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話 理發店後續〔上〕
從周師傅家裏走出來之後.
時間已經很晚了.
和來的時候不一樣,
回去的時候我手上多出了一個長發模特人頭.
走在路上顯得很是詭異.
我沒多做停留
迅速往家裏趕.
到家之後,
我迫不及待的走進書房.
可是準備喊魂的時候,
它卻自己出來了.
很少見到這麽能夠控製自如的靈神.
我趕緊把門上和牆上的符咒遮起來.
怕對它造成傷害.
它很平靜,
而且還是麵帶笑容.
即使臉色很是蒼白.
但是我卻能看出來那笑容中帶著悲傷.
我也笑了笑.
拉了把椅子推過去說到:老人家,您坐.不管您有什麽夙願未了.我能幫忙絕對不推辭.
它笑了笑.坐了下去.
我也靠著書桌.渾身放鬆.準備做一個靈魂傾聽者.
而且既然不是我喊魂的交流.
我倒不用擔心耗費太大.
這種對話方式很輕鬆.
它定了定神.
然後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兩年前,它和它老伴住在一個即將拆遷的區域裏麵.
那片拆遷的區域被一個地產商承包了下來.
補償款也算比較合理.
但是老兩口沒有後代,年紀大了就不想挪動窩.
而且老太太的身體很差
按照醫生的話來說.
應該堅持不了半年了.
老太太對這個住了幾十年的房子很有感情.
她覺得這才是她壽終正寢最好的地方.
可是拆遷不等人,商人總是利益為重的.
因為動工的日期馬上就要到了
周邊的幾戶人家都已經搬走了
通過多次交涉,
老太太也知道無力回天隻能搬走.
躺在床上虛弱的和她老伴說:實在不行,就搬吧.
就這麽短短幾個字,足足說了一分鍾才說清楚
顯然是已經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老人家內流滿麵,
年紀大了懂的也就多了.
他知道老太太撐不過三天了.
所以當時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
也要等老伴安心離開再搬離這個房子.
可是就在第二天,原本約好搬遷的日子.
老人家卻返回了.
他找到搬遷負責人.請求再給幾天時間.
萬般理由說完了.
搬遷負責人卻以動工日期已經到了,工人都在等.毫不猶豫拒絕了老人家的請求.
老人家心疼老太太.
想著就是拖也要把時間拖完.
可是到了當天晚上竟然來了兩個小混混找麻煩
一開始是敲門.
老人家以為是拆遷方的人,走過去開了門.
看到是兩個小混混之後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老人家好話說盡,..可是小混混管不了那麽多.
也不說話.拿起地上的磚頭就往窗戶上砸.
動靜很大.老人家怕影響到即將離去的老太太.
當場就給那兩個小混混跪下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些披著人皮的畜生坐著豬狗不如的事情.
他們可不管那麽多,拿錢做事,做事走人.
砸完窗戶之後.還在客廳裏麵轉了一下.
還在老爺爺苦苦哀求下強行搶走走了桌上的一對銀手鐲..
那對手鐲是他們結婚到現在唯一保存下來的見證.
雖然不是很值錢,但是意義非凡.
老人家想搶回來,卻奈何不了兩個小混混.
等他們走了之後,老人家趕忙回房去看老太太.
此時的老太太已經沒有了氣息.
雙眼掙的大大的,顯然是因為那砸窗戶聲和老人家的求饒聲被過度刺激去世的
雖然早有思想準備,
但是陪伴幾十年的老伴去世的時候,
老人家還是有點悲傷欲絕.
拿出了所有的積蓄給老太太辦完喪事之後.
身體也每況愈下.
在一年之後也就是幾個月前鬱鬱而終.
聽完白發老人家說完這個故事之後.
我很是氣憤.氣憤的是那兩個小混混泯滅的人性.
和那開發商不通人情..
我知道老人家之所以沒有走.
是因為怨念太強.
我說:您是不是想要回來那對手鐲.
它點了點頭說是的.
那對手鐲本來我是打算給老伴陪葬用的.
那也是老伴的心願…
我突然想到這個白發老靈神能隨時現身,隨時隱秘.
甚至還能鬼遮眼,而且記憶力也異常清晰.
我就猜想.他肯定是去找過那兩個小混混了.
隻是後麵為什麽會出現在朱師傅家的理發店.
我卻怎麽沒也想明白.
那朱師傅也不想小混混啊,而且他兒子也還小.
想到這裏,我就問它:您後麵是不是去找過那兩個小混混?
它還不隱瞞的說,是的:去找過好幾次.雖然拿不到手鐲.
我也要讓他們遭遭報應…
我說:那手鐲是不是還在那兩個小混混手裏?
它說:是的,但是我拿不到.
