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柏長趕緊追上去看,眼睜睜看著楚梵音落入水中,他想都沒有想,也是縱身一躍。
江麵連續發出兩聲,奔騰的水讓司柏長睜不開眼睛,他努力適應,勉強睜開一隻眼睛。
他看見楚梵音就在他跟前,伸手,撲了個空。
楚梵音感覺到司柏長的手時,渾身嚇一跳,用盡全力,在司柏長的手即將落到她身上時,她逃了。
“音音,上來。”楚梵音撐著一口力氣,由遊艇上的人將她拉上去。
司柏長適應完水裏的衝擊感,快速拉住遊艇的一角。
但兩人都是突如其來的跳江,身體力量沒有跟上,楚梵音撐著口氣,去扒拉司柏長的手。
眼看司柏長的五根手指一根根脫離遊艇,司柏長眼睛一暗,轉而去拉楚梵音。
楚梵音驚呼一下,整個人身體往後退。
司柏長還沒有上到遊艇,兩人拉扯著,最後可能是司柏長沒有上到岸,反而把楚梵音拖下水麵。
未必不可。
司柏長剛要用力,楚梵音猛烈咳嗽一聲。
她身體不好,再到水裏泡一會,後果……
想了下,司柏長手竟然鬆開了楚梵音。
楚梵音一掙脫掉,立刻擺手示意遊艇加速。
司柏長隻能看著女孩脫離他的視線。
黑色勞斯萊斯車裏,司柏長擦著頭發,目光盯著楚梵音遠去的方向。
“司董,遊艇找到了,停在南部小鎮前。”林特助匯報著。
“圍了。”司柏長冷冰冰說。
南部小鎮是港城著名旅遊景點,把這樣的景點圍了,得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但司柏長有這樣的能力。
林特助轉頭吩咐下去。
“查一下音音有無其他通訊設備。”林特助打字的手一頓。
是哦,楚小姐跳江,在江底居然有接應的遊艇,如果不是司董跟著跳下去,根本不會知道。
這樣的安排定是事先考慮好的。
林特助應著。
南部小鎮民宿裏,楚梵音泡在浴缸裏,眼睛裏閃著後怕。
司柏長居然不怕死跟著她跳下來。
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
楚梵音抿了下唇瓣,目光落在手機上,這個手機也不能要了。
“音音,你好了嗎?”梁穆思的聲音響起在浴室門外。
楚梵音身體特殊,她們害怕楚梵音生病,趕緊讓楚梵音泡熱水澡。
泡了快半小時,浴室裏的聲音越發安靜,梁穆思擔心地有點等不下去。
“來了。”
楚梵音換上之前準備好的白色長裙,打開房門。
女孩剛出欲,臉上沒有一點妝,反而襯著她如出水的芙蓉,讓人移不開眼睛。
封庭目光落在楚梵音身上,梁穆思察覺到咳嗦一聲,封庭快速收回目光。
“這是準備的新手機。”封庭道。
楚梵音目光落在梁穆思身上,心裏還有逃走後的害怕與激動,沒有注意到還有另外一個人。
楚梵音聽到聲音看過去,見是一類似貴族公子的打扮的男人,她微微露出笑來。
女孩一笑,更加動人。
封庭清晰感受到自己心悸動著。
“音音,這是我表哥,封庭。”
楚梵音朝封庭點了下頭,表情擔憂起來。
司柏長怎麽對章霖的畫麵出現在腦海裏,她害怕,司柏長同樣這樣對封庭。
楚梵音想了下,道:“感謝封先生幫助,但是往後請封先生就不要再幫助我們了。”
封庭明朗的臉暗淡下去,梁穆思察覺到楚梵音現在表情不對,剛要開口,楚梵音又一步開口。
“思思,你也快回家吧。”
“按照司柏長的勢力,他估計很快就查到是你幫我,司柏長會對你家出手的。”
“不可能,我不會把你扔在這裏不管的。”梁穆思堅定地拒絕她。
楚梵音表情凝重,心裏壓著一座大山。
反應過來的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
她這麽做,是把不必要的人拉進來。
楚梵音反駁梁穆思,話到嘴巴,胸腔裏湧出一股氣,讓她猛烈咳嗽。
跳江不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從酒店到醫院,途中隻有江麵能拉開兩人的距離。
梁穆思手貼過來,落在楚梵音額頭上。
還好,沒有發燒。
“我一會讓後廚熬點薑湯。”
楚梵音看著梁穆思,她沒有想到從小到大水火不容的兩人彼時會站在一起。
梁穆思會成為她可靠的後背。
“你別想讓我走。”梁穆思怕楚梵音又說出那些傷感情的話,半威脅地說,“你要是再這麽說,以後我們就不是朋友了。”
“況且,港城是我們的地盤,司柏長的勢力再大,還能比過我們?”
