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站在窗前,呼吸著院落中傳來的清新空氣。
空氣中混合著烤紅薯的甘甜,身旁的流刃若火散發著絲絲縷縷的熱氣,讓這個微涼的清晨多了一絲溫暖。
寧靜,祥和。
山本輕撫胡須,滿是愜意地沉浸在這來之不易的氛圍中。
自從孽徒在滅卻師那邊混到高層後,就變得忙碌許多,隔三差五前往影之領域的無形帝國,經常一待就是幾個月。
少了某人的鬧騰,瀞靈廷都顯得安靜了許多。
山本感覺沒有這孽徒煩自己,起碼能多活個兩千年。
他彎下腰,擺弄著流刃若火,當紅薯的香甜氣味愈發濃鬱時,意味著已經可以烤熟了。
“美好的一天就從……”
“老師救我!!”
震耳欲聾的吼聲出現隊舍中,肆無忌憚地衝擊著山本脆弱的神經,心神一個不穩,手中的流刃若火頓時燃起爆炎,瞬間將紅薯蒸發。
看著一捧灰燼落入爐火之中,他沉默了。
還未來得及悲傷,一道身影便興衝衝地衝開屋門,一個滑鏟來到山本身邊。
看著哈士奇一般的孽徒,山本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未等如月明開口闡明緣由,砂鍋大的拳頭已然落在了他的腦袋上。
轟!!
地板崩裂,房屋震顫,灰塵簌簌落下。
某人被結結實實地砸進深坑之中,隻餘半拉腳丫子露在外麵,其慘狀不足為外人道也。
“混賬東西,老夫說過幾次,成天莽莽撞撞,哪有一點隊長的樣子?!”
山本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大聲斥責著:
“你這樣,怎能帶領十一番隊,如何繼承……”
“咳,繼承老夫的元流?”
這蠢貨孽徒太容易讓人血壓升高了,差點讓他把心裏話說出來。
經過這麽些年的相處,山本對自家徒弟已經算是十分了解了,如月明一撅屁股他就知道這小子要放什麽屁。
一旦被如月明知道自己想把總隊長之位傳繼給他的話,這家夥絕對會第一時間唱反調。
而不是像之前那樣,整日滿腦子都是倒反天罡,以下克上,登臨大寶之類的忤逆想法。
在將這燙手山芋扔出去之前,自己決不能暴露出真實想法。
“嘿嘿。”
如月明把自己從地底下拔出來,露出諂媚討好的笑容,發出了平日裏不可能發出的聲音。
“老師,這次是真的禍事了。”
看著某人硬扛自己一拳毫發未損,山本眉頭一皺,一臉不滿地說道:
“人沒死就是小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老夫的沉著穩重你是沒學到一點。”
如月明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隨即便是將即將發生的禍事說出:
“友哈巴赫醒了。”
轟!
下一刻,屍山血海般的恐怖殺意衝天而起,熾熱暴虐的實質化靈壓化作金色火焰極致燃燒。
山本手持流刃若火,化身千年之前的劍之鬼,極具壓迫的氣勢瞬間席卷整個隊舍,引得無數驚恐目光的注視。
“他在哪裏?!”
承受著暴虐靈壓的正麵衝擊,如月明麵不改色。
山本這個樣子,他雖然很少見,但也不是沒見過,嚇不著他的。
不過也由此可見,山老頭對友哈巴赫的態度,必是欲除之而後快。
在山本不解的目光中,如月明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用自己的方式簡單地表達了一番。
“友哈巴赫下次蘇醒後,就會召見弟子的。”
如月明講述完後,臉上浮現出一絲悲意,“可惜弟子尚且年幼,手無縛雞之力,豈是那惡賊的對手?”
“一旦被友哈巴赫發現真實身份的話,您可就要禿頭人送黑發人了呀。”
一番敘述下來,山本殺意收斂,火氣漸消,沒好氣地瞪了這孽徒一眼。
你小子都能一拳一個隊長了,還好意思說什麽手無縛雞之力?
