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宇哥,威哥還在等咱們,你看是不是……”
丁亦宇視線還未及收回,貌似漫不經心地打斷了他:“今晚不去了。”
“不去了?”
丁亦宇看了他一眼,轉身上車的時候回答他:“嗯。”
夏天倫有些擔憂,“可是威哥說了,今天晚上要好好聚聚,別人都去了,咱們要是不去的話不大好吧?”
丁亦宇已經上了車,一手把著門,挑了挑眉看著他,“沒有什麽好不好,我會跟威哥解釋清楚。”
“皓哥好像也要過去,你今晚要是真不過去,我怕皓哥心裏有想法。”
丁亦宇所有耐心終於被他這句話成功打碎,微帶著怒氣瞪了他一眼,說:“他能有什麽想法?白皓也去是吧?我就是避著他又怎麽了,難道我還用得著怕他?”
他越說越激動,眼裏好似要噴火。夏天倫嘴巴動了動,不敢再提,一腳剛踏上車就被卡主了,他不解,丁亦宇卻是瞪了他一眼,“你上來做什麽?想去就去,我又沒攔著你。”
夏天倫卻笑:“你說什麽話,你要真不去那我去了又有什麽意思?你累了吧,我這不是來給你當司機嘛!”他蹭了上來,坐在駕駛座上衝丁亦宇曖昧地擠眉弄眼。
丁亦宇皺了皺眉,最後卻是抿著嘴笑罵道:“混小子,你敢笑我?”
他作勢要來打,夏天倫低下頭避過了。車子開動,丁亦宇從操作台上摸到一盒煙,拿一根夾在手上,看了看卻沒動。他盯著夏天倫的側臉,半天才說:“怎麽,你想了?”
“想什麽?”夏天倫抽空看了他一眼,一臉的莫名。
丁亦宇輕笑一聲,“就剛剛,你說你小子是不是想睡女人了?”
夏天倫被他說得心裏砰然一動,像是被洞察了心事,他卻假裝鎮定,語速刻意放慢:“想,不想的……那很正常。”
丁亦宇微微頷首表示讚同,突然“啪”的一聲點了煙,狠吸了一口,解了饞之後才說:“你也不小了,該找個正經女人。”他頓了頓,又繼續,卻是換了個話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實在不想讓你碰。”
“我沒那麽多想法。”夏天倫悶聲說。
將煙點燃,看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吸了一口,丁亦宇吞雲吐霧半眯著眼,霧氣騰騰的倒真看不出來他是不是真累了。夏天倫目不轉睛看著前方路況,頭也不回地問:“哥,回公司?”
丁亦宇動作一頓,直起腰來的時候說:“回家。”
“丁家大宅?”
這回丁亦宇想也不想,“不,回麗港。”
丁亦宇在麗港園有一套房,裝修的時候還是夏天倫幫忙找的人,這是他第二次來。泊好了車,丁亦宇當先下來,夏天倫隨後。一腳還未踏出就被人攔住,丁亦宇站著看他,冷著臉說:“你開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夏天倫忙說:“不是吧哥,都到家門了好歹讓我進去坐坐吧。”
丁亦宇毫不留情關上車門,“回你自己家坐去。慢走,不送。”
他將煙頭一點一點地撚滅在垃圾桶上,轉身離開的時候心想:這麽火急火燎的為了什麽?
走了兩步聽到夏天倫在身後吼道:“哥你是不是在屋裏藏了什麽人?”
丁亦宇轉身指了指他,抿著唇不語。夏天倫不再玩笑,重新發動車子,上坡,下坡,加速,轉眼間消失不見。
丁亦宇卻在夜風中品味他剛才的話。
金屋藏嬌麽?
可是家裏那位顯然不是。
正經女人沒有,醉鬼倒是有一個。
丁亦宇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像是放久了壞掉的水果,酸腐中夾帶著一些像是空氣清新劑的味道。他險些以為自己進錯了屋,不由得退出來看了看門牌號。
的確沒走錯。
他掩著口鼻極不情願地走進去。
“謝思因?”聲音從他手指縫裏傳出來,沉悶。
伸手不見五指的略帶陌生的環境,腐朽不堪的難聞的氣味,丁亦宇有種錯覺像是在需找死屍,這種感覺在他打開燈光看清楚地上橫躺著的女人之後更加強烈。幾乎是下意識地跑過去扳過那人的身體,心悸著喊道:“謝思因?謝思因你醒來!”