是這麽回事。
這也是為什麽她要回港城。
封庭看著眼前姐妹情深的二人,嘴角彎起弧度,退出房門。
他剛來到房門,一個黑衣保鏢走過來,小聲道:“南部小鎮的別界線上圍上一群人,這些人武裝精備,我們暫時出不去。“
封庭反應過來,這群人是誰——司柏長。
封庭望了眼裏麵的女孩,覺得無聊的人生變得有趣。
——
深夜裏,楚梵音收拾妥當,躺在**,把玩著手機。
回到港城,她就想聯係爸爸媽媽哥哥們,但是不能。
現在想必司柏長也把她家包圍了。
她不懂司柏長怎麽變成這樣。
記憶回到離開港城的前一個月,那個時候是她們相處最融洽。
司柏長會教她很多她想學的事情。
彼時,她在司柏長身邊,就是個正常人。
格鬥中,司柏長會拉住她的胳膊,腿踢在她的小腿上,輕易地將她摔在毯子上。
“音音,你體格太弱,會吃虧。”
男人的力道恰到好處,她會有痛感,但那種痛感在她的接受範圍內。
“音音,你要看準時機,在敵人先出手的第一步,就預判敵人走位,控製他右手,再伸出左腿,狠狠踢過去。”
司柏長耐心講解如何在逆境裏反擊。
楚梵音學的津津有味,目光裏亮晶晶地望著他。
“來,音音,我們再學一遍。”
楚梵音伸手把她拉起來。
空**的訓練室裏,陣陣回響著男人教導的聲音與女人喘氣的聲音。
她學了五天。
五天裏,司柏長沒有任何不耐煩,貼心地讓她的心有著她預料不到的跳動頻率。
也是這套格鬥反擊,讓她去見司柏長的大廳內,爽了下。
至於遊泳,她是沒有料想到。
那天,司柏長約她到溫泉見麵。
她以為司柏長是要報複她在溫泉欺負他的事情,她沒有去。
司柏長發消息問,你不是一直對他充滿好奇嗎?
她以為是能看見司柏長後背的青灰色圖案,她就來了。
到達現場,看見司柏長穿著黑色緊身泳裝,黑色緊身泳裝將他包裹嚴實。
倏地,楚梵音想到,在南部小鎮時,她騙司柏長的樣子。
那個時候司柏長也教她遊泳,可惜,當時她學的不是很好。
“來吧。”司柏長拍了下水麵,示意她過來。
楚梵音看著司柏長那架勢,頓悟,他是教她遊泳。
是她想多了。
楚梵音在水裏泡了兩個小時,在司柏長的拽腿、拍肚的訓練下,成功學會遊泳。
楚梵音在水裏遊來遊去,像是成年的金魚。
女孩臉上掛著笑容,從水裏鋪麵而出。
“司柏長,謝謝你。”
這個時候的謝是真的想謝,兩人的心也是真的靠得很近。
可是,怎麽就變成這樣。
楚梵音想不明白,訂了明天晚上去巴黎的機票。
封庭的產業大部分在巴黎,司家能力縱使伸到港城,巴黎總不在了。
楚梵音買完票,便躺下閉眼入睡。
望遠鏡裏,司柏長看見楚梵音房間的燈光熄滅。
“司董,我們要現在進去,帶走楚小姐嗎?”
