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惡魔低語的刹那。

浦原喜助感覺自己的汗毛根根直豎。

就好像在脊骨處通電一樣,整張後背連帶著頭皮悚然發麻,險些拔出紅姬朝著身後斬去。

但在緊要關頭,他還是硬生生地扼製住了這一本能。

能不能砍死先不說。

浦原喜助堅信,隻要他敢拔刀,如月明這家夥就敢攬著他的肩膀去十一番隊的比武台上走一遭。

“隊長,您居然又變強了,方才的戰鬥完全可以用摧枯拉朽來形容,照這個進度下去,再過幾年就算是山本總隊長也不是您的對手了。”

浦原喜助蒼蠅搓手,表情中充滿討好。

讚美之詞源源不斷地說出,從各個角度全方麵誇讚如月明的強大以及全能。

比如無敵的武力、驚世的智慧、通殺的魅力……

待到浦原喜助口幹舌燥之際,如月明方才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你這人雖然缺點很多,但也有一定閃光的地方。”

“眼光很好,人也很誠實。”

浦原喜助:“……”

“不過,該完成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

如月明陰沉一笑,一手搭在了浦原喜助的肩頭:

“這麽些天過去了,別告訴我文件夾還沒建好。”

浦原喜助悚然一驚,連忙訕笑表示:“怎麽會呢?”

“方案肯定已經有了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人手不夠,我們番隊的情況,隊長大人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打打殺殺或許不是什麽問題,可建造高科技隊舍終究是項精細活,他們這群大老粗做不來啊。”

聞言,如月明若有所思。

盡管這個理由很是牽強,但也能說的過去。

一整個隊舍,單靠浦原喜助來負責的話,確實有一點點難度。

如月明打量著正在收拾廢墟的大隻佬們,心中開始琢磨了起來。

偌大的十一番隊,隻有他和浦原喜助兩個智囊的話,也多多少少有些寒酸了。

既然接手了十一番隊,那就一定要將其打造成最完美的番隊。

以後再有宣傳任務的話,自己也能省點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待以後倒反天罡之際。

手下有一隊強壯人馬,底氣也會更足一點。

那麽問題來了。

該去哪裏找滿意的得力幹將呢?

見如月明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浦原喜助腳步輕挪,悄悄後撤,全程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就連靈壓都被控製到了最低。

然而就在他以為順利逃走之際,一隻大手突然捏住了他命運的後脖頸。

其上傳來的力道之大,讓浦原喜助產生了一個錯覺。

似乎隻要這隻手稍微用點力,自己就會身首異處。

“喜助,別急著走啊,我還有個問題沒問呢。”

惡魔低語持續發揮,讓浦原喜助的臉頓時喪了下去。

“有事您說話。”

“你說,屍魂界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智慧僅次於我的存在?”

浦原喜助:“?”

…………

隻能說浦原喜助終究還是在智慧上稍差他一籌,隨便一個問題都能讓他大腦宕機。

哪怕是絞盡腦汁,都回答不上來他的問題。

眼下,還是要將希望寄托在藍染的身上。

十二番隊的實驗室中,並沒有藍染的身影,於是乎如月明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在流魂街一區新建的秘密實驗室。

因為每次前往東流魂街八十區都太費時間的原因。

在如月明的強烈抗議之下,藍染不得不重新建立實驗室分室。

但礙於潤林安區太過繁華,遲遲找不到合適的隱蔽地點。

直到神祠的建成。

在如月明的提議下,隻有二人知道的秘密基地被建在了神祠的地底之下。

然後。

如月明就跟回家似的,經常動不動就去實驗室裏蹭吃蹭喝。

這天,藍染完成了曳舟桐生下達的研究任務,身心俱疲地回到了實驗室內,緊接著便是見到了讓他驚悚的一幕。

如月明湊在操作台前,目不轉睛地盯著繁複的設備儀器,滿臉的躍躍欲試,眼見他伸手準備觸碰最中心的研究成果時。

藍染抬手掩麵,心裏冰涼一片。

他終於還是發展到拆家的這一步了……

來不及阻止,如月明的手指卻在即將接觸的瞬間,戛然而止。

懸停在距離其研究成果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嘿,被嚇到了是嗎?”