他梳理了一下內容,提取到了關鍵信息。
好消息,友哈巴赫還沒有完全蘇醒。
壞消息,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繼承人被對方盯上了。
想至此,山本不免有些頭疼。
你說你小子臥底就臥底吧,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畢竟如月明的初衷也是為了守護屍魂界。
可是你表現得那麽好幹什麽?
難道屍魂界這偌大的基業還滿足不了你這家夥的狼子野心?
“那你說怎麽辦?”
山本瞪了孽徒一眼,“老夫可不是浦原喜助那小鬼,不擅長什麽陰謀詭計。”
如月明點點頭,沒有否認。
“其實在來之前,我已經憑借著自己的驚世智慧,想到了應對之策。”
“隻不過還需要老師您助我一臂之力。”
聞言,山本眉頭緊皺。
直覺告訴他,這小子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挑戰他的心理承受極限。
如月明見山本沒有駁斥,嘿嘿一笑繼續道:
“老師,你可曾聽說過……”
“虛化!”
…………
弦月之下。
叢林之中。
虛空破碎,漆黑呈現,一道散發著熾熱氣息的身影從中邁步走出。
當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山本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雖說擔任護廷十三隊的總隊長一職後,他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裏,但有關虛圈的情報卻也看了不少。
明明前不久還是一片無垠荒漠,可這眨眼的功夫,便實現了從沙漠到綠洲的完美蛻變。
如果不是如月明說這些都是在他的英明指導下做到的,或許山本會以為發生了神跡。
毀滅容易,創造很難。
山本維係屍魂界秩序千年之久,深知這其中的不易。
當聯想到需要付出的艱辛努力時,他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
“辛苦了……”
“?”
如月明冒出問號,不明白好端端的,這老頭發什麽癲。
很快,在如月明的帶領下,兩人走出叢林,來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大城池前。
看著眼前景象,山本的眼中浮現出驚訝之色,正欲詢問些什麽的時候,卻是看到如月明下巴一揚,露出得意笑容。
“山本總隊長。”
“歡迎來到虛夜宮!”
盡管已經有所猜測,可當實際聽到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震驚。
本以為如月明在虛圈中不過是小打小鬧,沒想到這家夥居然做出了如此一番事業。自己不過一介護廷十三隊的總隊長,而如月明已經成為新任虛圈之王。
這不正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嗎?
山本欣慰的同時,也有些疑惑。
他很了解自家弟子,幹架是一把好手。
可論起創造建設維係之類的工作,這家夥分明不是那塊材料。
難道說,這些也都是浦原喜助的功勞嗎?
懷著疑惑,山本在如月明的帶領下,進入虛夜宮中。
晝夜轉換。
映入眼簾的,竟是本不應該存在於虛圈中的陽光。
一座又一座具有不同風格的宮殿城堡矗立在平整的地麵上,完全不遜色於瀞靈廷的景色呈現在麵前。
建築設計風格獨特,別樹一幟,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
繁雜的植株綠化錯落在往來道路的兩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這樣的環境,似乎很適合養老啊。
山本微不可查地點頭,將驚訝埋藏在心底。
路上,穿著同一白色服飾的身影不斷奔走著,似乎在執行著自己的工作。
當遇到如月明的時候,他們也僅僅是恭敬躬身,打過招呼後便匆匆離去。
對於其身邊的山本,並沒有太多關注。
大王經常從外麵撿回來破麵大虛、強悍死神,這類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雖然這老頭看上去有些凶殘,但想到自家大王異於常人的審美,也就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了。
一路走來,山本見了不少類似的身影。
明明有著死神的外表,但靈壓的內核卻是屬於虛的凶殘暴虐。
這分明就是傳說中的破麵!
