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爭吵
張大鵬被免職了。
情緒極度低落的張大鵬在參加完局裏的幹部會議後,就不聲不響地回到家裏。
一進‘門’,他就看見了不知那一輩子和自己結下深仇大恨的那具來曆不明的詭異的絨布娃娃。那具絨布娃娃竟然像這個家的主人一樣,端端莊莊的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那兩條絨絨的可愛的小‘腿’搭在沙發邊,得意的一晃一晃的。再看絨布娃娃那張可愛而又頑皮的臉。臉上掛著勝利的表情。嘴角撇著輕蔑的微笑。而那兩隻黑眼珠一閃一閃的‘露’出詭異的目光正朝著張大鵬張望。
張大鵬渾身上下像是被閃電擊中了一般,猛的打了個冷顫。一種從未有過的害怕頃刻間滲透進了自己的血液,順著血液流遍了全身。驚恐過後,張大鵬那股衝天的怒火突然冒了出來,他一個跨步就邁到了絨布娃娃的麵前,伸手一把捏住絨布娃娃的脖子,把絨布娃娃高高的提起來,氣憤的對絨布娃娃吼道:“你到底是個什麽鬼怪,你說。我和你結了什麽冤仇。你害我。說呀。你怎麽不說話了。你啞巴了不是。現在我才明白。我這半年來所有的遭遇都是你做的怪。你三番五次纏著我,使出鬼主意害我。當我不知道啊。今天。我非要你說出你的身世。你到底從那裏來的。來到我的家又是為了什麽?你又不斷的害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
張大鵬對著手裏捏的緊緊的那具絨布娃娃,吼出了自己心裏那股憤怒的大火。在看那具在張大鵬手心裏已被捏成一根細繩一般的脖子的絨布娃娃。那兩隻黑亮黑亮的眼珠帶著仇恨依然輕蔑的看著張大鵬。嘴角微微一顫,竟然發出一陣冷笑:“嘿嘿嘿——。”
張大鵬更加大駭。他驚恐地猛的把手裏緊捏著的絨布娃娃扔到客廳外的走廊上。
“你——,你——,你真的是個鬼——。”
張大鵬的話音還沒落下。家裏的‘門’就被愛人王月華用鑰匙打開了。
“說什麽呢,大鵬。什麽鬼不鬼的。大白天的,說什麽胡話啊。”王月華回身關上‘門’。她一邊脫鞋,一邊對張大鵬說:“這麽大的嗓‘門’,在樓道都能聽到。你這是怎麽了啊?”就在她剛換上拖鞋,一抬頭的功夫,她看見了張大鵬剛才扔在地上的那個絨布娃娃。
“大鵬,這是幹什麽呢?”王月華說著,走過去從地板上撿起絨布娃娃,拿在手上看了看。
張大鵬依然氣憤難平,他對著王月華也吼起來:“你撿那個鬼東西幹什麽?快把它扔了。快扔了啊。”
王月華不解的看看站在客廳地板上的滿臉怒氣的張大鵬。又看了一眼手裏拿著的那具絨布娃娃,問張大鵬:“你今天這是怎麽了?發什麽脾氣啊。誰惹你了。”
“誰惹我了,你,它。所有的人。”張大鵬不知是被氣‘蒙’了,還是因為被免職心情躁動。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時那種大度和理智。那種在自己身體各部位‘亂’竄的憤怒情緒不分對象的‘亂’發出來。
王月華被張大鵬一陣‘亂’發的脾氣也給‘激’怒了。她氣憤的回應到:“張大鵬。你今天吃炸‘藥’了。你給誰發脾氣呢。誰惹你了。”
張大鵬看了一眼王月華,沒再啃聲。他跨上前去,一把就從王月華手裏奪過那個絨布娃娃,再次恨狠的摔在地板上。
那具絨布娃娃在地板上猛的彈跳起來,接著又落在了地板上。那隻扭曲的臉側躺在地板上,兩隻詭異的眼睛帶著某種仇恨恨恨得望著張大鵬。
張大鵬像是發瘋般的走過去,用腳猛踩扔在地上的那具絨布娃娃。他一邊使勁的踩,一邊恨恨得說:“踩死你,踩死你。”
王月華愣愣的站在‘門’口。她被張大鵬不可理喻的瘋狂舉動嚇住了。等她回過神來,看見張大鵬還在猛踩地板上得那具絨布娃娃。地板上的絨布娃娃已被踩得變了形。王月華過去猛的推了張大鵬一把,把張大鵬推了一個趔趄。
“張大鵬,你瘋了。幹嘛呀你。你就不怕鄰居笑話。你這麽整,這家還像個家嘛。你幹脆把這個家也砸了算了。”王月華氣憤的對張大鵬說道。
“你喊什麽呀你。你知道個什麽?不是你們跑到那個該死的地攤上去,買回來這個鬼東西,我能這麽倒黴嗎?我能被人家免了局長啊。”
張大鵬還沒說完,王月華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大鵬,你說什麽?你的局長被免了?”
“免了,現在是老百姓了。怎麽,看不起了。”張大鵬垂頭喪氣的對著王月華說。
“為什麽?你說啊。”王月華著急得問道。
“為什麽?就為那個靈山公園觀雲亭坍塌事故,還有那個‘混’蛋的東山建司的李老板。”張大鵬說道。
“哦。是不是哪個李老板咬你了?”