如月明咧嘴一笑,“惣右介,你未免有些太小看人了,本大爺豈是那種不尊重他人辛苦成果的家夥?”

在藍染揪心的視線中,他拿開了自己的手。

見狀,藍染也是鬆了口氣,但還是有種心跳漏拍的感覺。

想象一下,你辛苦完成的模型旁邊,有一天忽然來了隻哈士奇。

它每天都在圍繞著你的作品,用沒活動夠的目光死死地端詳,那張大臉盤子上還時不時地浮現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從此以後,你將在心力交瘁的邊緣反複橫跳。

它直接拆家的話,或許還不會這麽折磨人。

“你來做什麽?”

藍染沒好氣地說道,“最近的實驗材料有零號已經夠了,暫時不去虛圈。”

他嚴重懷疑如月明又被山本總隊長揍了,想去虛圈找兩隻大虛過過手癮。

那是虛圈,不是如月家的後花園,去的次數太頻繁的話,很有可能會出現某種不可預知的意外。

對於如月明的搞事能力,藍染從未有過一丁點的懷疑。

如月明擺擺手,大馬金刀地坐回到鬆軟的沙發上,直接就是一個葛優癱,全無半點形象。

“這兩天處於賢者模式,對虛圈沒興趣。”

“我隻是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位誌同道合的道友。”

藍染微微皺眉,思考了一圈後:

“浦原喜助?”

如月明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來。

一個個都修煉了讀心術是吧,他話還沒說呢,直接就把謎底給揭曉了?

還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沒有讀心術這種離譜的能力。”

藍染淡淡地解釋道,“就算是朽木響河的村正,也僅僅是能讀取他人的記憶而已。”

如月明:“?”

還說你沒有修煉讀心術?!

懶得跟某人繼續解釋,藍染沉思片刻後,點了點頭:

“見下也行。”

在如月明的撮合下,在智慧方麵僅次於他的屍魂界兩大智者正式於十一番隊會晤。

“呃,吃了嗎?”

“沒有。”

“那要不吃點?”“可以。”

毫無營養的對話,一度讓如月明對二人的腦子產生了質疑。

好在經過初步的熟悉後,二人漸漸地開始嚐試談論科學領域的內容。

首先便是十一番隊科技隊舍的創建。

因為鬼岩城的出現,十一番隊大部分的房屋都被轟出了廢墟,眼下倒是正好將基礎框架構建出來。

至於其中的高科技內容,倒是可以慢慢添加。

最重要的,還是先把隊長宿舍建造出來,浦原喜助已經不想再被某人半夜敲門問候了。

連續好多天淩晨三點被人敲門,說什麽我未寢喜助亦未寢,然後被硬拉起來,聽某人在隊舍建造方麵的離譜要求。

什麽重力室、治療艙,恐怖森林、精神時間屋……

每聽一個,都會覺得上一個要求貌似不算太離譜。

再這麽來上一段時間的話,浦原喜助嚴重懷疑自己會心力交瘁而死,甚至活不到下個月。

就在二人交流之際,射場鐵左衛門突然出現,觀望了房間一眼後,稟報道:

“宮司大人,外麵有客人來訪。”

聞言,聽二人聊天昏昏欲睡,屁股生針的如月明瞬間起身,忙不迭地跟著射場鐵左衛門離開了。

望著其離去的背影,浦原喜助也是鬆了口氣。

跟如月明在一個房間裏,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誰知道這家夥下一秒會提出什麽離譜的要求來。

“浦原先生,我聽明說,你的斬魄刀具備多種不同的始解能力,這是真的嗎?”

藍染突然微笑著問道。

“這個啊,確實。”

“紅姬的能力很多,雖然在威力上沒有太大的改變,但能適用於不同的戰鬥場景。”

提到自己的斬魄刀,浦原喜助的話頓時多了不少。

他對於紅姬的喜愛,遠超一般死神。

不然的話,也不會用“她”來形容了。

“這類的斬魄刀在屍魂界很是少見啊。”

藍染仿佛被勾起了好奇心,“能讓我見識一下嗎,我最近在斬魄刀的相關課題上有一項研究。”