我知道它說的拿不到是指什麽.
我問那為什麽你會出現在朱師傅家的理發店?
它頓了頓,說其實隻是想找個落腳的地方.
我知道它沒有惡意.
讓朱師傅看到的那次可能是因為無意中造成的吧.
而理發店裏麵的那些動靜應該也是無意識的.
這就說明這個白發老靈神的意識在慢慢的消散.
已經越來越不受自己控製了.
我把這個判斷說了出來.
它點了點頭說它感覺自己也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多久了.
這樣遊蕩下去也毫無意義.
但是那對手鐲真的讓它放不下.
有的時候的動靜是他有意弄出來的
就想找個我這種職業的人來看看能不能幫忙
我知道它說的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不多了是要進入輪回
而是要慢慢的意識消散,變成一個遊蕩的孤魂.
如果沒人送,將永遠毫無意識留在人世.
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碰到人送走還好,萬一碰到直接把它打散的....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雖然它有執念,但是那慈祥樂觀的性格很快就會磨滅那些執念.
我知道這個心願他完成不了了
我問它,你去嚇到過他們嗎?
他黯然神傷的說道.沒有他們租住的房子外麵有辟邪的.
而且他們身上也帶有開光的東西.
我嚇不到他們.
我不禁有點疑惑,但是隨即便釋懷了.
它是新魂,很容易被一些道具克製.
而且要現身也維持不了多久.
隻是一會會,便會堅持不住.
這就是靈神的一些法則.
時間長之後執念消散,也不再受自己的意識控製.
成為飄魂.
很悲慘的結局…
我看著它黯淡的表情.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正義感.
我說您還記得他們住的地方在哪裏嗎?我去幫你要回那對銀手鐲.
它說了個大概的地址.
就在他們以前家裏附近的一個城中村裏麵的一棟樓裏
但是具體幾樓它卻說不清楚了.
但是它和我說了那兩個小混混的樣貌特征,
一個滿頭黃發,高高瘦瘦.耳朵上麵滿是耳釘.
另外一個比較正常,但是手臂上麵有紋身.
有了這個特征,又有了大概位置.我想找個人應該不難.
我知道它的意識已經在慢慢消散了…
頂多七天,它除了能記得那對銀手鐲之外,
什麽都會忘記掉.
因為它的那一絲執念,實在撐不起時間長時間的腐蝕.
我打定主意,明天就去找那兩個小混混.
然後和它結束了這次交談.
它繼續回到那個模特人頭的頭發裏,
我衝了個良,進入臥室開始睡覺.
當然我還是在書房的門上打了一道符,
不是因為我不相信它,而這僅僅隻是一個習慣而已.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心裏掛念著這個事.
做完早課吃完早餐,
我就開車往那個地方駛去.
從番禺到黃埔一路疾馳,竟然隻用了四十多分鍾.
趕到那個村的時候,也才十點左右.
我想既然作為小混混,應該沒那麽早出門吧.
那是一棟五層的普通居民樓,樓下有門禁.
沒有卡或者鑰匙,我進不去.
好在是在大路邊,
對麵有個類似於德克士的店,
叫什麽我忘記了.
在那裏麵能夠直接看到小樓的大門.
我走了進去,找了個位置,隨便點了點東西.
就幹起了守株待兔的事情來.
然而等了一上午.除了幾個完全不像小混混的人進出之外,
我根本沒有看到老靈神說的那兩個小混混的影子.
到了12點多快一點的時候,
我實在坐不住了.
從隔壁文具店買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
就走到那棟樓的大門邊等了起來.
我的想法是,隻要有人開門.我就進去.
雖然不知道門牌號,但是就算一家一家的敲門.
我也要找到他們兩個.
至於用什麽身份去敲門.
那肯定最好的身份就是抄水表的了.
一切準備工作做好之後.
我幾句在門外等了起來.
沒過十分鍾,果然有人下來了,
那個時候正是吃午飯的時候
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就走了進去.
憑著老實無害的長相.那位開門的大姐倒也沒有產生什麽懷疑.
進去之後就是一個樓梯.直接上到二樓的.
因為一樓是商鋪.
到了二樓之後左右各有兩個門,中間對著一個.
一層樓有五個出租房,
那麽四層樓就是二十個出租房.
也不是很多.
雖然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但是想起老靈神那黯淡的表情,
我還是鼓起勇氣敲響了樓梯口中間的那家房門.
然而首次就碰壁,裏麵根本就沒有人.
一口氣把二樓的五家房門全部敲了一遍,
隻有一家是有人的,開門的還是個青年壯漢,
打著赤膊,開門之後直接問我什麽事.
我一看趕緊說不好意思,搞錯了.
說完之後扭頭就走…
他說了一句神經病,然後直接就把門給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