女人身體沉重,身體冰涼像是失去了溫度。丁亦宇得不到回應,猛地將她的臉投向燈光的位置,女人的臉如白紙,呼吸微乎其微。丁亦宇掄起手掌在她臉上“啪啪”就是兩下,“謝思因!”
還是沒動靜,他一急之下將她上半身撈起來猛力搖晃。
“謝思因!”
“叫魂呢?你放開我。”
謝思因悠悠轉醒,起先是不樂意的,自己睡的昏沉卻突然被人打擾。她被人搖得有些難受了,皺了皺眉,微睜開眼睛,卻在看清眼前人的長相之後徹底清醒了,瞳孔霎時間放大,“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丁亦宇手臂用力卻不自知,也是皺眉看著眼前的女人,“這明明是我家,我怎麽不能在這裏?”
謝思因覺得太不真實,她是醉過頭了還是在做夢?如果是做夢那麽肯定是噩夢。那男人自從婚後就沒再出現,她一個人獨守新房一個多月,她都差點兒把這裏當做自己的棲身之所了,怎麽這男人今晚突然闖了進來?
她猛地閉眼,覺得腦袋疼,大概是酒後遺症發作。
想要自欺欺人,那人卻不給她機會。
丁亦宇見她又要睡了的樣子,不由得又晃了晃她的身體。謝思因覺得胃裏一陣難受,她痛苦地皺眉,半眯著眼,像是囈語:“你,放開我!”
可她這聲警告聽上去毫無威力可言,丁亦宇憑著主觀以為她是要昏迷,她越是這麽說他越是晃得厲害。謝思因卻怎麽也忍不住,迷迷糊糊的,“嘔”的一聲將胃裏湧上來的東西悉數吐到了眼前人白色襯衣上。
還沒覺得舒服,身體就被人猛地推到一邊,緊隨而來的是男人的一聲怒吼。
“我.操!”
謝思因因為他這一推又有些反胃,她身體綿軟,索性靠在地上吐了個精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覺得胃裏空空的一絲不剩,她是被自己的嘔吐物難聞的味道刺激到了,半眯著眼爬到一邊。她覺得髒,她現在隻想好好洗個澡。
她迷迷糊糊分辨出衛浴間是在哪個方向,在這人沒來之前她好像就是要洗澡的。爬也要爬過去。可沒挪動幾分就覺腳踝一緊,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被人拖了回去,她迷茫地抬頭,看到的是眼前放大的一張臉,黑沉沉,像是跟誰有仇。謝思因很快意識到了什麽,她想要逃。
丁亦宇怎麽可能讓她成功?將她身體扣得死死的,他單手鉗住她下巴,用了力,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到底在搞什麽鬼,故意的吧你?”
謝思因下顎疼得像是要裂開。
見她痛苦皺眉,丁亦宇放鬆了力道,卻還是狠狠地盯著她。
“你再敢吐試試?”他冷聲威脅。
謝思因覺得這人身上也很難聞,他胸前一團可疑的惡心的東西好像還在往下滴瀝。她強忍住反胃,艱難地推開他:“髒。”
她掃視過他身上的眼神成功激怒了丁亦宇,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他想也不想就將她撈了起來,扛在肩上,直接衝著洞開的衛浴間走去。
一踏進去就濕了鞋襪,衛浴室裏如同遭了洪澇,滿地的水和泡泡,水裏飄浮著一個牙膏包裝盒,水龍頭還在不斷地流著水。
丁亦宇再次皺眉,對著肩上哼哼唧唧的女人說道:“謝思因,你這是在玩自殺?”
沒有人回答他。
謝思因痛苦難言,未及爭辯,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就落入了水裏。她突然有種溺水的感覺,撲騰了幾下,奈何卻找不到借力點。
她心裏生出一個自暴自棄的念頭:完蛋了。
算了就這樣吧。
突然身體一輕,她被人提了起來,猛咳了幾下卻發現嘴裏沒水。其實剛剛也沒有溺水,她卻出現了短暫的錯覺。
這下徹底清醒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與近在眼前的男人對視,那人半蹲著看她,要笑不笑的:“清醒了?”說著視線曖昧地在她脖子以下掃了一眼。
謝思因下意識地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渾身濕透,絲質麵料的衣服此時將她內衣輪廓完全勾勒出來,她又羞又惱,想到剛剛這人的粗暴,一時怒極:“你滾!”
她一手劈進水裏,水高高揚起,丁亦宇早有防備,安然無恙地站在門邊看她,“等會兒再收拾你!”
謝思因用手舀起一把水潑過去,而丁亦宇已經“砰”的一聲將門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