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廢墟中,山本看到天空上的那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現在有點相信如月明剛才的話。
這小子現在的樣子,跟他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尤其是那熟練的脫衣動作,簡直一模一樣。
京樂放下手中雙刀,來到山本身邊,伸手戳了戳老頭,頗是感慨道:
“山老頭,你什麽時候在外麵新收了個小師弟?”
“居然連我們都不說。”
山本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京樂春水不過來還好,一過來他就下意識地拿兩人作對比。
明明都是自己教導出來的弟子,怎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人家如月明都已經能做到力挽狂瀾,拯救屍魂界於水火之中了,你小子還天天擱哪兒摸魚!
山本越想越氣,當即怒罵道:
“混賬東西,天天玩物喪誌!”
“等此間事了,你小子就去一番隊的後山給老夫練習用木刀劈開瀑布,不準用靈壓!”
“什麽時候劈開,什麽時候再進入下一階段的修行!”
京樂春水:“?”
這山老頭莫不是已經老糊塗了嗎?
明明前段時間還對他的表現十分欣慰,甚至暗示以後要將總隊長之位傳給自己。
怎麽一轉眼的功夫,態度直接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就在師徒二人互相慪氣的時候,一絲冷汗已經沿著一護的腦門滑落,浸入到麵孔上的繃帶中。
無他。
隻因眼前之人的壓迫感太強,導致他不得不嚴陣以待。
現在的場麵已經無法用怪來形容了。
在一護相對貧瘠的認知中,一位合格的死神,應該善用斬魄刀為主要戰鬥方式,變強的道路則是針對斬魄刀的深層次開發。
他雖然不是正規死神,但也算是得到認可的死神代理。
因此在這一方麵,他和正常死神沒什麽區別。
可眼前這家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為什麽在扔刀之後反而變得更強了?
還有,那一身晃到人心發慌的腱子肉,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這家夥真的是死神嗎?
一護現在嚴重懷疑,如月明就是一個披了死神皮的非人怪物。
“收斂著點,別一下子用光。”
如月明舒展臂膀,筋骨搬挪,響起爆鳴之聲,強橫的靈壓於其身軀上釋放,肆意地扭曲著周圍的空間。
雖然來到平行世界後沒有了世界意誌的加持。
但僅憑他現在的各種buff以及強而有力的麵板數值,別說是一個無月一護了,就算靈王來了,也能給那廝兩拳。
主打的就是一個不怕。
一護感受著撲麵而來的可怕壓力,下意識地吸了口氣,強行讓自己的心態穩住。
他已經開啟了無月,也就是最終狀態。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果無法在這段時間將對方解決的話,屆時他也隻能任人宰割。
事已至此,隻能幹了!
想到這裏,一護迷茫的眼神再度堅定,黑色氣流凝練在右手上,形成斬魄刀一樣的武器。
他現在已經徹底和自己的天鎖斬月融合,不分彼此。
因此隻能用這種方式去進行戰鬥。
閃爍。
一護消失在原地,速度之快,宛如瞬移,甚至沒有引發空氣的流動,就好像剪切粘貼一樣,直接出現在了如月明的跟前。
黑色刀刃落下,空間震顫,一道道漆黑深邃的裂隙出現在刃光附近,狂風隨之呼嘯而起。
蔚藍的天空仿佛染上了一抹黑暗。
如月明咧嘴一笑,抄起拳頭便迎了上去,肩骨之後雷火交織,雙翼轟然展開,如降世魔神般氣勢驚人。
兩個完全不同畫風的人,再度戰在了一起。
一護越打越是心驚。
原本就不怎麽強的信心,此刻更是連一點都不剩了。
明明自己已經變強了這麽多,可依舊摸不到對方的底。
自己在如月明麵前,就好像是一葉扁舟在無盡大海中航行,稍微大點的風浪,都會將他拍死在水中。
