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大部隊’已經撤離太平間,不然瞧見死人詐屍......輕則中風,重則中瘋。

估計電影都拍不了了,一個個都得接受精神病院的心理輔導。

而此時的陸延庭,卻過分淡定地站在一旁,雙臂環在胸前,好像對所看到的事物見怪不怪。

整個太平間,唯有死屍瞧起來特別委屈,在簡燃又想揮拳頭時,慌張地捂住頭,

“......”

它不會說話,不然肯定罵罵咧咧。

喂,

有沒有把我這種鬼放在眼裏啊?!

畢竟以前那些人都怕得要死!

簡燃還是有一點人道主義的,收回暴揍的架勢,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符紙,在死屍麵前晃了晃,

後者顯然十分懼怕,往後躲閃。

簡燃見狀,甚是滿意,嘴角翹了翹,“不想死得很徹底,就回去告訴你那幫兄弟,”

“要是再敢鬧事,別怪我不客氣!”

死屍用力點頭,趕緊躺回停屍床,用白布蓋住腦袋,兩手還不忘塞進去。

太平間瞬時回歸到死寂狀態,恐怖背景音樂也消失無蹤。

簡燃站在原地沒動,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什麽。

一旁的陸延庭走來,“回去再說,”

他揚起下顎,朝某個地方望去,“這裏有監控。”

簡燃聞言,眉心一動,似有所覺地抬頭,瞧見一個方形攝像頭,正對準自己的臉。

他回憶起在大巴上,想要衝著窗外做的手勢,於是,麵帶微笑,露出八顆雪白大板牙,緩緩豎起中指。

監控屏幕前的黑影見到這個畫麵,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

從太平間回到宿舍,還是需要經過那個花園。

夜已經深了,皎潔月光鋪撒下來,將植被染成一片銀白。

沒有勞作的病人,沒有穿梭的護士,周遭變得安靜而平和,完全瞧不見縱火後鬼祟出沒的痕跡。

陸延庭腳步微微落後,目光正好能瞧見簡燃的側顏,他忽然心中一動,想起剛才拍攝電影的距離。

近乎無暇的肌膚,仿佛有種魔力,將他深深吸引,差一點就......

“噯,你,”簡燃突然頓住腳步回頭,張嘴想說話,結果沒想到陸延庭直挺挺地走過來,

同樣身形的人避無可避地撞在一起。

涼薄唇瓣正巧碰到簡燃唇邊。

溫度傳來,後者愣了一秒。

“臥槽,你......你跟這麽緊幹啥?!”簡燃彈跳開,捂住嘴角。

陸延庭抬手緩緩摩挲著唇瓣,像是在回味著什麽,“誰知道你會忽然回頭?”

“故意的嗎?”

“我會故意?!”簡燃指了指自己漲紅的臉,“我特麽是想跟你探討一下太平間的事!”

陸延庭似笑非笑,眼眸中仿佛侵染著愉悅,“有什麽事不能回房間再說?”

簡燃,“......”絕了!

我巧舌如簧這麽多年,居然屢屢敗在他手下。

我尼瑪!

心裏罵完,他悲憤地扭頭就走,嘴角殘留的溫度仿佛燙傷皮膚,直接烙印在胸口,渾身都滾燙滾燙的,用冷水都衝洗不掉。

他人一走,陸延庭的笑容就愈發肆無忌憚,唇瓣低喃,“嗯,果然很甜。”

回到房間,簡燃直接鑽進被子裏,腦子還昏昏沉沉的,心情也亂,就好像涉及了不擅長的領域,完全沒有頭緒。

他控製不住地回想起剛才的意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悸動煩躁,暗地裏默默肯定了卦象的準確。

怪不得顯示大凶。

離這人稍微近一些,都會發生不可描述......可怕事情!

腳步聲越來越重,簡燃顧不得亂想,趕緊裝睡覺。

陸延庭開門的動作輕柔,他似乎並不想打擾另一張床的室友。

畢竟有句俗話說得好——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還是讓他自己消化一會吧。

陸延庭心情極為愉悅地想。

精神病院的夜晚很靜,危機過後便能讓人昏昏欲睡。

沒多久,宿舍裏的呼吸聲便逐漸均勻。

隻是另外一間宿舍,遲遲不能消停下來。

“屍體到底睜沒睜開眼睛?!我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跟真事兒似的,”馮向輝抱著被子,嗓音夾雜著惶恐不安,忽然嗓門提高幾分,“秦曉,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秦曉忙活一天,困得要死,卻被這一嗓子吼得像是打了強心劑,“有!”

“馮導,我在聽呢!”

“肯定沒睜眼睛,我敢保證!”

馮向輝稍微被安慰了一些,可外麵不知又哪跑來了野貓,要死要活地喊了一聲,他頓時覺得渾身發冷,止不住顫抖。

下一秒從**彈跳而起,直接鑽進旁邊的被窩。

“哎呀我去,馮導,你這是幹什麽?!”

秦曉一激靈,差點一個箭步衝出去,腰卻被馮向輝死死攥住,“不想失業,就給我老實躺著!”

“馮導,你這是潛規則,要不得......”秦曉哭喪著臉。

馮向輝破口大罵,“潛個屁!我特麽就是自己睡覺害怕!”

“為了咱們的電影事業,你犧牲一下。”

秦曉,“......”這犧牲有點大吧?

他如此想著回過頭,就瞧見馮向輝縮頭烏龜的腦袋,除去五官好看不討人煩,其他無一不透自以為是的傲慢。

秦曉咬了咬唇,心說,先忍了吧,這年頭不好找工作。

於是,兩人同蓋一張被,親密無間地睡了一晚。

第二日起床,都對此絕口不提,就是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眼神,暴露出不平凡的昨晚。

簡燃在前麵打飯,突然回頭,“秦特助,昨晚幹什麽了?眼圈這麽黑?”

“該不會是,嘿嘿嘿......”

不懷好意的笑聲,直接把秦曉笑毛,慌不擇言地說,“你別誤會,我沒跟馮導睡!”

剛說完,食堂變得鴉雀無聲,連簡燃都愣在當場,滿臉不可思議,“男人你都誰?!”

“饑不擇食了吧?!”

秦曉,“......”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在美食的**更大,簡燃已經迫不及待地跑到紅燒肉前麵,“姐姐,多來兩勺。”

“沒問題!”食堂大媽心花怒放。

門口卻有人急急地跑進來,張嘴就喊,“馮導,不好了,咱們的人被打了!”

“誰啊?”正在躲避八卦視線的馮向輝,聽見這話,當即火冒三丈,“敢動劇組的人?!”

那人流著鼻血,頭發亂成草窩,看起來極為狼狽,心有餘悸地喊著,“是精神病患者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