女孩奔波一天,該讓她休息了。
司柏長想到她喝薑湯,掠奪的心稍微平息了下。
“明天九點。”司柏長下了最後通牒。
林特助點頭,退出房門。
霎那間,整個房間隻剩下司柏長,司柏長端著一杯紅酒,坐在陽台上。
從他這個方向看過去,剛好可以看見楚梵音的房間。
南部小鎮,剛好就是那時他們沒趕上郵輪停留的小鎮。
司柏長知道,他不應該這麽快暴露本心,暴露出他的真麵目。
再按照之前的偽裝,最多一個月,他們就能拍完婚紗照、辦婚禮,徹底成為法律上認可的夫婦。
但是,楚梵音心裏沒有他。
在楚梵音的心裏,他隻是個工具,是逃離她夫婦管控的工具。
他多次嚐試把楚梵音拉進自己世界裏,把整個自己剖開讓楚梵音看,楚梵音看都不看,她就在他世界入口的地方打轉。
他什麽辦法都用了,她依舊心裏沒他。
司柏長承認,自己慌了,步伐亂了。
不過,不重要,今夜過後,明天楚梵音照舊會成為他的妻。
司柏長的執念深入骨髓,任憑誰都改不了他的執念。
不過,他執念如此封魔,他還想著楚梵音的身體健康。
翌日,楚梵音大口喘著粗氣醒過來。
許久未入夢的那個男人來了。
夢裏,她從侍奉觀音的房間裏跑出去,男人直接將她拽回房間。
房間大門緊閉,她的身體被男人強勢地壓在門上。
“小乖,為什麽要逃?”男人的手溫柔的觸摸著她的臉。
她依舊看不清男人的臉,可是男人該是溫柔的,她卻感受到恐慌。
恐慌陣陣襲上全身,讓她呼吸不過來。
“小乖,你會成為我的新娘,一定會。”
伴隨男人的吻落在她的脖頸處,她驚醒過來。
楚梵音驚魂未定,起身來到衛生間。
看著鏡子裏映射出的自己,她趕緊低頭洗了一把臉。
八點二十分,楚梵音走出房間,跟梁穆思封庭一起用早飯。
“音音,身體怎麽樣?”梁穆思問。
“一切都好。”
楚梵音剛回答完,外麵的門被人敲響。
封庭起身出去,等封庭再回來,他身上的從容消散幾分。
“我們現在就走。”封庭說這。
梁穆思還想問什麽,楚梵音拉住梁穆思,配合著封庭。
一群人說走就走,完全不需要收拾行李。
八點四十五分,楚梵音剛坐進車裏,抬頭看見不遠處,林特助帶著人進酒店。
她意識到,如果剛才不走,現在就走不了了。
心跳地厲害,看向封庭。
封庭給她個無需擔心的表情,穩健開車。
車行駛在南部小鎮的路上,楚梵音看著周邊景色,突然知道這是在哪裏。
她和司柏長來過。
楚梵音腦海裏浮現出南部小鎮的寺廟,嘴角溢出苦笑。
她怎麽會回到這裏。
等她再次抬頭,車的側視鏡裏有一輛黑色勞斯萊斯。
是司柏長的車!
司柏長追來了!
梁穆思已經跟別的車離開,現在楚梵音所在的車裏隻有封庭。
楚梵音看向封庭,封庭讓她坐穩,腳踩油門,加大速度衝出去。
繞過三個彎,黑色勞斯萊斯窮追不舍。
倏地,楚梵音新的手機上打進來一道電話。
楚梵音看清來電號碼,臉色大變,是司柏長打來的。
太可怕了!
她剛換的手機號碼,司柏長就知道了!
楚梵音感覺到她四周籠蓋著黑暗,是她掙脫不開的黑暗。
楚梵音不敢接,也不想接,索性當沒有看見。
封庭看出楚梵音的害怕,手落在她頭上揉了下。
男人的動作裏帶著安撫,楚梵音看向封庭。
這礙眼的動作落在司柏長眼裏,司柏長臉色直接黑了十度,腳穩穩踩下油門,黑色勞斯萊斯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出去。
砰——
黑色勞斯萊斯撞上來。
楚梵音身體往前彈了下,明白發生什麽。
她回頭看,司柏長已經下車,她馬不停蹄立刻下車。
眼看司柏長就要拽住楚梵音的手腕,楚梵音快速轉身,腦海裏是司柏長的話。
預判對方的動作,反擊。
她躲開司柏長的手,胳膊反擋在司柏長的手腕上,腳同步踢出去,就朝著司柏長最寶貴的地方踢。
女孩動作流暢,司柏長堪堪躲過去,腦海裏同樣浮現出他教楚梵音的那些話。
楚梵音是個好徒弟,司柏長也是個好師父。
教會徒弟害死師父,是真的。
但畢竟學的少,司柏長很快欺壓上來,楚梵音慌了,深知她不是司柏長的對手。
眼看司柏長手再度落在她肩膀上,旁邊橫空出現一道人影,阻擋司柏長的觸碰。
司柏長躲閃,封庭跟司柏長扭打在一起。
封庭居然也會格鬥?
封庭出手快準狠,一看也是個練家子。
司柏長毫分心情戀戰,反擊也是拳拳到肉。
兩人僵持著,倏地,司柏長看錯封庭右腿不穩,他直接踹向封庭的右腿。
尊貴的公子哥直接單膝跪在地上。
楚梵音看著封庭,想到章霖。
不能讓章霖的事情重現。
司柏長的目標是她,隻要她走,司柏長會跟著她走。
“司柏長,我不要被你抓回去!”
她故意喊了一聲,朝著樹林跑進去。
司柏長見女孩跑走,直接鬆開封庭,去追。
封庭哪裏會讓司柏長如願,朝著司柏長出手,司柏長看女孩背影逐漸變得渺小,一點情都不留,直接把封庭打暈過去。
楚梵音跑過樹林,身上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看見眼前的寺廟,突然想到夢裏的寺廟。
她要不要進去,倏地,身後有急匆匆的腳步聲。
她不想進也得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