出啊。”

元虛子一笑,道:“都天峰為我元虛門的武力根本,宿掌門也不必介懷。我看遠誌師侄也是年少氣盛,數年之後或許就變得更加堅壯。”

宿星淵笑了笑,道:“還都是我太寵他了。”說完,他側過臉看了莫震川一眼,苦笑一聲。

莫震川將酒葫蘆翻個底朝天,根本沒有說話的意思。

鏘!

場內第一次發出了兵器碰撞的聲音,讓人耳膜久久發鳴!

莫征終於取出了長劍,跟宿遠誌的黑色鐵劍交擊一起。魄力吞吐,在撩撥之後他又再次踏前一步,長劍蕩漾起一抹淡紅與青光相映。

宿遠誌後退數步,他感到恥辱。自己竟然就被如此輕描淡寫地逼退了,退得毫無價值,這隻是膽怯的後退。他不禁咆哮一聲:“莫征,怎麽不用你的劍意,反而把法寶的特性顯然出來。難道,我還不夠資格嗎?”說完,他飛出了手中黑劍,轉而使用控製飛劍的手法,隔空截擊莫征。

黑劍頓時化作巨蟒,拖動亮澤的光影在空中穿梭,盤旋飛騰之間,展露出猙獰的獠牙,轉折劈斬絕不拖泥帶水。

迎著刁鑽詭異的黑色飛劍,莫征輕笑一聲,他知道躲閃移動已經再無效果,隨即也高舉了手中長劍。紅、青兩色光芒在飛速融合,同時開聲道:“這就是劍意。”說完,他輕飄飄地將長劍揮下。

這和他以往的手法不同,這一劍沒有霸道的色彩,反而讓人感到輕若無物。甚至就連揮動的軌跡也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

嘭!

聲音像是鐵匠手中的大鐵錘敲擊鑄鐵,是那麽的幹脆,那麽的沉悶。

一劍過後,宿遠誌的黑色飛劍如同被擊中七寸的毒蛇,瞬間掉下地麵,毫光暗淡。而宿遠誌也恰時一晃身體,嘴角滲出了血絲。

他雙眼死死盯著莫征。但是‘認輸’這兩個字卻遲遲不曾開口。又或許,他根本就不想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