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徹底亮了之後,白色瘴氣消散。

太行山依舊層巒疊嶂,鬱鬱蔥蔥。

空氣清新的像是下過雨,吸入鼻尖後沁人心脾,有山嵐拂過仿佛吹散一切陰翳哀愁,曾經死寂的村莊有了一絲生機。

攝像機關掉之後,眾人圍到陸延庭身邊,七嘴八舌關切地問,

“燃哥沒事吧?”

“燃哥怎麽樣了?”

“燃哥會不會有危險?”

“燃哥……”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每個人對簡燃的態度都發生了巨大變化。

從厭惡到驚訝再到敬畏,而此時此刻已經成為神一樣的存在。

神怎麽能昏倒?!

怎麽可以昏倒?!

快快站起來,再優雅地說一句,臥槽,剛才誰錄像了,給我刪掉!

陸延庭冷眼掃視一圈,周身寒氣逼人,“你們離遠點,他就不會有危險。”

“讓開!”

最後兩字嗓音陡然淩厲,其他人登時一抖,緊忙讓出一條路。

於峰翼和季淵明並肩而站,經曆一夜的“逃亡”,臉色都不太好看,煞白得像是快虛脫。

目光卻隨著陸延庭的移動而移動,緊盯他懷中昏睡之人。

心中不約而同地升起一絲懊悔,

如果當初對簡燃好一點,或許現在抱著他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了。

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簡燃對自己感情極深,難以自拔,

隻要稍稍改變態度,他就會回來吧?

於峰翼與季淵明整齊劃一地轉身,望向陸延庭的背影暗自揣摩......

等回到山莊時,發現穿著深綠色製服的人已經包圍這裏,手中還拿著明晃晃的家夥,像是在圍捕逃犯。

好不容易驚魂已定的李元瞧見這陣仗,頓時嚇了一跳,“你、你們越南的?!”

戴著黑色墨鏡的陸振東眉梢抽了抽。

其實也不能怪李元懷疑他們身份,主要是這身製服在國內根本沒見過,看越南戰爭片的時候,倒有類似裝扮。

“我們是非自然特殊研究所的人,因為檢測到這裏波動異常......”

下屬去解釋的功夫,陸振東將視線落在親侄子身上,他揚了揚下巴,肅然道,“你受傷?!”

頓了頓緊接著又跟一句,“這麽沒用?”

陸延庭回眸,神情冷若冰霜,“救人受傷,不行?”

陸振東摘下眼鏡,皺起眉頭,“別告訴我,你為了救他,不惜毀臉?”

聽見針鋒相對的話語,眾人才想起來關注陸延庭的傷情。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額頭上已經凝固的傷口,可不容小覷,如果處理不及時,會留下疤痕的,

這對一個靠臉吃飯的明星來說,搞不好是毀滅的打擊。

可陸影帝卻神情淡然自若,甚至有種小小的得意,唇瓣翕張道,“救他的機會難得,”

“我怎麽會錯過?”

陸振東聞言深深看他一眼,冷哼一聲,“從沒見你這麽聽老爺子的話,”

“今天倒是稀奇。”

陸延庭自然知道他話外之意,抿唇笑了笑,“二叔,我再叛逆也不及你一半。”

二叔?!

豎起耳朵聽八卦的不僅劇組還有研究所人員,

晶亮晶亮的眼睛齊刷刷地往陸振東那瞟,

臥槽?!

所長牛逼啊?!

居然是陸影帝的二叔?!

怪不得眉宇間有些相似,原來根源在這啊?!

對於陸延庭曝光兩人之間關係,陸振東十分不滿,但又不好在吃瓜群眾麵前發作,隻能嗓音更加嚴肅冷酷,

“都愣著幹什麽?!”

“活幹完了嗎?!”

“趕緊去做收尾工作!”

於是,身著深綠色製服的人開始忙碌起來。

來福客棧劇組身心疲憊,回家心切,蹬蹬蹬跑上樓,迅速收拾行李,就跑下樓蹲在山莊門口,開始翹首以盼。

李元給導演打電話要車,不管那頭說啥,都不拍後續了。

什麽粉絲質疑,熱搜爆料,甚至限製級截圖......他根本沒心思解釋,從頭到尾一個詞,“放我回家!”

於峰翼是霸總,賓利早早等候。

季淵明是超模,助理已經就位。

兩人上車時,不約而同地轉頭,複雜視線落在某處,停滯一會,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陸延庭,你得意不了太久,

我早晚把簡燃搶回來,

他隻能是我的!

坐進後座的兩人暗暗下定決心。

他倆前腳剛走,後腳救護車就爬上山,陸延庭將昏迷的簡燃抱進去,便找位置坐下。

有小護士認出他,頓時情緒激動,“你、你是陸影帝嗎?”

“能不能......”

“不能,”陸延庭嗓音沉冷如冰,“趕緊救人。”

小護士臉一紅,忙點頭,“好的,我馬上檢查。”

說完就掏出工具,一頓操作之後,她麵帶羞澀,“他隻是昏過去了,”

“應該沒有大礙,可能還有點營養不良,”

“可以去醫院打點營養針。”

陸延庭皺眉,“營養不良?”

他抬起手臂,往簡燃的側腰捏了捏,

嗯,

確實不盈一握,

應該補補,

我喜歡肉一點。

如此想著,陸延庭嘴角漾起淺淡弧度,旁邊小護士看得呆了,

心說不愧是亞洲第一顏值,簡直一眼沉醉啊,

躺著那個長得也不懶,好像在哪見過,該不會是被罵的很慘那個......簡燃吧?!

不過話說回來,

這倆人氣氛不對啊,

感覺怪怪的,又讓人很興奮......

簡燃好像美美地睡了一覺,再醒來時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他晃了晃神,“醫院?”

“嗯。”陸延庭遞來一杯水,“渴嗎?喝點?”

簡燃單手杵著床,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我就睡會,至於上醫院嗎?”

陸延庭指了指自己的臉,“我至於。”

簡燃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就瞧見綁滿紗布的臉,頓時被嚇得往後一縮脖,“你咋了?毀容了?”

“救你的下場,”陸延庭露出的眼眸深邃幽亮,“怎麽辦,”

“你對我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