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病房裏的女人

周倩回到了宿舍。

她沒有和同室的人談及韓建新的事。她隻是不理解。韓建新把從她這裏借到的錢又給了一個她不認識的‘女’生。卻不願意給她講,難道他和那個‘女’的有某種關係?

一想到這,周倩心裏就不安起來。曹蕾的事提醒了她,男孩子都不可靠。

一個星期過去了,韓建新也沒來找她‘

又一個星期過去了,韓建新還沒來找過她。看看自己身上帶的錢也快用完了,現在離放假還有一個月。這錢‘花’完了怎麽辦?父親剛給自己寄過來二千塊錢。也不好意思接著再伸手向父親要錢。況且,周倩是知道的,父親的工資除了供他上學,還要給母親看病,父親和母親還要生活,家裏的經濟並不寬裕。

又等了三天,依然不見韓建新來還錢。

周倩有些忍不住了。韓建新自那晚借了錢,一去就沒消息。是不是他還有什麽事,隱瞞著自己呢。

想到這,周倩就想去韓建新他們教室,看看韓建新在做什麽?

三年了,她還從未去過韓建新所在的數學係。韓建新告述過她他在那個班,她也沒記住。

周倩決心去韓建新的教室找他。

這是周倩第一次去外係。

韓建新所在的數學係在明鏡湖南邊的小山下。離周倩她們所在的學院還有將近十五分鍾的路程。

這是個星期五的下午,外麵下著雨。

因為沒有主課,因為帶下午課的老師請了假,學生就以自習為主。周倩請了一節課的假,就去了數學係。

正是上課的時間,若大個校園十分的安靜。絲絲小雨從暗灰‘色’的天空飄落到地麵上。飄落在倒垂的柳絲上,飄落在校園內沿路栽種的‘花’叢中。修剪整齊一排排冬青、側柏上、棕櫚樹、劍蘭樹上都掛滿了亮晶晶的水珠。就連明鏡湖裏的一叢叢‘豔’麗的荷‘花’上,也到處滾動著晶瑩的水珠。

周倩打著傘,沿著明鏡湖邊往數學係的教學樓走去。一路上她欣賞著明鏡湖邊的雨景,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

周倩很喜歡雨。她喜歡在下雨的季節裏,獨自打著雨傘,沿著碎石或青磚鋪就的小路。慢慢的往前走。體驗內心裏那種遠離躁動與不安的城市,感受水洗般的清淨的心情。

現在則不然。那份閑適心情被韓建新的影子攪動的一片‘混’‘亂’。

盡管周倩也明白,她和韓建新並沒有談戀愛。可經過三年的‘交’往。周倩漸漸覺得韓建新對自己很好。也很關心。

她也體會出來,那晚自己拒絕了韓建新的對自己的“喜歡”。傷了韓建新的自尊心。但那並不代表自己不喜歡韓建新。韓建新文雅。內向。不善言談的‘性’格又和自己很相似。他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還是戰友。再一個,韓建新做事沉穩。可以讓人信賴。想著想著,周倩腦海裏就映出韓建新對自己的許多幫助來。

排隊繳費、飯堂買飯、火車通行。打車追包等等。周倩能忘記這些嗎。

“噠噠-。”周倩身後傳來一陣急跑的腳步聲。

周倩回過頭來。看見一個身穿暗紅‘色’的T恤衫的壯實的男生,低著頭,沒有打傘。快步沿著明鏡湖邊跑了過來。

那男生快跑的周倩身邊了,才抬起頭來。他一眼就看見打著雨傘的周倩,馬上笑道:“哎呀,老同學,不容易啊。我們竟然在這裏見麵了,哈哈--。”

周倩也立刻認出眼前的這個男生,就是上次在火車站被小偷偷了錢包的那個張大鵬。

“你好。你這是去那了?”周倩看到張大鵬被雨水淋的落湯‘雞’似的狼狽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嗬嗬,我們老家來了一個表哥。打電話找我,我請了一會假,出去見了他。這不,急著趕下一節課,就跑過來了。”張大鵬笑著說道。

“來,給你打上傘吧。”周倩把手中的雨傘伸出去。

張大鵬說了聲“謝謝。”一閃身,鑽進周倩的雨傘下。

“你沒上課?”張大鵬問道。

“上了,我也請了一節課的假,去數學係找個同學。”周倩說道。

“哦,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張大鵬隨口問道。

周倩一楞,就說:“你問這幹什麽。”

