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明自然是知道一骨的,甚至可以說是印象十分深刻。

一拳下去足以崩山斷江,就算是十刃級別的破麵大虛,也根本扛不住。

他記得十分清楚。

被封印了流刃若火的山本,一拳險些報廢了汪達懷斯。

火力全開的雙骨,更是直接將其打成了肉渣,瞬間泯滅。

雖說汪達懷斯的智商有些低下,而且還喪失了語言能力,但換來的卻是強大的實力。

絕對的十刃級別。

饒是如此,依舊被山本瞬間轟殺。

山本之強,可見一斑。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

一千年來為什麽可以一直擔任護廷十三隊的總隊長?

因為,即使過了一千年,也沒有比他更強的死神出現。

雖然白打的強悍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使用者本人,但也從側麵反應了這一招式的強大。

對此,如月明可謂是期待很久了。

“怎麽學?”

如月明興奮地脫衣,嶄新的死霸裝直接被他係在了腰間。

“跟之前一樣對打嗎?”

見狀,山本老臉一黑,一說打架就脫衣服的壞毛病是跟誰學的,而且這性子也太過毛躁,以後遲早會吃虧。

“先去道場。”

一老一少,一前一後地走在隊舍的走廊上,旁邊的隊士們旁若無人地忙碌著自己的工作,完全沒有關注兩人的意思。

如月明拜入元流在一番隊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而且隱約有在瀞靈廷傳開的意思。

類似於這樣的景象,一番隊的精英隊士們幾乎每周都能看到,也就早已習慣了。

寬敞明亮的道場。

嶄新的地板有序地裝填著,勾勒出簡約而不失大氣的花紋。

如月明盤膝坐下,滿是期待地望向麵前老人。

“經過這些天的對打……學習,你的缺點彌補了很多,但也暴露了新的問題。”

山本雙手背在身後,一副高人姿態,低沉的聲音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從你之前和白木真一的戰鬥中不難分析,實戰經驗尚可,可基本功依舊稀疏,意識和操作都有著一定程度的變形。”

說話間,他伸出右手,五指張開又以無法察覺的可怕速度猛然合攏,空氣在掌心被瞬間捏爆,掀起令人心驚肉跳的勁風:

“如果是同檔次,或者勢均力敵的對手,還可憑借靈體的優勢對其進行碾壓。”

“可當碰到真正擅長戰鬥的人,結果就很難說了。”

如月明眉頭微皺,有些不大認可山本的話。

但看在那比砂鍋還大的拳頭份上,他決定將這一想法暫時埋在心底。

“你天賦還是不錯的。”

山本沒有在意少年的表情變化,而是自顧自地說著,“刨去堅韌的靈體後,就是卯之花隊長的死劍流,靈術院教導的基礎流派。”

“以及和你完全不搭的四楓院秘傳白打流派。”

“別忘了,四楓院家司掌隱秘機動部隊,其行事和戰鬥風格均以暗殺為主。”

“當然,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走完尋常死神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路程,已經能說明很多事情了。”

“確實,掌握這些的目的俱是為了戰鬥,單論戰鬥表現的話,你絕對能稱得上合格,甚至是優秀。”

說到這裏,山本停頓了一下,刻意觀察了如月明的表情,生怕這小子因為他的一句誇獎而沾沾自喜。

在發現如月明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時,山本方才放下心來繼續說道:

“其實你現在的狀態,有些類似於穿著別人的衣服鞋子,雖然尺寸合適,可總歸心理上會存在落差。”

“倘若是以前的話,你或許無法察覺。”

“可當真正地入門元流,並且掌握了撫手和轟壓之後,我想……”

“你自己應該也發覺到不對勁了吧?”

