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番區,貴族街。
古樸宅邸,低調中透著奢華。
書庫。
一堆破碎的石板前,綱彌代時灘靜坐於此,緊盯著石板上淩亂的暗文。
因為暗齋的緣故,這一屆的貴族會議綱彌代並未參加,所以他才有時間在此靜坐。
盡管已經看了很多次,但每每再次閱讀暗文中蘊藏的內容時,時灘的臉上都會浮現出癲狂且充滿惡毒的笑意。
“吾等將祖上犯下的罪孽記錄於此。”
時灘一字一字地閱讀著,空**昏暗的書庫中回響著如惡鬼般的聲音。
“……”
“這就是綱彌代家的髒腑啊。”
“為了針對其他四家可能存在的威脅,而遺留下來的石碑。”
“這個腐爛的世界已經無可救藥了。”
綱彌代時灘仰望著書庫的天花板,嘴角浮現出滿溢著對所有人謝意與慈愛的微笑,表情愈發地扭曲。
“所謂屍魂界曆史,證明了我的惡意是正當的啊……”
“讓這個充滿邪惡與黑暗的世界,敞開雙臂擁抱這一切的果實吧。”
“朽木響河,僅僅是個開始呐!”
…………
一番隊,茶室。
師徒四人齊聚於此,圍繞在四四方方的茶桌邊上,大眼瞪小眼,互相望著對方。
“山老頭,突然火急火燎地喊我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們學習小師弟吧?”
京樂春水撓撓頭,“雖然我們沒有立下什麽功勞,但也不至於被輪番批鬥,我剛被莉莎罵過的……”
“老師,我……”
浮竹十四郎一臉愧疚,因為不忍心對雙魚鯉下狠手的緣故,導致他被拖在流魂街中,久久無法返回。
如果不是他在這上麵浪費了時間,十三隊也不至於造成嚴重損失。
山本打量著兩位弟子的不同反應,沉思片刻,又望向了已經發出鼾聲的如月明,光潔的額頭上暴起數道青筋。
“算了,如月明此次確實立下了大功。”
山本強忍住再尅他一拳的衝動,開始向二人複述剛剛如月明的話。
“……最後,老夫想知道你們的想法。”
“我舉雙手雙腳讚成!”
京樂春水第一個表態,“這麽說吧,綱彌代犯下的罪行,跟小師弟敘述的罪狀比起來,隻多不少。”
“很多都未曾被記錄在案。”
“山老頭你也知道的,那群家夥最擅長的便是篡改曆史。”
作為上級貴族京樂本家首席的京樂春水,顯然更為清楚貴族之間的內幕。
浮竹沉吟片刻,皺著眉頭說道:
“計劃倒是可行,不過善後的問題就有些麻煩了。”
“我擔心此事過後,貴族們可能會不滿老師的決策,進而通過四十六室向其施壓,而且很有可能會連累到小師弟。”
“依我看,不如讓我來作為此次行動的主導者吧。”
“屆時貴族們就算發泄怒火,也隻能來找我……”
話還未說完,京樂便是開口打斷:“喂喂,浮竹,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為什麽身體好轉了,但腦子卻不好使了呢?”
“你不會以為浮竹家能扛得住貴族們的施壓吧?”
“此次事件最合適的人選,隻有小師弟!”
“別忘了,他和現任四楓院的家主,可是保持著相當不正當的關係。”
“另外,朽木響河一事,朽木家也要感謝他。”
“可以說,這家夥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整個屍魂界。”
此話一出,三人齊齊望向鼾聲不斷的如月明。
跟朽木響河以及村正一戰雖然沒受什麽重傷,但也耗費了相當大的精力和體力。
他能撐到跟山本說完全部計劃,已經是全憑借心中那股子亢奮勁兒了。
“老夫明白你們的意思了。”
山本最後敲定,“那此次行動,如月明為總指揮,你們二人聽他的話行動,務必保證其安全!”
