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捷·巴羅最近有些鬱悶。
原本號稱無形帝國最強隊伍的神赦親衛隊,不知何時竟隻剩下了他這一個光杆司令。
佩尼達跟隨傑拉德外出,預防事態的嚴重發展,結果一去不回。
傑拉德擅自挑戰千手柱間,被直接毆打至死。
對方甚至還揚言傑拉德的力量過於強大。
聽聽這是人話嗎?
利捷·巴羅本來尋思著找回場子,起碼和對方做過一場。
但在聽其他人描述過戰鬥過程之後,也就掐滅了這個危險的想法。
在他的認知中,傑拉德已經夠強了。
可硬是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哪怕聖文字被激發,喚醒神之尺度,依舊被直接打碎。
利捷·巴羅自詡已經很強了。
可是跟這樣的怪物比起來,多少有些不太夠看。
或許等陛下醒來之後,會將這位前途無量、潛力無窮的新人提拔到神赦親衛隊中。
以友哈巴赫的性格來看,直接提升到隊長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這裏,利捷·巴羅心中就升起強烈的不安。
他可是陛下第一個賜予聖文字的存在,是陛下的最高傑作和最接近神明的男人。
如果被剝奪了隊長身份的話……
幽靜的房間內,利捷·巴羅緩緩閉上了眼睛,沉浸在一個人的黑暗之中,無數想法在腦海中浮現。
不能繼續頹廢下去了……
…………
“什麽是靈術?”
第九尖塔,寬敞的訓練場內,如月明雙手背負在身後,一副高人氣派地講述著。
“什麽是靈術?”
“靈術就是靠天賦和努力磨礪出來的!”
他來到巴茲比的麵前,示意對方發動靜血裝。
巴茲比不明所以,右手抬起,好似電路板一樣的紋路出現在手臂上,強橫的防禦力量被直接激發。
然後他便看到如月明舉手,一巴掌劈了下來。
轟!
巴茲比瞳孔一縮,根本來不及閃避,整個人當即便打到地底之下,平整光滑的石板上直接多出了一個人形凹陷。
“這就是不努力的下場。”
“聖文字又如何,能力再強又怎麽樣?”
如月明走到巨大的石柱跟前,輕描淡寫的一拳打出。
沒有天崩地裂的巨大轟鳴,更沒有光源汙染般的爆炸。
隻見粗壯的石柱上頓時出現無數道密集的裂紋,碎裂的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
隨著窗口的一陣勁風吹來。
堅不可摧的石柱當即化作了滿地的齏粉。
“這一拳二百年的努力,你們擋得住嗎?”
滅卻師們望著那離譜的一幕,目瞪口呆之後不忘發出陣陣衝破屋頂的歡呼聲。
“無與倫比的勁口牙!”
“隊長把巴茲比侮辱,隊長天下無敵呀!”
“隊長,我要學這個啊!”
“光是這一下,就足以讓人興奮到扯旗了呀!”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如月明發現這群滅卻師比死神還要好相處。
或許是出於其他無形帝國高層對待他們的態度,或許是這本就壓抑到極點的氣氛。
滅卻師們通常隻能遵守著帝國的法規,一板一眼地執行著上位者傳達的一切命令。
廣沃的領域,就宛如一潭死水,毫無半點生機可言。
可自從他加入之後,就完全不同了。
這就好比一汪深潭中被扔進去一個大王烏賊,還是喝了大量興奮劑的那種。
別管死水活水,全部狠狠地攪動,攪至渾濁不堪。
再加上滅卻師們得到了一直以來期待的人格尊重,所以他們對如月明也回以了更加崇高的敬意。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杆天平。
一端是沉睡千年,連頭都不露的友哈巴赫陛下,一端是把他們當人看,真心對待,時不時還會大擺宴席的千手柱間隊長。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將一些自己領悟的靈術小技巧教給眾人之後,如月明來到訓練場的角落。
一道裹在白色鬥篷中的矮小身影正在默默地注視著他。
等到身影臨近,鬥篷下發出了不明所以的“咕”聲。
“我為什麽能聽懂你說話?”