可這一猜測太過駭人,導致就連山本有些難以置信。
將驚訝壓在心底,他跟著如月明來到一間實驗室中。
內部寬敞明亮,數道身影於其中靜靜地等待著。
當二人走進來的時候,頓時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山本微眯眼睛,察覺到了這些人的強大。
比之外麵那些破麵,這裏麵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單單是無意識中外放的靈壓,都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一般死神隊長,大概率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殊不知。
其他人在注意到山本的時候,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站在如月明身邊的老人,就好像是一輪懸掛在天空之上的太陽,肆意地向外發散著光和熱。
強烈的危機感席卷全身,宛如直麵天災!
大王從哪裏撿來的老頭?!
就在眾人心生疑惑之際,一道身影邁步走來。
看到這人,山本表情微怔,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十二番隊的三席,如月小子的摯友,畢業後表現平平的真央天才——
藍染惣右介!
“山本總隊長。”
麵對屍魂界的最強死神,哪怕頂著對方散發出來的強悍靈壓,藍染依舊不卑不亢,仿佛那一切都不曾存在一樣。
“老師,是不是很意外?”
如月明咧嘴一笑,“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惣右介這小子,可是不弱於我的天才!”
山本恍然,之前一些縈繞在心頭的困惑,如今豁然開朗。
怪不得如月明會和藍染成為摯友,怪不得當年綱彌代叛變解決得那麽輕鬆愉快,怪不得藍染被擄進地獄依舊完好無損……
無數回憶在腦海中翻湧,山本平靜地看著麵前一臉沉穩的年輕人。
才華驚豔,實力強大,卻又甘願隱藏幕後,從不在外人麵前彰顯自己。
單是這份心性,就證明他絕非常人。
本以為浦原喜助是如月明的最大助力,沒想到藍染才是真正在幕後操控一切的男人。
山本的表情顯得有些悵然。
自己果然還是老了啊,比起某貨的識人能力,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再想到如今人才濟濟的十一番隊,山本感慨頗深。
再過百年,屍魂界未嚐不會在這家夥的帶領下,走上一個新的高度。
簡單的攤牌過後,藍染開始平靜地講述此次虛化計劃。
經過多次試驗,加上崩玉的逐漸完善,虛化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再搭配如月明本身靈魂的特殊性,根據浦原喜助的計算,虛化是可以百分之百成功的。
但還存在著一個問題。
那就是虛化的過程中,如月明會陷入到無意識的狀態,進而引發難以想象的可怕暴動。
考慮到他現在的實力,放眼屍魂界和虛圈,能夠阻擋他的人也就隻有山本重國了。
這也是藍染攤牌的根本原因。
想獲得虛化的力量,那就離不開山本的幫助。
對此,山本表示理解。
為了孽徒,也為了世界和平,他願意配合一切行動。
…………
虛夜宮外,僅存的荒漠中。
藍染表情認真地說道:
“當開始虛化時,會被體內虛的自己所控製身體與思想,表現等同於完全喪失理智的野獸。”
“你會在自己的心靈世界中見到“虛的自己”,所要做的便是擊敗對方,從而掌握虛化的力量。”
“當然……”
“如果此次計劃失敗的話,你將再也沒有掌握這一力量的機會。”
聞言,如月明自信一笑:
“惣右介,你要對我有信心。”
“區區虛而已,三拳下去即可將其轟殺至渣呀!”
藍染調控好設備,拿出崩玉,進行數據的整理,最後伴隨著一道藍紫色的射線衝出,落在如月明的身上。
強烈的靈壓覆湧而下,讓其瞬間倒地不起,四周也頓時安靜下來。
下一刻。
洶湧的黑色靈壓衝天而起,凶殘暴虐的氣息肆意激**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嘎吱聲於光柱之中響起。
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鳴聲響,好似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衝擊一樣。
“第一小隊準備。”
恰時,藍染平靜的聲音響起,“使用遠程攻擊方式消耗明的靈壓和體力,盡量將其壓製在原地。”
話音剛落,黑色靈壓便盡數收斂,沒入到如月明的身軀之中。
當他抬起頭時,眾虛當即心中一個咯噔,難以言喻的恐懼隨之湧上心頭。
原本熟悉的麵龐上,不知何時被一張猙獰的白骨麵具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