如月明沉默了一下。

隻能說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油條,隻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問題。

盡管隻是微弱的不適感和違和感,但依舊被其輕而易舉地察覺。

如今的他,在戰鬥中確實會因為這些問題,而導致出現紕漏。

不然的話,之前在千手丸的纏繞中,起碼能再多堅持五個點。

山本指出的弊端,更是一針見血。

正如之前所說的那般,四楓院家的秘傳白打流派和行事風格相輔相成,互相成就彼此。

同時也導致了其中大多數族人,在靈體構造上異於常人。

反觀如月明,現今動不動就爆衣戰鬥,跟四楓院家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相性差一點也是正常。

這並不隻是風格的差異問題。

而是無數微小到難以分辨的細節,例如身高、體重,四肢的長度和寬度,邁步的尺幅等等。

想要磨合到最適合自己的程度,沒個三五年功夫很難做到。

就算如月明開了掛,也依舊需要在這上麵浪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明白了。”

如月明歎了口氣,無奈道:“以後我盡量避免使用就是了。”

山本搖頭:“其實老夫有更好的辦法。”

“細說!”如月明來了精神。

“很簡單。”

山本的那顆光頭左右晃動,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嘎吱聲,語氣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愉快,甚至嘴角都勾出了細微的猙獰弧度:

“修正錯漏的最好方法並非填補。”

“而是以最蠻橫無解的力量將它摧枯拉朽地將其粉碎,就好像是一棟傾斜的建築一樣。”

“隻需要推倒重建,就能改正一切的問題!”

如月明“……”

合著這老頭說了這麽多,就是單純想揍他是吧?

說到底,山本就是純粹看他之前過得太滋潤,然後想給他上上強度。

盡管說的很有道理,但如月明堅持認為這其中夾雜了不少的私人恩怨。

見如月明沒有反對,山本直接將上身死霸裝脫下,係在了腰間,滿是傷疤的可怖身軀展現,凶厲霸道的氣息撲麵而來。

很好,看樣子,記仇的本子上要多給山本加上一道了。

眼看如月明擺好了架勢,做足了準備,山本五指鬆開攥緊,爆發出洶湧的焚風熱浪,竟一改常態,選擇了率先出擊!

隻一刹那,那張蒼老的麵龐便是臨近跟前,隨之而來的則是砂鍋般大小的拳頭。

如月明瞳孔驟縮,還未來得及反應。

轟——

噩夢展開!

不知過了多久,整個道場都被轟成了破破爛爛的狼藉模樣,寬敞的場地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一塊完整的地板。

就連牆壁上也是大洞連環,仿佛被打成了篩子。

如月明呈太字躺在廢墟之中,雙眸無神,本能地抬起唯一還能動彈的右手,釋放回道對自己進行治愈。

反觀不遠處的山本,模樣輕鬆,額頭上泛起細密的汗珠,除此外毫發未損。

如月明拚盡全力,也沒能給其造成一丁點的傷害。

不過雖然人被狠狠地痛毆,可效果也確實不錯。正如山本之前所說的那樣,房子建歪了,那就全部推倒重來。

花費了足足一下午的時間,山本直接將如月明所有的壞習慣全部打碎,甚至如果不是靈體足夠強的話,怕是也要被打到分崩離析。

現在如月明的戰鬥意識被直接重做,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就是外表看上去慘了億點。

而且在此期間,山本也多次向他展示了“一骨”的發力方式和靈壓運行軌跡,並在用力毆打的同時,耐心為其講解分析。

這是一種將靈體力量和靈壓結合在一起的戰鬥方式,這二者越強,就越能發揮出強大的破壞力。

可以說是為如月明量身打造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以他現在的基礎,還無法完美施展,強行爆發的話,就會造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嚴重後果。

山本緩步來到廢墟前,伸手將埋在裏麵的如月明拉出,隨意拍打了一下身上沾著的灰塵,又抖落了一番,確定沒打壞哪裏後,順勢又扔回了地上。

“類似的教學方法,可能隔三差五就要來上一次。”

山本的第一句話就險些讓如月明心態失衡,一次就險些把人打廢,再來幾次怕不是就可以重開了。

“當然,前提是你有了新的缺點。”

“關於一骨的細節,如果有不懂的,隨時來一番隊詢問老夫,切勿亂來。”

“今天表現得還不錯,你之前犯的錯就暫且不追究了。”

如月明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何時犯錯了?

這老頭分明是對他有意見!

礙於實力差距,如月明隻能又在記仇本子上給山本劃上一道。

遲早有一天……

“還有一件事。”

山本話鋒一轉,表情認真了許多。

“還記得你當初在善定寺被刺殺一事嗎?”