浦原喜助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

他之前跟如月明的戰鬥,被二番隊很多人都看到了,紅姬的能力並不是什麽秘密。

而且在這短短的交談中,他能察覺到藍染是個性格十分溫和的人,盡管不清楚此人到底是怎麽跟如月明這種家夥混到一起的。

但毋庸置疑的是,跟藍染交流是一件很讓人舒心的事情。

一想到在今後的隊舍建造工作中,二人多多共事,浦原喜助就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二人來到一間完好的道場。

因為十一番隊的隊士都在外麵整理廢墟的緣故,這裏顯得很是安靜。

浦原喜助率先為藍染演示了一番紅姬的能力。

蘇醒、啼鳴、綻裂、束縛、玩火。

五種完全不同卻又彼此關聯的始解能力,讓藍染大開眼界。

“浦原先生,有興趣見識一下我的斬魄刀嗎?”藍染微笑道。

浦原喜助點了點頭。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藍染站在道場的中央,反握刀柄,刀尖向下,平靜地詠唱出始解語:

“碎裂吧,鏡花水月。”

…………

如月明跟著射場鐵左衛門來到隊舍外,一道身影倚靠在牆角靜靜地等候著。

他皮膚黝黑,一頭紫色短碎發,雙眼緊閉,雙手緊握著一把斬魄刀,一身樸素的麻布衣衫。

看上去不像是死神,倒像是流魂街的普通居民。

“宮司大人,就是他了。”

射場鐵左衛門恭敬道,“今天早上的時候,他前來敲門了,不過因為鬼岩城事件,屬下並沒有放他進去。”

“他似乎有什麽話要對您說。”

似乎是察覺到了來人,那閉眼男人撐起身體,緩緩地向二人的位置“看”來。

“請問,是如月明閣下嗎?”

男人的聲音很是溫和,但語氣中卻壓抑著一絲激動。

“啊對,有什麽事嗎?”

如月明好奇地打量著麵前的男人,他的眼睛似乎看不到東西,但卻能夠通過靈子的流動以及空氣中靈子密度的變化察覺到外界的一切。

很有天賦的一個人。

如果能成為死神的話。

“抱歉,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了。”

對方報以歉意一笑,微微躬身,示意道,“我來自流魂街,名字是東仙要,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向您道謝的。”

如月明瞪大了眼,一臉錯愕地盯著麵前滿是和善的男子,一度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東仙要?

曾發誓要用自己的方式貫徹屍魂界正義,最後慘死在友人手中的九番隊隊長,藍染的鐵杆手下?

“道謝?”

“向我?”

如月明一頭霧水,“咱倆貌似沒有什麽交際吧,如果你是因為受到了逆骨神祠照顧的話,去感謝大神就好了。”

東仙要搖了搖頭:“不,跟神明無關。”

“我隻是單純地想要報答您的恩情而已。”

“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綱彌代時灘這個人渣。”

在東仙要的敘述下,如月明終於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東仙要曾經有位互訴衷腸的摯友,名為歌匡。

二人之間無話不談,經常會在滿是星辰的夜空下,交流彼此的理想,以及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關係好到堪比如月明之於藍染。

然後突然有一天,歌匡告訴東仙要,她將要結婚的消息,以及即將成為一名死神。

對此,東仙要向其報以最誠摯的祝福。

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二人再次見麵時,歌匡躺在了冰冷的棺槨之中。

而殺害她的凶手,正是其丈夫綱彌代時灘。

因為貴族的身份,綱彌代時灘逃脫了法規的追責,東仙要為此試圖求見四十六室,但卻因為身份的差距,被直接亂棍打了出去。

如果不是恰巧碰到了京樂春水,或許他會被直接打死。

也正因為如此,東仙要對屍魂界的製度產生了質疑和憎恨。

直到有一天,他從流魂街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綱彌代時灘死了。

被一個名為如月明的死神殺死的。

甚至就連五大貴族之一的綱彌代,都已經淪落至連下級貴族都不如的地步了。

講述過後,東仙要躬身,恭敬道:

“如月閣下,請允許我報答您的這份恩情。”

望著麵前態度誠懇的東仙要,如月明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

話說,這個算不算王霸之氣側漏,能人幹將納頭就拜?

還有,喜助這小子果然沒說錯,自己的魅力已然大到男女老少通吃的地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