話音落下,如月明驚醒:“開飯了?!”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三人怪異到極點的目光。
…………
翩躚的黑色地獄蝶穿梭在瀞靈廷的大街小巷,氣氛莫名的緊張起來。
就連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死神隊士們,也是下意識地加快了行動的速度。
六番區,貴族街。
貴族會議。
夜一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中的毛筆,聽著耳邊貴族們聲嘶力竭的爭執,發出無奈的歎息。
她對這些東西向來是不感興趣的。
但礙於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前來參加會議,為四楓院爭取更多的四十六室名額。
身為五大貴族之一,是絕不可能將到手的權力放棄的。
四十六室的全員死亡,出乎任何人的預料。
但沒有任何一人為他們哀悼,因為接下來即將登場的是——
信奉利益至上的各個貴族。
會議室中的這群人,全然沒有往日貴族的優雅,就好像是菜市場的小販一樣,一個個爭到麵紅耳赤,絲毫不顧及形象。
夜一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因為實力都一般的話,他們可能會在這裏大打出手,爭出個你死我活。
就在她這般浮想聯翩的時候,會議室外,貴族街中突然爆發出了數道強盛至極的靈壓。
夜一頓時瞪大了眼睛,三步並兩步來到窗邊觀察:
“這是……”
“明的靈壓?!”
顧不上剛剛開始的會議以及即將打出狗腦子的貴族眾人,夜一一拳打碎麵前的玻璃,縱身消失在了房間中。
其他人也察覺到了靈壓的湧動,驚訝地望向傳來的方向。
“那裏貌似是,綱彌代的宅邸吧?”
“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感知到了京樂春水的靈壓,他們瘋了嗎?”
“貴族街嚴禁任何形式的戰鬥!”
眼見情況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其他人也顧不上選拔四十六室的成員了,紛紛離開會議室,朝著綱彌代宅邸的方向行進。
當夜一趕到事發地點時,不禁被眼前的場景震驚。
以如月明為首的死神隊伍,直接將綱彌代家圍了起來。
某人站在高處,趾高氣揚,宛如得誌小人,向著宅邸深處高聲喊話:
“綱彌代時灘,你事發了!”
“快點滾出來受死!”
宅邸內走出幾道顫顫巍巍的身影,雙手高舉,一副放棄抵抗的樣子。他們是分家的成員,很少涉及到家族的陰暗麵。
如果不是因為暗齋的倒台,他們甚至沒有資格入住到綱彌代宅邸中。
浮竹讓手下暫時控製這些人,並將其帶到一旁。
“我道是誰。”
就在這時,一道身著貴族服飾,內襯死霸裝,有著墨綠色頭發的男子,從宅邸深處走出,出現在了眾人視線前。
“京樂、浮竹,還有如月三席。”
綱彌代時灘嘴角掛著愉悅的微笑,一雙墨綠色的眸子卻是給人一種不寒而栗之感。
“以這般姿態踏足綱彌代的宅邸,還真是無禮啊。”
“難道是準備向貴族階級發起挑戰了嗎?”
京樂咧咧嘴:“還真是高高在上的言論啊,一上來就把自己放在貴族階級,作為維護正義的我們,反而是成了罪大惡極之徒。”
“正義嗎?”
綱彌代時灘微笑著,“如今的十三隊竟然也敢自稱為正義了,你們算什麽東西,不過是貴族……”
話還未說完,一道黑色的鎖鏈便是於天空之上掠過,徑直衝向了綱彌代時灘所在的位置。
綱彌代時灘瞳孔一縮,下意識瞬步閃避。
轟!
地麵震顫,一把刀柄生有黑色鎖鏈的斬魄刀沒入地底,其上攜帶的龐大力量,直接將大地砸出深坑。
望著這誇張的一幕,眾人眼皮直跳。
隨後趕來的貴族們,本想著為綱彌代發聲,但在見到出手之人時,十分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十一番隊的第三席,如月明。
據傳這位狠人當著山本的麵,硬生生地捶殺了綱彌代暗齋,然後還能當做無事發生,繼續自己死神生涯。
盡管是綱彌代暗齋自己叛變,但如此行徑,還是給貴族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跟這種不講江湖道義的家夥廢什麽話。”
“並肩子上就完了。”
如月明在見到綱彌代時灘的第一眼,便是感到了強烈的惡意。
就好像眼前的男人並非是死神,而是純粹惡意的化身。
他對世間的一切,都抱有極大的惡意,其存在的意義,便是讓世界墮入無底的深淵。
這更堅定了如月明的決心。
此子斷不能留!