張大鵬嗬嗬一笑,就說:“沒什麽,問著玩。別多心哦。”

周倩也笑了:“是個男同學。怎麽了?“

“哦,不怎麽,很正常啊。不要那麽封建嗎。男‘女’‘交’往很正常,很正常。“張大鵬很開朗。

周倩微微的一笑,說道:“不要‘亂’想啊,我們沒有什麽,隻是普通的同學關係。”

“哦,我還以為你們是戀愛關係呢。嗬嗬-----。”

“你胡說什麽啊。走吧,一會,就要遲到了。”周倩打著雨傘,張大鵬和周倩肩並肩,沿著明鏡湖畔往前走。

“周倩。在學校很少見你啊。”張大鵬沒話找話的對周倩說道。

“學習緊張,沒時間出來玩的。”周倩說道。

“你是不是準備考研呢。許多人都準備明年元月參加考研。我們係就有好多。”張大鵬又說道。

“我還沒想好。”周倩說道。

“你要是想考研,我可以幫你啊。”張大鵬殷勤的對身邊走著的周倩說。

“你幫我?”周倩側過臉看了一眼張大鵬,說道。

“是啊,你要考什麽,我可以幫你找資料。英語也可以幫你。”張大鵬說道。

“我想想吧。”周倩說道。

兩個人走到數學係,就分了手。張大鵬向他們管理係跑去。周倩上了數學係的教學樓。

在教學的樓梯口,周倩遇到一位‘女’學生,就問她韓建新在那個班。‘女’生對他說韓建新在四班。周倩就上了樓。

來到四班的教室‘門’口,教室裏正在上課。周倩掂著腳尖,從窗戶往裏看,黑板前,一位教授正在講課。學生們都靜靜的坐在課桌前,伸長脖子。聽教授講課。

周倩瞅來瞅去,也沒在教室裏看見韓建新。奇怪,韓建新難道沒上課?

她沒敢貿然去敲教室的‘門’,就靜靜的站在教室‘門’外,等著下課後再問同學。

足足等了有十分鍾,下課了。

教室‘門’一開。學生們陸續走出教室。

周倩上前攔住一位‘女’生,問她韓建新在不在,那位‘女’生看看周倩,就對周倩說:“韓建新在醫院裏。”

周倩吃了一驚。韓建新怎麽會在醫院裏,就忙問:“他怎麽了?在那個醫院?”

‘女’生想了一下,就說:“在市人民醫院血液科吧。”

周倩沒多想,轉身就下了樓。沿著來時的路,周倩又回到自己的教室。

坐在教室裏,周倩已無心聽講師講課,她想著韓建新的事。難道韓建新病了?他也沒給自己說呀。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周倩連宿舍也沒回,就走出學校的大‘門’。在‘門’外。她叫了一輛出租車。急急忙忙的趕到了市人民醫院。

找到血液科。她一問,護士說沒有這個人。一連問了好幾個科室,都說沒有韓建新這個病人。周倩一頭霧水,難道是他們教室那個‘女’同學騙了自己?

站在住院部的內科走廊上。周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有些不甘心,她不相信那個‘女’生會騙自己。就沿著內科的病房一間一間往過看。走到33病室,周倩從病室‘門’上的玻璃窗看見一個青年正起身給病‘床’上躺著的一位‘女’子倒水。

那個起身倒水的青年正是周倩要找的韓建新。

從玻璃窗往裏看,看的很清楚。這是個三人間。病‘床’中間躺著一位掛吊針的中年‘婦’‘女’。韓建新照顧的那個‘女’的正好靠窗。

隻見韓建新把倒進口杯裏的水端到病‘床’前,,把放在‘床’頭櫃上的‘藥’盒打開,從裏麵取出幾片‘藥’,放在手上,給半靠在病‘床’上的那個‘女’的用小勺一口口的喂。

周倩看到這裏。心裏頓時產生出一股無名怒氣。好啊,韓建新,原來在外麵已經有個‘女’的了。怪不得他不來找我,把我的錢拿去,照顧別人。這不是欺騙自己嗎?

想到這,那個被男生欺騙自殺的曹蕾又浮現在自己的眼前。不行,自己要進去問個明白,他這是做什麽?

周倩剛要推‘門’而入,就見那個半靠在‘床’頭上的‘女’的。突然‘抽’蓄起來。一揚手,就將韓建新手裏端的水杯打翻在地上。

周倩就要推‘門’的手停了下來。看到這場景,周倩不好意思去推‘門’,就默默無語的轉身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