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話 鬼道(下)五

肖爺一臉不悅的屁顛屁顛跑了過來,一把撕開了塑料袋,從裏麵拿出一個盒飯就吃起來,邊吃邊憤憤不平的說道:“你說你幹嘛攔著我,他隻要整我們,我這暴脾氣真受不了。”

“你受不了你還吃這麽香,你不怕他給你在飯菜裏麵下毒?”我拿起一個雞腿說道。

肖爺猛的停下了嘴,片刻之後又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你都不怕,我怕啥。再說了這種留證據的事情他做不出來。不過劉老大,你不覺得他用紙人術來整我們很過分嗎?還用我們彼此的死來做夢境,他不知道我倆感情有多深嗎?太無德了!”

“我隻是奇怪,為什麽出現在我們這個房間的紙人身上寫的八字和在他房間裏麵看到的紙人八字不一樣。你有注意後麵兩個字嗎?房間裏麵的是已巳,而這個卻是甲辰。”吞下口中的食物,我慢悠悠的說道。

肖爺嘴裏塞滿了食物,還不消停的說道:“這我知道,早就發現了,但是我們就三個人,他還玩紙人,不是他能是誰?再說了,一個八字不匹配根本說明不了什麽,誰說他非得用酒店房間裏麵我們看到的那些紙人,他還可以有其他的紙人嘛。”

我們沒有討論那八字是誰的,因為那八字一看就不是我們倆人的,按照前麵兩個字的推算,八字的主人已經三十八歲了。肯定也不是張前輩的,他看上去已經六十左右了。

我說:“你說的也對,不過我感覺但凡有一點不確定的地方就不應該貿然鬧翻,至少我們現在不能,我們拿人錢財就先替人消災,至於後麵的事情就是我們的私人恩怨了。在這個事情還沒做完之前,我們先不要輕舉妄動,再說了我們也隻是猜測,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肖爺不再說話,他一般不說話的時候意思就是:行吧,聽你的。這種聽我的不是他自己的主觀意誌,純粹是因為他碰到事情以我為主的觀念在控製。

匆匆吃完飯,肖爺把空飯盒往桌上一丟,乾坤袋往肩上一背,然後擰開一瓶水一口氣喝掉大半,把瓶子往桌上咚的一放,右手就順勢伸進了全坤袋裏麵,動作行雲流水毫無停頓,那氣勢好像要衝出去開始幹活一般。豈知這貨居然從裏麵掏出了一包沒有打開包裝的煙,慢悠悠的拆了開來。

看慣了裝腔作勢的他,我還是有點不能接受這浮誇的演技。抬手看了看表,已經十點多了。收拾好桌上的垃圾,用被肖爺撕爛的破塑料袋裝著拿在手上,對肖爺說了聲:“我去倒垃圾。”說完就打開門走出了房間。

走出房間之後外麵燈火通明的,並沒有發現什麽異象。整個木屋裏麵是沒有大垃圾桶的,大垃圾桶在整棟房子的外麵,正好要下樓還需要經過張前輩的屋子。之所以要自己出來倒垃圾,主要是想看看周圍的情況,因為馬上要到子時了,肯定會有事情發生。手裏拎個垃圾袋就是想給自己找個借口,怕的就是萬一張前輩以為我不按照約定來準備插手一樓的事情的時候我好有個說辭。

輕聲從二樓走了下去,軟底的休閑鞋有一點好處就是走木地板也沒有聲音,慢慢的走下樓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張前輩落住的房間門緊閉著,外麵同樣貼了一張和在酒店的時候一樣的房間,而且裏麵光線昏暗,透過門邊的小窗能看隱約看到裏麵跳躍的燭光,這說明張前輩已經在開始準備法事或者已經在做法事了。掃了一眼大廳的情況,並沒有看到什麽異常。大廳的門是開著的,我故意放慢了腳步,集中精神開始感受周圍的環境。