“說的也是。”
京樂春水咧嘴一笑,發覺這位小師弟很對自己的脾氣。
二人不僅性格相似,就連想法也很一致。
等此間事了,一定請他去花街最好的居酒屋暢飲!
望著近在咫尺的刀刃,綱彌代時灘緊皺眉頭。
他之所以不怕京樂春水、山本重國之流的人,那是因為這些人顧及規矩,顧全大局,凡事都講個道理。
但像如月明這樣的人,根本沒半點道理可講。
於是乎,他再度看向了高處準備拔刀的京樂春水,眼角頓時一抽:
“京樂隊長,就算死也讓我死個明白吧?”
“你們無故攻擊綱彌代家,難道已經徹底置屍魂界的法規於不顧了嗎?”
已經顧不上扯那些文縐縐的廢話了,再不進入正題的話,那如月明又是一刀砍過來了。
“啊,這種事情別問我呐。”
京樂春水撓撓頭,指了指小人得誌的如月明,示意道:
“他才是此次行動的總指揮。”
話音剛落,綱彌代時灘瞳孔一縮,身形暴退,隻聽到轟隆一聲,地麵上又多出一個大坑。
如月明把自己的斬魄刀玩成了流星錘,指哪兒打哪兒,落地成坑,表現力極為誇張。
最少,遠處的那群貴族已經看傻眼了。
尤其是大前田希之進,他瞪大眼睛望著威風凜凜的如月明,頓時想起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
大前田希千代。
他的斬魄刀五形頭,就是類似的形態。
以後或許可以讓他向如月三席學習一下。
天天滿腦子的食物和金錢怎麽能行。
未來二番隊副隊長的位置,可還要傳承給他的。
一想起希千代不成器的樣子,希之進感覺心急如焚。
“如月三席,難道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綱彌代時灘試圖進行最後的掙紮,“還是說,你已經完全不把法規放在眼裏了。”
“哈,跟我扯什麽法規啊?”
如月明咧嘴一笑,“那我可就要跟你掰扯掰扯了。”
“還記得流魂湖畔的歌匡嗎?”
“懶得跟你說什麽道理了,你根本不配聽!”
此話一出,綱彌代時灘表情驟變。
他已經明白這三人的想法了。
轟,轟,轟!
黑色鎖鏈於天空中發出爆鳴,接二連三地落在偌大的宅邸之中,砸出一個又一個的深坑。
“瘋子!”
綱彌代時灘低聲咒罵一句,倒退的同時反手拔刀,耀眼的靈壓光柱直衝天際,渲染了天空,讓圍觀者為之色變。
飛襲而來的黑色鎖鏈被瞬間震飛。
見狀,如月明眼前一亮。
好啊,襲警拒捕,罪加一等!
“啜飲四海,盤踞天涯。”
“萬象盡皆,覆寫切削!”
靈壓光輝之下,如鏡麵般優美的銀白刀刃,於正方形與十字楔組合而成的刀鐔中延伸而出。
當始解語詠唱結束的刹那,刀身閃耀出灼目的光芒,仿佛要將圍觀者的眼睛晃瞎,就連京樂春水和浮竹十四郎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無法直視。
“操縱光的斬魄刀?”
如月明眯了眯眼,倒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他的靈體強度跟其他人不在一個檔次上,區區閃光彈,根本不受影響。
“豔羅鏡典。”
當最後一句始解語說出的時候,光芒盡消,綱彌代時灘的手中隻剩下了刀柄。
前方的刀刃仿佛被某種力量抹去了一樣。
“倒下吧。”
綱彌代時灘以卑劣惡毒的目光,凝視著居高臨下俯視的如月明,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容。
淡淡的香味在宅邸間彌漫,很快便充斥在每個人的鼻腔之中。
如月明微皺眉頭,正欲發作之際。
眼前的一切俱是發生了變化。
上下前後左右進行了反轉,原本在地上站立的綱彌代時灘,此時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戲謔的笑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這一刻,世界倒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