刃光爆發,所過之處,就連天空都被碎開一道道漆黑溝壑,仿佛深淵一般橫亙其上。
狂風呼嘯,卷起陣陣驚人之勢。
然而回應一護的,則是一發接著一發的磁場轉動·殺鯨霸拳。
任憑他數值拉滿,依舊無法破開如月明的攻勢,全程被壓著打,毫無一點超越者應有的尊嚴。
幾番嚐試過後,一護放棄了憑常規手段取勝的方法。
隨著他的目光逐漸果決,縈繞在身軀四周的黑色氣流變得愈發激**起來,卷起勁風陣陣。
“結束了。”
一護高高舉起手中的刀刃,帶著一絲釋然的笑容,猛地向前劈落。
不管結局如何,他已經盡力了。
和這種怪物戰鬥,簡直就是對身心的雙重折磨。
太累了,毀滅吧。
“無月。”
話音落下的刹那,世界陡然變成純黑顏色,仿佛一切都被剝奪。
下方圍觀的眾死神仰望黑暗,心中滿是震驚,然而當試圖將這一情緒反饋到臉上的時候,卻是驚駭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脫離了掌控。
無盡的黑暗之中,死神們甚至停止了思考。
藍染眼眸中仿佛有光泛起,期待之色於其中點亮。
他已經知曉了這個世界的自己的最終結局了。
哪怕通過崩玉進化到了超越者,可麵對這一擊,依舊是毫無還手之力,隻能被打到道心崩潰,徹底破防。
使用崩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心態。
一旦心態出現問題,相應的負麵反饋也會呈現到崩玉的能力上,進而導致自身的全麵崩潰。
想至此,藍染突然有些憐憫自己了。
當無月落下之際,如月明不退反進,雙拳拉開的同時,驚人的氣勢也開始毫無上限地攀升著。
整個人就好像是一座沉寂了百萬年的火山一樣,於最後時刻轟然爆發。
極致的白熾之光於拳骨之上迸發,肆意地燃起恐怖的熱意。
“最終境界!”
“無界爆破拳!”
當雙方的攻擊觸碰的刹那,天地為之失聲,一半染作墨黑,一半化作純白,仿佛將世界都分割了一樣。
衝擊如波紋般激**開來,一圈一圈地在天穹之上不斷擴張。
倏地,兩種力量互相抵消,斑斕的顏色重新回到了世界中。
視覺恢複的瞬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如月明與黑崎一護。
他們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誰贏了。
一護也好,如月明也罷,二人都真真切切地超越了死神和虛的界限,是貨真價實的超越者。
剛才雙方的攻擊,更是超出了他們的理解和想象。
然而當看清楚其中場景時,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天空上,某人桀桀狂笑,手裏拎著徹底失去死神之力的一護,說著些晦澀難懂的話。
“並沒有人一開始就是站在天上的。”
“不論你,或是我,就連神也是。”“但這天之王座令人難以忍受的空窗期將要結束了。”
“從今以後,由我立於天頂之上!”
屍魂界一方的眾死神:“……”
聽著這熟悉的話,被如月明拎在半空的一護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兩眼一黑,當即昏迷了過去。
解決了頭號反賊,接下來便是善後工作了。
隻需再來一波倒反天罡,以下克上,即可登臨屍魂界之王的寶座。
京樂春水一臉古怪地看著和自己勾肩搭背,一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模樣的如月明,聽著他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論。
總之就是,很難評。
一個素未謀麵的家夥,一個將他們這邊最大的助力幾拳幹翻的反派人物,居然很難讓他心生惡感。
難以形容的天然親和力時不時地向外發散。
京樂春水已經開始相信對方的那些離譜言論了。
什麽夜襲山本,先偷流刃若火,再燒總隊長羽織,屆時摔杯為號,五百刀斧手一擁而上,當場將那老頭砍成肉泥。
到時候,總隊長之位就歸他所屬了。
突然有些心動是怎麽回事?
望著兩位交流心得的“孽徒”,山本感覺自己的血壓已經超過靈壓了。
“混賬東西,老夫先把你們砍了!”
