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小絨布寺

“咚咚——,咚咚——。 ”

張大鵬敲了一陣,也沒見裏麵有什麽動靜。更別說來人開‘門’了。這是這麽回事?難道這座小絨布寺裏沒有人嗎?張大鵬心裏暗想,應該有人啊,燈還亮著呢。想到這,他就走上前去,伸出手去推‘門’,‘門’‘挺’重,一隻手推了一下,沒動靜。他就伸出兩隻手,這會兒用上力氣,使勁的一推。“吱溜”一聲,大‘門’竟然被推開了。張大鵬再用點力,把大‘門’推大一點,自己就走了進去。

院內寂靜無人,對著大‘門’的正前方,是一個高台。高台上有一座廟堂。廟堂上亮著燈光,一溜石階路通向這座廟堂。石階路的兩邊,各有一座經堂,經堂大‘門’緊閉,黑乎乎的,沒有人。

張大鵬沿著院內直通前麵台階上的廟堂路往前走去,邁步上了石台階。剛走到廟堂的‘門’前,就見鬥簷上突的掉下下來一個東西,“嘭”的一聲,砸在張大鵬的腳前。張大鵬嚇了一跳,往後一閃,定睛往地上一瞧,“媽呀,什麽東西,黑乎乎的。”

張大鵬彎腰,用腳踢了一下,一張血糊糊的臉從地上翻上來。那是一張嘴裏流著血的黑貓的臉。血水從貓的嘴裏,鼻子裏往外流,流出的血浸透了黑貓身邊的剛下下來的雪地。黑貓的兩隻眼,向上翻著,死死的望著張大鵬。樣子極其恐怖。

張大鵬一陣驚駭,接連往後‘腿’了幾步。就覺的腦後,一股冷氣直衝倒頭頂。他抬頭望向房頂,房頂上灰暗一片。沒看見什麽。在往身前身後環顧,四周,同樣一片寂靜。沒有什麽動靜。再看看剛才從房上掉下來的那隻死去的黑貓。奇怪,這貓怎麽會從房上掉下來呢。張大鵬百思不得其解,就隻好跨過死貓的身體,小心翼翼的走到經堂的‘門’前。

經堂裏亮著兩盞油燈。一座金碧輝煌的佛像端莊的坐在鍍金的蓮‘花’台上。蓮‘花’台前的地上,放著一個百衲蒲團。佛像的兩邊,塑著四大金剛像,經堂裏沒有人。張大鵬在佛像麵前,雙手合十,恭敬的麵向大佛鞠了一躬,就向裏走去。

繞過大佛像。後麵是一道敞開的大‘門’。走進這道大‘門’。就是一個二層樓的大院子。前麵,又是一座經堂。

張大鵬邁步走了過去,經堂裏,也亮著兩盞油燈,正中也是尊高大的佛像端坐在蓮‘花’台上。

奇怪,整個寺院怎麽沒有人呢?

張大鵬從經堂折身,準備在四周尋找一些,看能不能找見住寺院的喇嘛。剛向兩西邊的房間走去,就聽見身後,一個悶沉的聲音說話:“你在找什麽?”

張大鵬嚇了一跳。猛的回過頭來,看見一對身穿藏族服飾的半老的夫‘婦’站在他的麵前。

“我在找——找這裏的主持大師。”說完,張大鵬看看眼前的這對藏族夫‘婦’,男人高個子,身體較廋,頭上戴頂氈帽。臉向左偏。麵部表情遲滯。‘女’的個子較矮,身體微胖。頭上盤著紮‘花’辮子。額頭多幾道皺紋。臉‘色’‘陰’沉。

“這麽晚了找住持,住持不在。”男人依然冷冰冰的說道。兩隻眼睛呆滯的望著張大鵬。

“住持不在?”聽了男人的話,張大鵬心涼了半截。“他去那了?”張大鵬又問。

“你是那來的?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吧。”男人拖著很厚的鼻音說道。

“噢,我是外地來的。”張大鵬說道。

“外地?找住持?”那‘女’的斜著眼看看張大鵬。

“嗯。”張大鵬點頭應道。

‘女’的轉身向經堂望望,張大鵬也跟著將目光掃向經堂。

經堂的昏暗的油燈映照出一個喇嘛身穿僧服,躬身向佛禮拜的身影。

奇怪,喇嘛什麽時候出現在經堂上的?自己剛還在經堂上,那裏並無一人。這會兒,就有人了。奇怪,真是奇怪。張大鵬心裏想著,就轉過臉對麵前的這對夫‘婦’說:“經堂上的就是小絨布寺的住持嗎?”

那兩人沒有言語,而是轉身走向大‘門’。

怪人,真是一對怪人。張大鵬心想,也許這荒山野嶺,人都是這麽麻木吧。怪不得他們。還是去經堂問問去吧,想著,就邁步重新上了台階。

剛走到經堂‘門’前,就見那個喇嘛跪在佛像前,嘴裏不停的念著經:

