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陸延庭這麽一提醒,簡燃仔細回想,似乎還真沒聽過。

不僅沒聽過,還覺得那人說話聲特別古怪,就像是故意掐著嗓子,變了音似的。

停頓片刻,簡燃倏地笑了,“呦,這是跟我玩套路呢?”

“要是我不中圈套,可就沒意思了,”

“下去瞧瞧?”

簡燃回眸,朝陸延庭饒有興致地望去。

後者原本想阻止,卻在瞧見那雙精亮澄明,胸有成竹似的眸光時,緩緩點頭,

“好,”

“下去瞧瞧。”

於是,兩道高挑身影並肩下了樓。

剛在房間裏換完褲子的李元,也敞開門喊道,“燃哥,等等我!”

“別留我一個人——”

山莊依舊被白霧籠罩,將太行山景色隔絕開,一樓落地窗隻能瞧見猶如棉絮飄**的霧靄,還有,

一個個造型詭異,有男有女,古裝現代衣服都有的紙人。

臉上笑容甜美驚悚,兩隻眼睛空洞又直勾勾,死死盯著窗戶。

生怕食物跑走似的。

“燃哥,你咋下來了?飯還沒好。”杜雲夢嗓音都是顫抖的,臉上毫無血色,手扶著牆,好像勉強站穩。

簡燃抿了抿唇,狡黠目光落在窗外,又收回來,橫掃大堂每一個人,“有人說紙人進來了,讓我下樓幫忙。”

“誰說的?!”杜雲夢左顧右盼,“我咋沒瞧見有紙人進來?!”

“嗯,應該是謊報軍情,”簡燃托腮,自顧自地揣測,“不過,這人什麽目的呢?”

“難不成......”

話還沒說完,就有人喊道,“樓上咋有股燒焦味?!該不會是著火了吧?!”

眾人聞言,趕忙往三樓跑,結果發現簡燃的寢室門沒關,有白煙從裏麵冒出來。

杜雲夢跑在最前麵,“燃哥,你屋子裏著火了!”

“臥槽,快去找水!”

他號召著,直接衝進衛生間,接滿水盆就往地上澆,其他人也是如此,紛紛跑回自己的寢室盛裝水源,

折騰半天,才算控製好火情。

杜雲夢累得滿頭大汗,從屋子裏走出來時,就瞧見倚靠在牆邊,嘴角笑容古怪的簡燃,

他一愣,說話有些磕巴,“燃,燃哥,火撲滅了,可地上的符紙好像......不能用了。”

“咋辦,要不重新畫?”

簡燃皮笑肉不笑,“重新畫?!”

“朱砂你會給我留?!”

杜雲夢神情僵住,“燃哥,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不光他搞不清楚,其他工作人員和兩個傻缺嘉賓也懵的一批。

季淵明還沒恢複好,可聽見走廊動靜,還是強撐著身子走出來,縱使病態孱弱,但嗓音仍舊暴躁,

“簡燃,你有話說清楚,別藏著掖著!”

旁邊的於峰翼斜睨他一眼,

自小一起長大,他當然知曉季淵明心裏的花花腸子,

如此不分場合發聲,不過是想引起簡燃注意。

攝像師極其敬業,這種情況下,還不忘扛著攝像機對臉拍,當然也給了簡燃特寫。

“火,不就是你放的?還裝傻?”簡燃半分餘光都沒給季淵明,隻當他是透明人,似笑非笑地衝著杜雲夢說。

他頓了頓不忘提醒,“轉賬概不退款,而且這符紙你燒的,風險得你承擔。”

李元聽見這話衝出來,“杜雲夢,火是你放的?!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萬一把整個山莊點著了咋辦?!”

杜雲夢搖頭,“燃哥,副導,怎麽可能是我!你看我天天都被嚇成鵪鶉了,哪有膽子放火?!”

“我隻想趕緊離開這,一刻都不想多待,”

“有這種急迫的心情,我哪還有心思放火?!”

走廊裏人特別全,劇組工作人員和嘉賓一個不差,圍著風暴圈子,滿臉疑惑地等待下文。

杜雲夢剛說完,簡燃就笑出聲來,“沒想到啊,你還挺有眼光的,”

“坐大巴時,你就盯上我了。”

“一直演戲到這,我是不是該給你點個讚?”

“燃哥,我——”杜雲夢急急地張開嘴,似乎要解釋。

始終不發一言的陸延庭卻開了腔,打斷他,“在大巴上,你就開始試探,因為簡燃不過輕輕一拍,就將司機被勾走的魂魄拉回來,”

“你怕他有真本事,誤了你們的事,所以下車就要了符紙,想用來試驗,”

“沒想到,第一晚的時候,就把李宗晟逼回房間裏,”

隨著陸延庭陳述,杜雲夢臉色變了變,“這都是你的臆想杜撰,”

“你有證據嗎?”

簡燃抬手撩起劉海,“每晚的攝像頭都是你放的吧?”

“你想曝光什麽呢?”

“是我,還是村莊舊事?”

杜雲夢,“……”

簡燃,“你們三個到底與村莊什麽關係?”

三個?

還有同夥?

分頻攝像師頓時扛起攝像頭對準其他嘉賓。

除去季淵明和於峰翼。

這倆大咖沒少遭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同夥肯定不是他倆。

而陸延庭與簡燃關係匪淺,當然也被排除在外。

這樣一來就剩下兩個。

楊若兮。

沈佳飛。

“幹什麽看著我?!”楊若兮暴躁起來,“我可什麽都沒幹!”

沈佳飛露出同樣無辜表情,“你們不要胡亂猜測,冤枉好人!”

辯解的聲音還沒落下,走廊裏突然響起癲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算了算了!”

“都到這種時候了,還裝什麽?”

“反正今天七月十五,誰也逃不走,大家都得死!”

眾人循聲望去,就瞧見杜雲夢一改懦弱膽怯模樣,表情誇張猙獰。

李元驚呼,“真的是你!”

“對!符紙就是我燒的,誰讓這家夥本事這麽大,連鬼都敢打!”杜雲夢抬手指向簡燃,眼睛裏藏著複雜的怨毒之色。

“我曾一度懷疑,是你們節目組故意整我們,”

“故意把這家夥整來,專門鎮壓村裏冤魂!”

“可看到你們慫成狗,才知道,是我們自己倒黴……”

簡燃眯起眼眸,冷聲打斷,“我不想聽你廢話,”

“說重點,荒村跟你們什麽關係?”

杜雲夢忽然表情更加古怪,“你們聽過,屍生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