如月明茫然,努力回憶,片刻後:

“想起來了,叛軍派遣的暗殺小分隊,卑劣下作,趁我力竭之時偷襲……”

山本沉默。

你那也能叫力竭嗎?

老夫揍了你一下午都還是一副中氣十足的樣子,殺兩隻連大虛都算不上的普通虛就力竭了是吧。

“其實在你離開之後,十三隊派出多隻小隊前往善定寺調查大虛出現的原因,而當時又出現了一批黑衣人。”

“他們明顯是奔著殺人滅口而來,因此老夫懷疑大虛出現在流魂街,可能跟叛軍有關。”

如月明聽得津津有味,甚至連淤青都沒那麽疼了:

“然後呢?”

山本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瀞靈廷一方傷亡慘重,前來暗殺的叛軍勢力全軍覆沒。”

“隱秘機動部隊就此事展開了調查。”

“就現場殘留的痕跡判斷,當時可能出現了第三人。”

“單從靈壓上判斷,其實力至少有副隊長的水平。”

如月明若有所思。

原來是調查中發現了不可控因素。

十三隊勢力,叛軍勢力,然後又出現了未知勢力。

除此外還有貴族之間的利益爭鬥,彼此之間的叛軍戰爭。

哪怕沒有外敵入侵,這屍魂界依舊是亂成了一鍋粥啊……

“就在前不久。”

山本沉聲道,“流魂街發生了失蹤案,失蹤的人口中包括死神和平民,而在失蹤人士活動的範圍內,發現了類似的靈壓痕跡。”

“本來老夫準備讓京樂去負責的,但他臨時有緊急任務,浮竹又臥病在床,無法戰鬥。”

“所以……”

他的目光垂落,落在一臉茫然的如月明身上。

“正好你平日裏閑暇無事,不如就去調查此事吧。”

如月明瞪大了眼睛:“我?”

山老頭終於是老糊塗了嗎,居然讓一個十一番隊的成員去做調查這種精細的事情?

“有什麽問題嗎?”

山本不怒自威,蒼老的聲音中滿是威壓,仿佛如月明敢說一個不字,那砂鍋大的拳頭就會落下。

“彳亍口巴……”

如月明深吸一口氣,勉為其難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山本對他也算是盡心盡力,真心實意了。

自己要是就這麽一直隻是索取而不付出的話,心裏麵多少也會有點過意不去。

既然山本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他,那就說明這老頭真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君待我以誠,我報之以心。

“別忘了先去一趟四番隊。”

就在如月明勉強恢複了行動力,搖搖晃晃地準備離開道場的時候,山本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讓卯之花隊長幫你檢查一番,避免留下什麽內傷……”

蒼老的聲音漸漸飄遠,直至杳不可聞。

轉過頭望了一眼身後空****的道場,如月明嘴角微揚,仿佛想到了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就連離開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幾分。

…………

四番隊,綜合救護所。

在如月明來此報到之後,卯之花烈暫時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專門抽出時間為其檢查。

病房中,他有氣無力地躺在上麵,向旁邊的溫柔女子訴說著山本的惡行。

之後也是提到了關於任務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是,卯之花烈知曉部分細節。

“那天派去的十二番隊隊士在回來之後表現得很異常,他們亢奮的表示自己發掘出了潛力,實力變強了。”

“之後他們向上提出了調隊的申請,並主動選擇了十一番隊。”

聞言,如月明嘴角一抽。

他已經能想象到後果了。

調隊並不是說說就可以的,需要通過考核或者兩位隊長的同意,方能夠完成。

一群搞科研的,去跟莽夫們硬剛。

怕是腦漿子都要被人家給錘出來。

卯之花烈微笑著伸手,把病**的如月明翻了個身,纖細白皙的手指沾著特製藥膏,均勻地塗抹在淤青的位置,散發著陣陣的清涼。

不得不說,效果拔群。

淤青以肉眼可見的方式消退著,甚至連肌肉中的酸脹感也減輕了不少。

“你如果要去調查相關事情的話。”

卯之花烈溫柔地微笑著,緩聲道:“可以先去北流魂街的五十四區看一下,或許會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