“可能是天生的驚世智慧吧。”
如月明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雖然加入無形帝國的時間不長,但我發現無論是基層士兵還是那些個騎士,腦子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們對友哈巴赫的愚忠,已經抹殺了自身的創造力和想象力。”
他一本正經地胡扯著。
佩尼達·帕卡賈卻聽得十分認真。
作為靈王的左手,其實在性格方麵和靈王的右手相似。
隻不過因為自身能力的不同,在後期的發展上會走上不同的道路。
靈王的左手象征著“前進”。
其能力也表現為接觸進化,聖文字“強製執行”不過是接觸進化下的一個分支能力罷了。
“朋友?”
“這個詞太過膚淺了呀,小左。”
如月明搖頭,“真正的友情是羈絆,是無法切斷、無法割舍的感情。”
“單一的朋友,可遠遠不夠。”
燈泡般的眼睛閃爍,佩尼達若有所思。
因為剛被友哈巴赫剝離出來不久的緣故,他就像是一張白紙,對世界上很多東西都一知半解。
而且又因為其他人聽不懂他的話,所以性格方麵會向利捷·巴羅學習。
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利捷·巴羅了,因為他找到了更能明白自己想法的存在。
羈絆嗎……
…………
隨著模因感染的不斷加深,石田宗弦發現這些基層的滅卻師們越發不正常了。
平日裏不再喊著效忠陛下、效忠帝國,取而代之的則是隊長大人強而有力、天下無敵。
對此,不少星十字騎士團的成員提出了抗議,甚至多次向哈斯沃德打小報告。
可作為次任皇帝的哈斯沃德全不在意,甚至直言對千手柱間的信任。
像巴茲比這樣的反骨仔他都能坦然接受,更何況一個滿腦子都在為帝國未來著想的優秀騎士呢?
自如月明擔任無形帝國武鬥總教官以來,滅卻師們修煉的積極性上升了不止一個台階。
長此以往,帝國崛起,指日可待。作為友哈巴赫的半身,和其擁有著相同能力的哈斯沃德很清楚一件事。
滅卻師的力量全部來源於友哈巴赫。
他曾聽友哈巴赫講過一個故事。
無數年前,世間誕生了一個嬰兒,但他目不能視、耳不能聽、口不能言。
盡管如此,天生殘缺的嬰兒依舊活了下來。
其根本原因便在於“靈魂分贈”這一能力。
當別人觸摸他的時候,嬰兒就分出一部分靈魂,填補在觸摸者的靈魂缺口處,使其原本心理上或生理上的缺陷等到痊愈。
被治愈之人在獲得靈魂碎片之後,他們所掌握的知識、能力、才能,甚至是生命,都被烙印在靈魂碎片之中。
盡管觸摸過嬰兒的人都會在短時間內死亡,可還是有無數人前仆後繼地前往。
隨著觸摸者的死亡,那些靈魂碎片便會重新回到嬰兒的身體裏。
依靠這種方式,嬰兒殘缺的身體得到治愈,聽覺、視覺、以及其他能力全部恢複。
也就在這個時候,嬰兒發現自己被那些得到治療的觸摸者奉為信仰之神,他們尊稱自己為——
友哈巴赫!
也正是這個故事,才讓哈斯沃德明白了一個道理。
任何滅卻師都不可能違抗友哈巴赫的命令,因為他們的力量便是友哈巴赫贈予的。
相應的。
當滅卻師整體力量得到提升的時候,也意味著友哈巴赫的力量獲得了提升。
比起那些天天隻知道內鬥的騎士,千手柱間的表現,就好像是老師眼裏的三好學生。
提拔都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去迫害呢?
思來想去,哈斯沃德決定讓千手柱間升遷。
誰有異議的話,那就自己去和千手柱間交流。
於是乎,平靜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響起:
“傳達我的命令……”
…………
如月明看著那象征著副團長身份的滅卻十字星章,陷入了深深的人生懷疑之中。
話說,我不是來無形帝國搞事的嗎?
這職位怎麽越來越高了?
