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乃生男子
過了一天,張並也搬過來了。悠然正忙的團團轉,見了他奇道:“你舍得大哥兒?”大哥兒,那可是他祖父的**,天天得親親抱抱的膩味上好半天。
“我更舍不得阿悠。”張並一臉嚴肅,明明是情話,他卻說的十分淡定,毫不纏綿。
哥哥真是不解風情!悠然白了他一眼,繼續忙忙碌碌。生孩子是項大工程,這個時代的醫療水準又不大理想,真是要把各個環節都想到了,哪兒都不能出岔子。
張並替師侄女抱不平,“嶸嶸生大哥兒那會子,你可沒這般上心。”悠然麵有愁容,“嶸嶸是個練家子好不好,阿遲可是嬌滴滴的孩子,一點功夫不會。”
“勱勱真不懂事,給他揀了多少武林世家的天之驕女,他偏要娶文官家的姑娘。”張並表示了對小兒子的不滿。勱勱都怪你,娶了阿遲這般嬌弱的姑娘,生生把你娘親忙累壞了。看看,多操心啊。
“你才不懂事!”廳門大開,白發師公氣咻咻立著,胡子都吹起來了,“阿勱懂事的很,女娃娃這文官家的姑娘也好的很!”
悠然百忙之中,捂嘴偷樂。阿遲是師父相中的孫媳婦兒,師父多看重阿遲呀,哥哥你竟敢這般抱怨,等著挨訓吧。
張並老老實實站起來,低頭認錯,“是,師父,是徒兒不懂事。”師公瞪了他好半天,嚇的張並大氣兒不敢出。等到師公拂袖而去,才算是得了大赦。
張並很委屈的坐在悠然身邊,“師父疼徒孫,不疼徒弟。”師父您真是的,我和阿悠說說玩笑話您也要管。您說說,您都這麽大年紀了,我敢惹您生氣不?您胡亂冤枉我,我也隻好受著。
“這有什麽呢。”悠然安慰他,“等到小二生出來,保不齊師父隻疼曾孫子,到時候阿勱也靠邊兒站了,跟哥哥是一樣的。”
對,阿勱這臭小子也有失寵的時候。張並心裏平衡了。
張並雖然對小兒子頗有不滿,等到見了麵,還是毫無芥蒂的教了他許多,“多跟寶寶玩,多跟寶寶說話,多陪寶寶娘。不可令寶寶娘憂心、生氣,要讓著她。寶寶娘的心情很重要,知不知道?寶寶娘高興了,寶寶才會高興。”
張勱唯唯點頭。爹爹是過來人,這自然是經驗之談,再不會出錯的。師公大為滿意,笑咪咪誇獎,“阿並,真懂事!”
阿遲還沒有一點生產跡像的時候,魏國公府的產房已經布置的妥妥當當。悠然把每一個環節都詳細推敲過,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有父母親大人坐陣指揮,張勱和阿遲真是輕鬆不少。尤其阿遲,簡直什麽事也不用管,什麽心也不用操,隻要每天吃吃喝喝,外加走兩個圈,和師公、橦橦玩笑幾句,十分愜意。
張勱回到家,唯一的任務就是做好胎教,陪肚子裏的寶寶玩耍。寶寶已經八個多月,大概是天j□j動,在娘胎裏就開始練拳腳。寶寶爹也不閑著,陪練,還沒見過麵的父子倆常常玩的不亦樂乎。
悠然從魏國公府的莊戶當中,挑出兩名才生育過的健壯媳婦,當作奶娘後備人選。她挑這奶娘可不容易,來來回回篩選了好幾輪,才揀了兩個身體最好、五官端正,人又厚道老實不刁滑的。誰知師公見了,大搖其頭,“長的太醜,會把小二也帶醜的。”
悠然是熟知師公的,笑盈盈勸他,“師父,小二隻要武功練的好便是,俊俏或是不俊俏,有什麽幹係。”知道師公一心惦記的就是再教出位絕世高手。
師公瞪了她一眼,“阿悠,你知不知道師父生平最遺憾的事,是什麽?”悠然一呆,難不成師父您老人家生平最遺憾的事,和容貌有關?
師父生平最得意的事,便是教出了哥哥這樣的弟子;若他遺憾的事和容貌有關,豈不是……?
悠然板起臉。
師爺仰天長歎,“我最得意的弟子,長的不夠俊美!阿並若是貌比潘安顏如宋玉,風度翩翩玉樹臨風,你說師父生平哪還有遺憾啊!”
“哥哥很好看!”悠然幹脆的反對,“哥哥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師父您真沒眼光,不懂得欣賞他獨特的美。”
可憐師公才仰天長歎完,目瞪口呆片刻,捧腹大笑起來,直笑的肚子疼。阿並啊,你可真有豔福,你小媳婦兒不光聰明好看,還這麽喜歡你!你是最好看的男人,笑死我老人家了。阿並你是當世第一高手沒錯,可最好看的男人,跟你實在不挨著啊。
看著笑不可抑的老爺子,悠然無語。師公本來不是外貌黨好不好,都是被爹爹影響的。爹爹不許外孫粗糙,處處注重形象,天長日久,師公也……
再見到阿遲的時候,悠然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阿遲隆起的肚子。可憐的小二,你還沒出生,已經被寄予了這麽多的希望!受人器重是要付出代價的,孩子。
兩個奶娘還是照舊留下了。主要是阿遲聲稱,她想親自奶孩子,留著奶娘,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師公聞言大喜,女娃娃親自喂養小二啊,太好了!