這大廳表麵上看來並沒有什麽異常,但是那股陰冷的氣息是藏不住的,丟完垃圾從外麵走進來之後,裏麵的溫度明顯要比外麵低上一些,這種低不是空調帶來的低溫感覺,房間裏麵也沒有開空調。那是實打實的陰氣,我也不知道怎麽感覺,如果硬是要說出一種切身體會來的話,我隻能這麽說,周圍陰氣很重的時候全身都會感覺到不舒服,在感覺到冷的同時還會有另外一種感覺,就像喝多了酒的人睡醒之後感覺手腳很累,怎麽放都不舒服。

抬頭看了看側牆上掛著的鍾,十點五十五,馬上要到子時了。

加快速度往樓上走去,就在我的右腳要踏上樓梯的時候,突然在樓梯的角落裏麵看到一樣東西。那東西我再熟悉不過了,一根竹棍支起一根圓形白色紙筒,上麵用剪刀剪出了一些喪葬的花紋,下麵吊著五條長條的白紙,上麵都剪著元寶形狀。

這東西叫做靈旗,我們那邊叫白頭旗,是死人下葬的時候用來開路用的,舉著這個東西走在最前麵,領著舉花圈和抬棺材的人走的同時也給死人魂魄引路。

我們那邊還是土葬,下葬的時候一般都是大清晨太陽還沒有出來之前的卯時,那個時候雖然沒有太陽,但是已經天亮,天亮之後鬼魂是不能出現在外麵的,有的是躲在棺材裏麵,躲在棺材裏麵的還好,可以直接送去陰宅,但是有的還是在家裏靈堂裏麵沒有走,要等到天黑才會去他的墓地陰宅安定。這靈旗存在的意義就是做路引子,引導那些沒有隨棺一起到墓地的靈魂找到自己的地方。然而這個看上去不起眼的東西,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招魂幡。”

仔細看了一眼,我心裏犯嘀咕,這東西在我們還沒有上樓之前是沒有的,現在突然就有了,十有八九是有人放進來的,我和肖爺一直在房間裏麵沒下來,那這應該是張前輩弄的。看著那根支撐的竹棍,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因為這種竹棍在屋子外麵有很多,和屋外籬笆的竹子一樣長短。這招魂幡明顯是張前輩後來做的。

招魂幡的作用就是招魂,和我們的引魂陣和引魂咒是一個道理。隻是招魂幡配合上一些咒語和符咒用的是欺騙手段,用上麵吊掛的紙錢元寶引魂過去,靈魂走過去之後才發現那些它們看見的紙錢元寶其實都是假的,不但是假的,而且藏在裏麵的符咒會讓靈魂短暫的失去心神,這個時候來收魂打魂是再合適不過的了,隻是這靈魂在招魂幡的欺騙下會徒然增加很大的怨氣,把本來不是怨靈的魂強行變成怨靈。也就是說,如果不在招魂幡下麵把靈魂收走,打散或者送走,再放出來的靈魂就會善變惡,惡變大惡。這也是很少有道士用這種東西去送魂的原因。

走到房間門口,我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肖爺起了一個法事台,桌上擺了一些東西,紅燭和供香也點上了。看我進來,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問我有沒有什麽發現。

我把下麵的招魂幡的事情說了一下,肖爺說:“這姓張的到底想幹啥?招魂幡都用上了。”

我說:“一個修鬼道之術的人,用招魂幡倒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是他這一招魂幡一呼,估計到時候樓上的都被他呼下去了。如果他真的是個鬼道,那這屋子裏麵的鬼魂可要遭殃了。不但這樣,如果不處理幹淨的話,周邊的人也要跟著遭殃。”肖爺說道,他顯然對這種做法很不認同。

我知道肖爺的意思,他的意思是這裏麵鬼魂一多張前輩肯定應付不過來,到時候難免會有些漏網之魚,這些漏網之魚一旦出去了,那可就都不是善茬了。而且現在的鬼道中人,能力都退化的厲害,現在是和平年代,這個世界已經沒有那麽多鬼魂提供給他們修行了。以前高明鬼道前輩那種“振臂一呼,百鬼齊哭”的驚人場麵早就不複存在了。當然現在高明的人肯定也有,隻是這張前輩應該做不到來多少收多少。