唵達咧都達咧都咧莎哈

唵達咧都達咧都咧莎哈

唵達咧都達咧都咧莎哈

唵達咧都達咧都咧莎哈

張大鵬沒敢驚動喇嘛。靜靜的佇立在經堂‘門’前,他在等喇嘛念完經文,再上前問候。

唵達咧都達咧都咧莎哈

唵達咧都達咧都咧莎哈

喇嘛依然紋絲不動,嘴裏吐著聽不懂得經文。

張大鵬站在那,足足等了有半個時辰。喇嘛大概也是念累了。終於停了下來。

“請問大師,寺廟裏的主持大師在嗎?”已經等的腳都凍麻木了的張大鵬,一見喇嘛停了下來,就迫不及待的向前小心問候。

喇嘛聽見身後有人問,緩緩的轉過身來,張大鵬這才借著半明半暗的油燈看見眼前念經的喇嘛。竟然是一個半邊臉都結著痂痕的喇嘛。那‘摸’樣真是嚇人。張大鵬暗自在心裏猜想,這喇嘛可能是遭過燙傷或燒傷,要不不可能在臉上留下那麽大的一塊疤痕。

“你是哪裏來的,找住持做什麽?”喇嘛瞥了一眼身後的張大鵬,問道。問完,便又轉過身去,麵對佛像,雙手合十的倒身拜佛。

“我是外地來的,想拜見小絨布寺的住持大師。”張大鵬說道。

喇嘛並沒有回過身來,雙眼還是望著麵前莊嚴的佛像,慢吞吞的說道:“是來這裏遊玩的吧。住持不在絨布寺裏。”說完,像剛才一樣,又倒身拜佛。

張大鵬想了一下,‘欲’說自己不是來遊玩的,可又覺的這樣說不妥,‘欲’說自己是來遊玩的吧,又怕喇嘛聽了後,不重視自己,左思右想,就說到:“我有點事,想請教住持大師。麻煩你給指點一下。”

喇嘛依然沒有回過身,隻是淡淡的說了聲:“住持去外麵了,有事等他回來再說吧。你走吧。”

走?自己往那走。天已黑了,外麵還下起了雪。張大鵬覺得眼前的這位喇嘛的舉動真讓人費解。

“師傅,我是專程從外地趕來找住持的,既然住持不在,那我在這裏等他一兩天。回去了,我就沒時間來了。”張大鵬對喇嘛說道。

“我說過,住持不在,你還是趕快回去吧,這裏不是你停留的地方。”喇嘛還是不看張大鵬一眼。

“大師——。“張大鵬剛要再說什麽,就見喇嘛站起身來,雙手往寬大的袖筒一抄,看都不看張大鵬一眼,就轉身向台階下走去。張大鵬一陣尷尬,臉上‘露’出不愉快的神‘色’。這一路,他還沒遭遇到這樣的冷遇。這真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可低頭一想,自己不就是出‘門’求人來的嗎。有什麽顧不顧麵子呢。想到這,就轉身去找剛才那位喇嘛。

喇嘛走下台階,就像前院走去,張大鵬也趕快下了台階,追了上去——。

“大師——。”張大鵬喊了一聲,眼前,那位喇嘛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眨眼的功夫,人就沒了。

張大鵬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走到前院,四處找了一陣,沒見那位喇嘛的身影。

“怪了,去那了?”張大鵬自言自語的說道。猛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張大鵬一驚,回過頭來,是那個半邊臉都帶著疤痕的喇嘛。

“你還站在這做什麽?還不快走。”喇嘛眼裏透出生氣的目光望著張大鵬。

“走?師傅,我往哪裏走?”

“從那裏來,還回那裏去。”

“我不能走。我一定要見住持大師。”張大鵬態度堅決的說道。

“這麽說,你是要住到我們這座小絨布寺裏了。”喇嘛的兩隻眼直勾勾的望著張大鵬。

張大鵬點點頭。

“你還是回去吧。”喇嘛又說了一遍。

張大鵬搖搖頭,“我還是在絨布寺裏等住持吧。再說這路遠天黑。我也沒法回去啊。”

“你真的要住在絨布寺裏?”

“嗯。”

“你不害怕?”

“害怕?怕什麽?”張大鵬有些不解。

“那你就跟我來吧。”喇嘛說著,就領著張大鵬來到了後院的二層樓上。

走在破舊的木閣樓板上,樓板咯吱咯吱的響動。不免讓人有些膽顫心驚。在一間標寫有214牌號的‘門’前,那位喇嘛從衣兜裏掏出鑰匙。打開‘門’鎖,伸手推開‘門’。

屋子裏漆黑一片。喇嘛伸手掏出火柴,劃著,借著火柴微弱的亮光,看見靠近窗戶的方向,一張條形木桌上,有一個蠟燭台。蠟燭台上‘插’著一支蠟燭。那位喇嘛將蠟燭點著,就轉身對張大鵬說:“你就住這吧。”

張大鵬環顧了一下房間,發現這間房子‘挺’幹淨。一張單人木‘床’,‘床’上鋪好了被褥。一個大衣櫃。一張條桌,還有一張梳妝台。兩把小木椅。一個臉盆架。‘床’邊好像還有一個小木凳。

“好,謝謝大師傅。我就住這裏。”張大鵬說道。

喇嘛不說話,轉身就往外走。

“師傅,咱們這座小絨布寺裏,有幾個人?”張大鵬送喇嘛出來時,問道。

“人?沒人。”

“沒人?”張大鵬聽了嚇了一跳。

“剛才進來時,我還在院子裏遇見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張大鵬對喇嘛說道。

“那不是人。”一句冷冷的話。

“不是人?”張大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們是——?”張大鵬不解的又問。

喇嘛沒回答。而是向樓下走去。轉眼就消失在黑夜裏。

張大鵬搖搖頭,不明白的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個喇嘛真怪。明明看見有人,竟然說沒人。搞不明白。”說著,就轉身回到那間214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