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常。

最少,在藍染的眼中,如月明和往常沒有什麽區別,依舊是那麽的沒心沒肺。

甚至還抽出空來偷吃他的烤魚。

今天的課程是鬼道。

如月明最大的短板。

上課時,他格外地認真,清楚地記下了老師講的每一個重點,就差拿起本子做筆記了。

好在,他沒有筆。

正常中的異常,這才是如月明應有的常態。

藍染觀察了許久,完全沒有發現這家夥有一丁點的擔憂。

全然不將昨晚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四號破道和十一號破道的靈壓運行方式不同,因而導致了釋放的形態不同,本質上二者的威力沒有太大的差異。”

“當然,這是建立在同等靈壓的水平下……”

能夠擔任一班的鬼道老師,也是死神中的佼佼者。

如月明對台上那位麵容堅毅,渾身腱子肉,像狂戰更多過法師的鬼道老師有點點印象。

未來的大鬼道長,握菱鐵齋。

值得一提的是,握菱鐵齋是眾多老師中,唯一能夠在武力上壓製如月明的存在。

“鐵齋老師,從序號排列來看,鬼道僅有不到三百種,如果這些鬼道都被敵人破解了的話,難道我們就隻能束手待斃了嗎?”

好奇院生的發問,讓握菱鐵齋怔了片刻,隨即發出爽朗大笑:

“哈哈,幾乎每一屆的院生都會問出相似的問題。”

“但當他們嚐試深入學習鬼道知識後就會發現,想要掌握全部鬼道,本就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情。”

“當然,屍魂界曆史悠久,也並不缺少所謂的天才。”

“曾經就有過掌握全部鬼道的天才,而他接下來所做的,便是在原有鬼道的基礎上進行自創鬼道。”

“而又因為序號被用完的緣故,他自創的鬼道並沒有列入我們的教科書中。”

“諸位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在閑暇之餘去圖書館進行學習。”

“平日,還是要以正經學業為主。”

握菱鐵齋表情微微嚴肅,胸大肌如同老鼠般跳動著:

“否則的話,我可不會在考試中對你們網開一麵!”

該說不說。

他的這番姿態,比鬼道要更唬人一點。

果然。

法師就應該點滿生命和耐力,技能裂顱、格擋、暴擊、衝鋒、斬首、破甲全部加上。

然後法術點個照明術就夠用了。

一堂鬼道課下來,如月明對這個結論深以為然。

“惣右介,你怎麽看?”

藍染無奈歎息:“你開心就好。”

麵對如月明提出的類似問題,他已經快要免疫了。

如果你較真,並且和他認真討論的話。

這家夥就會在三言兩語之間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同一水平線,然後再用豐富的經驗讓你自愧不如。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閉嘴。

是夜。

月黑風高。

一道少年身影靠在牆邊,左顧右盼,發現四周沒有巡邏的死神後,一個縱身飛躍過了靈術院的高牆。

而當他正自得沒有被人發現之際,卻見身邊的門被緩緩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中踏步走出。

“門沒鎖。”藍染麵無表情地說道。如月明愕然,微微瞪大眼睛:“你不是不來嗎?”

“誰說的?”

“不是,等等?!”

如月明恍然回神,貌似藍染從沒有說過不跟著一起來之類的話。

“你實力太差。”

藍染平靜道,“如果痣城雙也動手的話,你甚至沒有逃跑的機會。”

“但有我在就不一樣了。”

聞言,如月明猛然來了精神,略帶激動的問道:

“難道說,你能打過他?”

藍染以看傻子的目光盯著麵前少年:

“我能讓我們兩個死的比較有尊嚴一點。”

如月明:“……”

沉默中,馬賽克一般的白色光芒於空無一物的地方上波動著,隨著大量靈子的聚集,潔白的身影逐漸清晰浮現。

痣城雙也那張麵癱到極點的麵龐,再度出現在了二人的麵前。

注意到如月明和藍染同時如約抵達時,痣城雙也有些意外。

片刻的沉寂後,他的嘴角勾勒出一點微不可查的弧度,平聲道:

“既然都來了,那就跟我走吧。”

“去哪裏?”

“真央刑場。”

聞言,如月明和藍染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俱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疑惑。

但隨著痣城雙也的身影漸行漸遠,二人也不好在這上麵討論什麽,腳步沉重地跟了上去。

…………

龐大的深坑坐落在空曠的地域之中,內部堅固的石板堆砌,其上黏附著還未幹涸的暗紅顏色。

附近甚至沒有死神守衛,就連封禁的鐵門上也是鏽跡斑斑,仿佛這裏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一樣。

如月明甚至沒有看清楚痣城雙也的動作,擋在行進道路上的鐵門便是被擰成了麻花,好似丟垃圾一般扔到一旁。

隨著越發地接近深坑,空氣中的腥味便越發凝重。

就好像前方是屍骸遍地的血腥地獄!

錯落的死亡,縈繞在如月明的心髒之上,好似一隻隻無形的手將他的心髒緊握。

饒是他已經在逆骨區中見慣了地獄,依舊是被這沉重的氣氛壓得不大適應。

三人來到巨大的深坑前,青色的石板已經被斑駁的血跡染成了黑紅色,撲鼻的腥味刺激著神經,仿佛在向來者敘述著此處刑場中的慘烈。

“一百年前,痣城家遭逢變故。”

痣城雙也平靜地敘述著,好似在說一件和他毫不相關的事情。

“其他貴族因為覬覦痣城家的財富,將其中大多數成員陷害致死。”

“而剩下的家族成員也被相繼投放到了真央刑場,也就是眼前的大坑,他們要做的,就是和行刑用虛進行戰鬥。”

“僥幸活下來的人,會在沒有地獄蝶引導的情況下,流放至斷界中。”

“陷害痣城家的貴族們則坐在看台上,欣賞著底下受刑人痛苦的模樣。”

“我和姐姐是最後的兩人,被一同扔到了刑場中。”

直到這時,痣城雙也的語氣方才產生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

“姐姐為了保護我,強行發動了無法使用的七十三號破道,雙蓮蒼火墜。”

“至此,她的生命迎來了終結。”

說到這裏,痣城雙也轉過頭,望向旁邊沉默的如月明,低聲道:

“如果可以的話……”

“我想再見姐姐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