石田宗弦的表情已經徹底麻木了,他看了一眼撓頭的如月明,發出了深深的歎息:
“隊長,要不您從了?”
如月明大眼一瞪,怒不可遏:“什麽話什麽話?”
“我可是屍魂界的十一番隊隊長,未來的總隊長,豈會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叛變陣營?”
“山老頭是我的摯愛師長,惣右介更是我的手足兄弟!”
“區區一點蠅頭小利,就想讓我背叛他們?”
“宗弦,你還是太年輕了。”
石田宗弦:“……”
您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先把胸前的滅卻十字星章摘下來?
如月明從衣服上取下星章,張口哈氣,用力地擦了擦,使其變得鋥光瓦亮,倒映出某人醜惡的嘴臉。
一番擺弄後,將其重新戴上。
“宗弦,如何?”
如月明挺直了胸膛,“是不是有幾分領袖的氣質了?”
石田宗弦發出沉重的歎息。
照這個形勢下去,等友哈巴赫從沉睡中蘇醒過來的時候,怕是隻剩下他一個光杆司令了。
到時候一旦發動聖別,又是一場難以描述的腥風血雨啊。
作為一位再純正不過的滅卻師,石田宗弦是希望有人能阻止未來的災難發生。
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
孽徒失蹤了。
山本站在十一番隊的研究室內,表情陰沉到了極點。
最近這段時間的瀞靈廷十分安靜,他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山本察覺到了不對勁。
按照往常的規律,孽徒雖然會隔段時間就躺平一陣子,可這次的間隔未免有些太久了。
山本清楚地記得,上次揍如月明的時候,還被這家夥給利用了。
沒想到以他的腦子,竟然能想到通過外界壓力的方式來促使自己突破那層靈壓的瓶頸。
這也導致在後續的戰鬥中,山本為了維護自己作為老師的尊嚴,直接掏出了卍解。
虛晃一招,一手殘火太刀的偷襲,讓他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同時,也教會了如月明一個道理。
那就是兵不厭詐。
不過自那之後,他就很少聽到孽徒在瀞靈廷或者流魂街搞風搞雨的動靜了。
本來以為沒什麽大事。
可直到三番兩次來到十一番隊找人時,山本方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經過詢問,無論是更木劍八,還是狛村左陣,都聲稱這段時間沒有見過如月明。
之後山本更是找來了副隊長浦原喜助,得到的同樣是一問三不知的答案。
“莫不是又去了地獄?”
“亦或者是虛圈?”
山本緊握拐杖,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勢。
對於孽徒搞風搞雨的能力,他向來是沒有一絲懷疑的。
然而就在他沉思之際,一顆渾圓的腦袋從角落的陰影之中鑽出,同時還發出了不明所以的聲音:
“喜助,喜助!”
雖然身旁溫度上漲,但浦原喜助的冷汗已經冒了出來。
鬼知道為什麽某貨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早知道就不把回歸地點定在他的實驗室了,在山本總隊長的眼皮子底下搞出這種事情,和找死有什麽區別?
浦原喜助現在急於和如月明撇清楚關係。
這些都是隊長逼他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如月明左顧右盼一陣,發現上下左右都沒有人影,房間中也是一副靜悄悄的模樣,於是便縱身一躍。
直接從影子內跳出。
“哼,山本無謀,雨果少智。”
如月明雙手環抱,“前有十一番隊隊長,後有騎士團副團長。”
“以後,這屍魂界定是吾之天下!”
“等繼承了總隊長之位,定要先……”
話還未說完,便是聽到身後傳來了極為緊張的咳嗽聲,咳嗽那人好像是得了肺病,生怕咳不出來自己的肺一樣。
霎時間,危險本能發出刺耳的尖鳴,宛如燒開的水壺一樣。
如月明的表情頓時僵硬,仿佛生鏽機械一樣一動一卡地轉過身來,同時還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繼續說!”
山本麵色陰沉地注視著麵前的孽徒,那一身滅卻師的軍裝,晃得他眼睛生疼:
“老夫也很好奇等你繼承了總隊長的位置後,會有何等的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