察覺到身後傳來的熾熱滾燙,如月明哈哈一笑,閃爍消失在了原地,徹底找不到了蹤跡。
京樂春水本想著也抓緊逃,可山本比他更快一步。
看著麵前渾身燃燒著烈焰的白胡子老頭,京樂春水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
“老師,你聽我解釋……”
“鬆明!”
丟人的慘叫聲,在廢墟的上空回響,震耳欲聾。
…………
隨著一護和如月明的戰鬥結束,一場災難隨之消失。
屍魂界再度回歸和平,本該死去的人,也是在某人的幹涉下,命運發生了偏移。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如月明決定為這個世界再做些什麽。
地下議事廳。
真央四十六室看著下方數道身影,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忌憚。
本來該做出的判決,卻是停在嘴邊,遲遲說不出來。
鬼知道為什麽會有兩個藍染?!
直到被旁邊人用眼神催促,為首的審判官方才用一種色厲內荏的語氣大聲道:
“判決,宣布。”
“前五番隊隊長藍染惣右介,將在地下監獄第八層‘無間’,執行一萬八千年徒刑!”
渾身纏繞著黑色繃帶的平行藍染心平氣和地看著圍繞而坐的四十六室們,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另一個我,你不會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這群迂腐的家夥審判吧?”
有著能夠平等交流的對象,平行藍染甚至懶得和四十六室說上一句話。
對於這群腐朽的老東西,他向來是十分厭惡的。
明明叛變屍魂界的時候已經殺了一批,結果沒過多久,居然又選拔出來一批,還真是令人惡心的製度。
“你想我怎麽做?”
藍染微笑著看向被封印的平行藍染,詢問著他的意見。
“當然是依照本心去做了。”
互為異時空的同位體,平行藍染相信,就算自己會因為某些人某些事發生了改變。
但骨子裏對這種醜惡製度的厭惡,是絕不會有半點動搖的。
“嗯,那就讓這群蟲豸再活一段時間吧。”
藍染頷首,“等我和明將一些不必要的危險因素祛除之後,再解決他們吧。”
平行藍染臉上閃過一絲別扭。
尤其是在聽到某人名字的時候。
他窮盡一生都沒有找到那個可以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卻被另外一個自己找到了。
這其中的落差感,簡直比被封印還要讓人難受。
真是令人惡心。
想至此,平行藍染緩緩閉上眼睛,任由獄卒死神發動鬼道,將他送至無間地獄之中。
在邀請到來之前,這段空閑時間不如就用來思考吧。
或許,自己也可以尋找到一條最適合自己的道路……
…………
一番隊,茶室。
如月明愜意地飲著山本泡的茶,感受著鼻腔中充斥的紅薯香味,感歎著人生的美好。
看了看某人熟練的品茶動作,以及對任何事物都不在意的放鬆表情,山本就可以肯定。
這家夥絕對是他教出來的孽徒。
其品性比之京樂春水,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至此,山本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冷哼一聲:
“小子,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如月明驚訝:“回哪兒去?”
“當然是你們自己的世界!”
山本拍了拍桌子,示意某人不要在這裏跟他裝傻。
“你說這個啊,不急不急。”
如月明放下茶杯,從流刃若火上拿起紅薯,拍了拍刀身,誇獎了一句好樣的。
“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做。”
“等解決了他,再走也不遲。”
山本皺眉,不解道:“什麽事情?”
如月明哼笑一聲:
“機密!”
山本:“?”
…………
無形帝國,第一尖塔。
無盡的黑暗中,血紅的光芒突然泛起,黑影於王座上凝聚,一道身影憑空出現,陰狠深邃的麵龐上閃過驚疑不定的情緒。
友哈巴赫擦了一下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珠。
就在剛剛,他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滅卻師們背叛了他,帝國也被人奪走,就連那最熟悉的王座,也被一道陌生的身影霸占。
雖然沒有看清楚對方長相,但那邪惡無比的笑聲卻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
友哈巴赫發誓,這是他出生至今,聽過的最可怕的笑聲。
思慮良久,他於黑暗中緩緩說道:
“哈斯沃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