“那還用說。”
“我都給你提了多少次醒了,讓你不要收人家的東西,你就是不聽。看,現在出事了吧。你還去收啊。”王月華也帶著氣對張大鵬說。
“你什麽意思啊,嘲笑我是不?當初,那也是他們偷偷‘摸’‘摸’硬塞給我的。我向他們伸手要了嗎?再說了,現在誰在那個位子上不‘弄’錢啊。況且,我也沒收他幾個破錢。我看是有人故意整我。”張大鵬覺得愛人王月華在嫌棄自己。不覺這火氣就更大了。
“你先找找自己的‘毛’病吧。還不是剛當上副局長,就開始翹尾巴了。不說別的,就說你在家裏又吃過幾次飯?幹過幾次家務活?帶過幾次孩子?動不動就給我們發火。好像誰欠了你二鬥高粱米沒還。拿我和孩子撒氣。你還有臉說。”
“對,我是沒臉說。我不做官了你高興了是不是?你嫌棄我了是不是。那好啊,你去找個比我好的去。我又沒賴上你。”張大鵬簡直就有點失去理智,開始胡說起來。
這時的王月華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她在家時,父母一直就寵著她。長這麽大,還從未挨過父母的打。更別說受氣了。當初,他張大鵬若不是當市委辦公室副主任的父親給他活動,他能那麽順利進的城建局裏去。包括他步步上升,這後麵那一點少了父親的關係。現在到好。他自己不謹慎。惹出這些事來。還把好不容易得來的副局長位子讓人給免了。不說這官位,就是這人也丟不起。自己單位的同事知道了,那還不在自己身背後怎麽看笑話呢。
“張大鵬,你別胡說行不行?誰高興了?誰嫌棄你了。虧你還當過局長呢?你就這水平啊。有本事怎麽不去給自己申述去,跑回家裏耍什麽瘋啊。我是欠你什麽了,你給我發脾氣。我還有氣沒處撒呢。告訴你張大鵬,我什麽都吃,就是不吃你給我無緣無故發脾氣。”王月華氣憤的對張大鵬嚷道。
“我這水平怎麽了?在怎麽也比你強。”張大鵬對王月華吼道。
“你是比我強。你強的連剛當沒多久的副局長都強沒了。我不強。起碼我的副科長沒人免吧。”王月華帶著諷刺的口‘吻’對張大鵬說道。
這句話一下子把張大鵬‘激’怒了,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又及好麵子。本來受了處分,他就羞愧難當,走路都低著頭,不敢看人。王月華這樣連嘲帶諷的一說。張大鵬就覺得自己這心口上就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所有的怒氣都從那個傷口往外湧出。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上前輪起手掌,就打了王月華一巴掌。
這一巴掌,一下把王月華打懵了。她伸出右手捂著被張大鵬打了一巴掌的右臉,吃驚的張大嘴,瞪著眼,望著張大鵬。嘴巴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麽沒說出來。
張大鵬也被自己的這種瘋狂的行為給驚呆了。他還從來沒有打過愛人王月華。看著王月華那張痛苦的帶著憤怒的臉。他開始後悔了。
“我---,我----。”他有些慌‘亂’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這時,那個躺在地板上,已被張大鵬沉重的腳板踩的變形了絨布娃娃,透過那兩隻突出的黑眼珠‘露’出詭異的神情望著張大鵬。那個沒有生命力的嘴角這時也泛起了在這場家庭爭鬥中得意的笑容。
“你——,你敢打我,”王月華一隻手捂住臉,一隻手指著張大鵬:“我和你拚了。”王月華說著,哭出聲來,她猛的撲向張大鵬,伸出雙手就往張大鵬的臉上抓去,張大鵬的臉上立刻就留下了一道手指抓過的帶血的痕跡。
張大鵬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燒疼,他再次還手,將王月華推倒在地板上。
王月華從地板上爬起來。又向張大鵬撲過去。兩人一來一往,就在自家的客廳走廊上打起來。
巨大的響動聲,引來鄰居‘門’的關注。他們紛紛打開‘門’,來到王月華家‘門’前。
“王科長,你們這是怎麽了。開開‘門’啊。”王月華對‘門’的白科長首先伸手敲起她們家的‘門’。
屋裏,王月華還和張大鵬撕扯著,誰也沒工夫去理會‘門’外的人。
“月華,開開‘門’。”白科長使勁敲著‘門’。
‘門’依然緊緊鎖著。隻是從屋裏不斷傳來兩哭鬧撕扯的聲音。
鄰居‘門’圍在她兩的‘門’口,紛紛議論:“月華和她丈夫平時關係‘挺’好的,沒聽說過他們鬧別扭啊。今天這是怎麽了。”白科長不解的搖搖頭。
“是啊。鬧的動靜還‘挺’大的。白科長,你趕緊勸勸啊。別讓鬧出人命來。”住在王月華家樓下的崔麗萍說道。
“他們不開‘門’,咱們也沒辦法。”說著,白科長又伸出手去敲起‘門’來。
就在這時,王月華的‘女’兒張靜放學回來了。她們放學都晚。比正常上班的人要晚差不多半個多鍾頭。
看見王月華的‘女’兒回來了,眾人忙說:“靜靜,快開‘門’。”
張靜看到自己家‘門’口圍了這麽多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幼稚的臉上帶著茫然的表情走到家‘門’口。她從脖子上取下掛在脖頸上的鑰匙,打開‘門’。看見父親和母親在屋裏打架。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無所適從的望著父母,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鄰居都進到屋裏。大家勸的勸,說的說。總算把張大鵬和王月華拉開了。
就在這時,王月華擦了一把眼淚,用手指著張大鵬,恨恨得說:“張大鵬。我跟你不過了。我們離婚。”王月華說著,伸手拉起‘女’兒張靜的手腕,撥開圍在‘門’口的人群,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