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血水緩緩流動,像是一條毒蛇吐信,尋找果腹的獵物。

散發出來的氣味腥臭刺鼻,如同放置許久的腐屍,聞之作嘔。

換做旁人,或許早已捂鼻尖叫,第一時間逃離現場。

簡燃卻饒有興致地觀察起來,甚至嫌瞧得不夠仔細,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想要沾上一些......

不料,身後居然傳來一聲爆喝,分散了他注意力。

趁著簡燃轉頭的功夫,那暗紅色的血水竟然又倒流回去,一丁點兒痕跡也沒留下。

等他發現時,煩躁地用拳頭錘了下古舊的地板,“可惡!”

季淵明怒氣衝衝快速靠近,一把撈起簡燃的胳膊,

他想如同從前那般,將人甩在牆麵上,卻不知為何,力道反了過來,竟是自己的身體失重,摔了出去,

“你——”

季淵明完全沒看清簡燃是怎麽靠近,又是如何將纖瘦的手骨掐在脖子上的,瞪大眼睛,心中一陣慌亂。

“季淵明,你是想死嗎?非要招惹我?!”簡燃從牙縫裏擠出聲音。

漂亮臉蛋是從未有過的凶狠,比起以前的矯揉造作,竟多出不少異樣的風情。

季淵明看得有些愣住。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簡燃眼眸透出狠厲,“再敢搗亂,我絕對不輕饒你。”

季淵明張了張嘴,忽然嗓音軟下來,“你、你不是說愛我嗎?”

“老子愛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簡燃收回手,轉身就走,扭頭時,視線卻撞進黑漆漆的眸子裏。

他神情微怔,旋即無所謂地撇撇嘴,繼續自己六親不認的步伐。

隻是與某人擦肩而過時,稍有停頓。

因為陸影帝突然湊到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唇瓣裏的灼熱氣息,吐進了耳廓裏,酥酥麻麻癢癢的,很令人討厭。

簡燃剛想翻個白眼躲開,卻在下一秒被勾起興致......

晚上準時開飯,副導演李元興致盎然地做餐前講話,“多虧各位辛苦勞作,才能有如此豐盛的晚餐,”

“相信大家已經充分體會到咱們劇組的良苦用心,將客棧設在這種深山老林,窮鄉僻壤,就是想......”

剛說到這,山莊外猛然傳來一道雷鳴哢嚓聲,似乎劈到粗壯樹枝,傳來一陣轟隆。

圍坐在餐桌旁的眾人被嚇得渾身一哆嗦,緊接著樓上又隱約聽見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好餓——”

“好餓——”

齊瑞猛地站起身來,“副導,這山莊太邪門,咱們還是......”

“閉嘴!”李元忌憚地看了眼攝像頭,然後惡聲惡氣道,“就是客人餓了而已,你慌什麽,等會送飯過去!”

“副導,我們昨晚的客人是男人還是女人?”沈佳飛努力笑著,比哭還難看。

“當然是男人!”李元說完,整個人一愣。

沈佳飛繼續維持嘴角弧度,眼睛的驚恐已經出賣了他,“那樓上的客人剛做了變性手術嗎?”

簡燃聽到這,沒忍住,噗嗤一聲樂出來,

這家夥能處,

這種時候都不忘搞笑人設?

楊若兮遲來的尖叫傳遍整個山莊,

“砰”的一聲,電源沒了。

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楊若兮似乎停頓一下,旋即繼續,“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遠處的簡燃揉了揉耳朵,“大姐,你能不能小點聲?

“耳膜都要震破了。”

楊若兮或許是被刺激到了,更加來勁,“簡燃,你們串通好弄的鬼吧?”

“想玩你們繼續吧,老娘不奉陪了!”

“李元,趕緊找車給我送走!這地兒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慢慢適應黑暗,加上外麵天兒還沒黑透,餐廳中的眾人便可以借著光亮分辨事物。

楊若兮瞧見簡燃坐得穩如泰山,眸子閃爍宛如銀河般的星光,渾身上下透出一股令人信服的氣勢。

她愣了愣,居然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可現在話已經說出口,騎虎難下……

“不是要走?還等什麽?”簡燃似笑非笑地望過去。

楊若兮逞強地哼了一聲,“不就是付點違約金,老娘還給的起,”

說著就站起身,快步離開餐廳。

李元十分憂愁,“這麽晚了,又是山路,她自己一個人……”

“放心,”簡燃幽幽道,“就算我同意她走,後麵107個墓碑也不能放過……”

杜雲夢帶著哭腔插話,“燃哥,別說了,我害怕!”

果然,楊若兮剛打開山莊大門,停頓半秒,隨後便毫不遲疑地摔了回去,然後癱瘓一張臉返向餐廳,不發一言地坐下。

沈佳飛好奇地湊過去,“楊姐,你看到什麽了?”

楊若兮僵硬地轉頭,語氣有點古怪,“這麽想知道?”

“你自己去看看?”

沈佳飛擺擺手,“我還是老實待著吧。”

於是,停電了,餐廳裏每一個人再敢動彈,樓下依舊時不時傳來“我餓了”“誰給我送點吃的?”女版鬼魅之音。

終於,簡燃站起身。

旁邊杜雲夢趕緊問,“燃哥,你幹什麽去?”

“廢話!”簡燃沒好氣兒,“當然是修電閘。”

說完,他邁開腿就要走,有人緊隨其後,“我陪你。”

簡燃回頭,瞧見是陸延庭,抿了抿唇,沒反對。

主要是借著獨處機會,問問他剛才說的話到底什麽意思。

可偏有人沒眼力見,也跟著湊熱鬧,“我也去,”

季淵明一米九的大個兒直挺挺,怕沒有說服力似的,又補一句,“我在國外修過電工證。”

“嗬,你好了不起啊。”簡燃嘴角勾起嗤笑,轉頭就走。

於是,三人外加攝像頭,蹭蹭蹭上了二樓。

窗戶在走廊兩邊,光亮沒法照射進來,客房區便顯得更加幽暗陰森。

走了幾步,古舊地板發出“吱呀”聲音,顯得詭異空曠,

攝影大哥忍不住問,“燃哥,你咋知道電閘在二樓?”

簡燃後腦勺對著屏幕,“我猜的。”

攝影大哥,“……”

他扛著鏡頭,猶豫要不要原路返回時,突然一張慘白的,七竅流血,眼球突出的鬼臉撞了上來。

直播間粉絲,【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