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身子骨看起來不咋硬朗,滿臉皺紋,佝僂著後背。

可跑起步來,卻不含糊,沒幾秒就竄出去好遠,嗓門也大,嗷嗷喊,“山莊裏的東西跑出來啦!”

“大夥趕緊避一避!”

山莊裏的東西?!

那是個什麽東西?!

嘉賓還沒反應過來,就瞧見簡燃迅速彎腰扛起鋤頭,腳尖一點,蹭地躥了出去。

杜雲夢徹底懵了,“咱們要不要追?”

“追不上的吧?”主屏攝影師,有些望塵莫及。

那鋤頭可不輕,跟攝像頭差不多,沒有工具助力,咋能扛起來,還保證跑步速度的?!

我的天,

簡燃真的不一般,

那小細胳膊小細腿,到底是咋做到的呢?!

站在原地的陸延庭雙手插進高定西服褲子裏,漆黑幽暗眸光緊緊追隨飛快奔跑的身影,下一秒嘴角翹了翹,

“還挺有活力。”

“你說啥?”季淵明皺起眉頭,有些煩躁。

陸延庭瞥了他一眼,神情流露出明顯的嫌棄,旋即邁開腿,閑庭閑步地往前走。

季淵明強壓火氣,又忍不住升起好奇,

為啥簡燃隱藏了這麽多?!

以前從未見過他這般......牛批?!

老大爺自小務農,別看太陽底下衰老的快,但勝在抗造,身體素質不錯,一般情況下,跑個百米不用喘,心跳也平穩,

可突然有人在耳邊輕聲問候,他卻差點嚇出心髒病。

“大爺,你好。”簡燃呲牙,露八顆,標準笑容。

腳步沒停的老大爺,一聲尖叫卡在喉嚨眼裏,“......”

“大爺,你鋤頭,落下了。”簡燃指了指肩膀,又盡量和善道,“我不是壞人,咱們可以停下,好好聊聊。”

老大爺眨了眨眼,差點沒哭出來。

他耳背,後麵有幾個字,聽成,‘我不是人’

“鬼啊——”

又折騰一會,老大爺在自家院子裏喘氣兒。

老大娘一邊給他拍背,一邊笑聲數落,“你這個老糊塗,大白天哪來的鬼?再說這小夥,長得多俊啊,一點都不像鬼。”

簡燃啃著西瓜,滿嘴都是紅色,嘿嘿笑出來,“大娘你真有眼光。”

老大娘慈眉善目,牙都沒了,說話時嘴都是在抿著,看起來特別可愛,簡燃不由地心生幾分好感,往平房裏瞄了瞄,“大娘,你這觀音擺的位置可不對,挪到左邊屋子吧。”

“呦,小夥子,你還懂這些呢?”大娘回頭張望,有些欲言又止,似乎還沒信服。

簡燃又啃一口西瓜,笑眯眯地問,“大娘,最近是不是後背疼,右邊靠下的位置?”

“對!”大娘眼睛一亮,艱難地指了指後麵,抿嘴道,“一到晚上就疼得厲害,太陽出來還能好點。”

老大爺氣兒已經順過來,迫不及待地插話,“早告訴你去醫院看看,就是不聽!非要挺著!”

“老太婆是個強種,”他轉頭衝著簡燃抱怨,“根本不聽勸。”

簡燃將西瓜皮放下,“大爺,不用擔心,不是啥大事,一會就挪一下,今晚肯定有效果。”

“真的?”大娘問。

簡燃用力點頭,“要是沒效果,腦袋揪下來給你。”

“我就住太行山裏,你可以找我算賬。”

老大爺忙擺手,“哎呦,那地方我們可不敢去。”

“哦對,大爺大娘,打聽個事,山莊後麵的荒村是咋回事?”簡燃眼眸晶亮地問。

這漂亮小夥子,有種莫名其妙的魔力,讓老夫妻放下戒備,敞開心扉,

“你沒聽說過這事?”

簡燃搖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老大爺歎了口氣,娓娓道來,“好像是還沒解放的時候,那荒村還有不少人家,靠著大山吃飯,”

“村裏有個姑娘到了出嫁年紀,原本準備在周圍十裏八村,找一戶好人家。”

“這姑娘長得賊拉俊,”大娘接過話,“有不少小夥都相中了,托人來提親,可姑娘誰都不同意,就是不嫁。”

“後來,”大娘突然頓住,蒼老的臉上十分惋惜。

簡燃笑笑,“後來荒村出現個陌生男人?”

“對!”老大爺義憤填膺起來,“有個花花公子跑到太行山裏遊玩,正巧進了村子,然後瞧見這姑娘,”

“當時就起了賊心!”

“這姑娘也是傻,被花言巧語騙得團團轉,”大娘直搖頭,“竟然一頭栽進去,非他不嫁,”

“沒拜堂就被搞大肚子,結果人家一去不複返……”

還沒說完,院門口一道咆哮的聲音響起,把大娘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往前望去。

“簡燃,你是不是瘋了?!”季淵明不分青紅皂白地闖進來,他瞅了一眼地上西瓜皮,臉色更不好看,“把我們扔下,你自己跑來享受?”

小小的院子頃刻間呼啦進來一幫人,老兩口頓時感覺不適,尤其還有攝像頭。

一輩子生活在農村,沒見過啥世麵,見人多就覺得膽怯,瞬間板起臉來,“走走走,這裏不歡迎你們!”

“小夥子,改天再聊吧。”

老大爺倔強地擺手,背過身去,等同於下了逐客令,這種時候再硬套話,肯定起反效果。

蹲在地上的簡燃緩緩站起,朝季淵明瞪一眼,暗自罵道,“還特麽男二呢,蠢貨一個!”

他一邊殷切地朝著大爺大娘道別,一邊往院子外麵走。

季淵明衝上去,“簡燃!我在跟你說話呢!”

他一把抓住簡燃的胳膊用力往回拽,卻沒想到後者順勢回身,掄起拳頭直接砸在臉上。

季淵明被打的身子偏了過去,不可置信地回頭,“你敢打我?”

簡燃冷笑,“你再碰我試試?”

“我還特麽打你!”

季淵明,“……”原來求著自己觸碰,不惜放下尊嚴,死纏爛打的簡燃,到底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