五月初,悠然命張勱把陸芸接過來,裏裏外外巡視過,看看還有什麽自己沒想到的地方。陸芸感動的不行,“您想的實在太周到了。”阿遲有這樣的婆婆,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隻等著哪天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平北侯府的常住人口一下子少了四位,張勍和傅嶸很不習慣,常常抱上大哥兒,帶著外公外婆,同到魏國公府團聚。大哥兒已經會走幾步路了,被一家人圍著、盯著,他穩穩的邁出了一步,又一步,十分得意。
“等大哥兒會走路,便歸我了。”師公笑咪咪,“功夫要從小練起。”
外公反對,“大哥兒三歲之前,歸我管。三歲之後,除習武之外,還歸我管。”練功夫再怎麽著,也要孩子三歲才開始吧,太早了可不成,禍害孩子呢。
師公怒道:“打一架!”誰打贏了,誰說了算。
外公笑道:“明知我不會打架,女婿替我打,可使得?”
張並神色淡定,“我是祖父,大哥兒歸我管。”阿勍阿勱和橦橦小時候,不是師父搶,就是嶽父搶,如今我都做祖父了,總該輪著我了吧。
“那我們怎麽辦?”師公和外公異口同聲,刀子般鋒利的目光一齊射向張並。
張並向來孝順師父,聽嶽父的話,實在抵禦不住師父和嶽父兩位老人家又是譴責又是控訴的眼神,敗下陣來,“那麽,上午師父管,下午嶽父管,晚上我管。”
旁邊的悠然和眾兒女們,早樂的不行了。尤其張勱,扶起阿遲慢慢走了,“孕婦要微笑,可不能狂笑。”把肚子笑疼了可如何是好。
“咱不理他們。”張勱盤算著,“師公和外公這麽搶大哥兒,小二物傷其類,沒準兒會嚇的不敢出生。”
阿遲捧著大肚子,笑微微。
阿遲走著走著,臉色變了,“仲凱,我肚子疼。”是那種下墜似的疼,以前並沒有過。雖然並沒有過生孩子的經驗,憑著直覺,也知道不對勁。況且,算算日子,就是這幾天了。
原本平靜的寶寶爹頓時心裏突突跳,柔聲問道:“咱們去產房,好不好?”發出清嘯聲喚來侍女,吩咐她們速速稟報夫人。
悠然什麽也顧不上了,緊著要去照顧阿遲。張並淡定的吩咐人,“騎快馬,去溫泉莊把親家太太接來。”
橦橦跟在悠然身邊殷勤道:“我跟過去幫您的忙,好不好?”悠然同情的拍拍她,“女兒,那血淋淋的叫聲,一定會把你嚇的半夜從睡夢中驚醒。”張橦呆了呆,一溜煙兒跑回到師公身邊。
阿遲被送進產房,產婆、大夫都是早已請在府中住著的,這會兒都趕過來了。產婆麻利的把張勱攆走,替阿遲檢視過,笑著說道:“莫急,還早著。”
阿遲已是疼的額頭冒汗,嗚咽著想哭。悠然坐在她身邊講笑話,“從前有一位年方十九歲的孕婦,時運非常之不濟,寶寶偏要揀個丈夫不在家的時候出生。那孕婦就跟胎寶寶商量,‘寶寶,你爹還沒有回來呢,乖,再等等’,誰知這寶寶脾氣很擰,根本不理會她。”
阿遲含著眼淚笑了,“商量不通啊。”這孕婦丈夫不在家,自己可比她強多了,丈夫正守在外頭,翹首盼望。
悠然或是陪阿遲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或是勸她吃些食物增加體力,一會兒沒閑著。產床上的阿遲大汗淋漓,痛楚難忍,坐在床邊的悠然漸漸也是汗濕衣背。生育的痛苦悠然經曆過,太能明白阿遲此時此刻的感受了。
張勱在外頭站著,六神無主,恍若難民。“兒子,你跟爹爹當年一樣啊。”張並拍拍他的肩,大起知己之感。
黃昏時分,陸芸急匆匆的來了。阿遲哭訴,“我疼的想一頭撞死。”陸芸溫柔撫摸著她,“女兒,當年娘生你的時候,也是一樣呢。乖,挨過去就好了。”
外婆哭的稀裏嘩啦的,外公隻好拉著她回了房。“生孩子太嚇人了,阿悠生頭胎的時候,差點兒沒把我嚇死!”外公柔聲哄著她。
師公一直以為女娃娃懷的是小阿勱,這快到臨盆的時候,他倒是犯了嘀咕,萬一不小心生了個小阿遲?
師公忐忑不安的等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辰時,被平北侯府、魏國公府諸人望穿秋水、翹首以盼的小二,哇哇大哭著,來到了這個世界。
“男孩兒,小阿勱!”師公得到消息,快樂的翻起了筋鬥。
作者有話要說:“乃生男子,載寢之床”, 如若生了個男孩兒,就要讓他睡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