我想了下說道:“先看看情況再說,現在已經子時了,我們去把樓梯封了。”

“嗯”肖爺嗯了一聲,背著乾坤袋就出了門,我也拿起布包走了出去,把這臥室的門隨手帶上,並且在上麵打上了一道符。無意中用眼睛掃了一樣門腳縫,又在下麵看到一黑一白兩個紙人。

走到樓梯口,肖爺在兩個立柱上麵各貼了一張符,然後又在擺出了一些貢品在樓梯口,並且點了三炷香。我抽出一截墨鬥線,在上麵打好手咒之後,拉直封住了這樓梯的口子。

做完這一切之後,肖爺問我怎麽辦,我邊掏出羅盤邊說:“先看看這房子裏麵到底有多少靈神再說。”肖爺說那我開眼看看不就知道了,他一捏手決就要開眼。我趕忙阻止他說道:“現在別開,到時候關鍵時候再開。”

羅盤在我剛拿出來的時候就跳的很厲害,毫不誇張的說就和進了墳場似的。裏麵的靈神不少,初步估計大概有不下六個,不過好在都很平靜,並沒有什麽大怨大恨,這樣的靈神處理起來就相對簡單一些。都是一些很平常的靈神,就算在路上碰到也不會有什麽影響。看到這裏我鬆了口氣,同時也在想,這些看上去很無害的靈神為什麽會讓蔡總和保姆們看到,難道隻是單純的讓他們知道這裏有它們存在嗎?這樣對它們似乎沒有什麽好處啊。

我和肖爺比了一個六的手勢,同時小聲的說道:“沒有難纏的。”肖爺點了點頭,從乾坤袋邊上抽出他的桃木劍,就開始準備去抓靈神。這靈神平靜的出奇,就好似一股空氣般沒有任何威脅,要超度起來非常的簡單。就像和醫生做闌尾手術似得,幾分鍾一台。

就在肖爺轉身準備去找魂的時候,我一把拉住了他,因為我看到張前輩的房間門打開了。張前輩一出來就抬頭看了過來,我們也看著他點了點頭,誰知張前輩神情緊張的對我們做了個噓~的噤聲動作,同時一個勁兒的擺手示意我們先躲起來。雖然不明白怎麽回事,但是從他那手勢和焦急的表情上能看的出來。

“那王八蛋什麽意思?要我們躲起來看他自己表演麽?”肖爺小聲的說道,語氣中帶著一股強烈的不滿。我沒有回答他,一把把他拉了下來,蹲在了二樓的欄杆後麵。那欄杆不是空心的,也都是用木板隔出來的,木板中間有一條條小的縫隙。我們蹲在欄杆後麵把頭湊過去剛好可以看到一些下麵大廳的情況,而下麵的人看我們是看不到的,更何況在我們蹲下之後,張前輩從下麵把樓上的燈給關掉了,這下真的成了我們在暗他在明了。

肖爺疑惑的拍了一下我,瞪著眼睛問我咋了,這麽配合那王八蛋幹嘛。我說好像有特殊情況,你別吵,看看再說,反正這上麵這些靈神對我們也沒什麽影響。

肖爺點了點頭,也把臉湊到了木板之間的縫隙,開始觀察起樓下的動靜來。看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反應,肖爺有點不耐煩了,剛作勢要起身的時候我有用力按住了他,同時示意他往下看。

因為我看到這時從外麵進來了一個人,大概三四十歲模樣,皮膚慘白,白色衣服黑褲子,留個寸頭,手裏拿著一個黑色大布袋,幹瘦幹瘦的,但是眼睛卻十分有神。這個人給人的第一眼感覺就很不舒服,用比較誇張的話來說,就是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死氣。但是從他的表情和神態上來看,絕對是個活人,不是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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