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烈焰熊熊燃起。

白色雷光洶湧爆發,使得整個戰場都亮如白晝。

無數道亂舞的電蛇糾纏在一起,於如月明的身軀上勾勒出道道絢爛璀璨的紋路。

相較於氣勢而言,那丁點靈壓的爆發,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畢竟哪怕被破解了義魂技術,綱彌代暗齋都是實打實的三等靈壓。

反觀如月明,上位席官的靈壓。

單論靈壓對拚的話,綱彌代暗齋甚至能壓死他。

以至於,當其爆發靈壓的時候,綱彌代暗齋那張猙獰的麵龐上甚至露出一絲不屑譏諷。

仿佛在嘲笑其不自量力一般。

可很快他就不這麽想了。

在核善的狂笑聲中,如月明沒有絲毫的避讓,身軀緊繃如絞緊的弓弦,五指合攏捏爆,迸發出雷霆般的轟鳴聲。

一骨!

沒有任何的遲疑和猶豫,如月明爆發出至強的一擊。

嘭!!

拳骨對衝的刹那,綱彌代暗齋感覺到一陣撲麵而來的熱浪,仿佛自己的對手並非是如月明,而是山本重國一樣。

並非幻覺。

而是切切實實的感受。

外放的靈壓防禦,此刻正在被那紫色的火焰瘋狂地焚燒著、消弭著,直至徹底破防。

山本平靜地觀察著戰鬥的變化。

盡管不清楚如月明到底用了什麽手段,但綱彌代暗齋狀態再度回到了融合靈王之力前。

現在的他,已經不具備方才的威脅了。

如此的話,交給如月明來解決,未嚐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一來可以考量其最近的修行成果。

二來則是為如月明造勢,盡管還未掌握始解,甚至連自己斬魄刀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麽,但實力方麵也完全夠用了。

甚至於部分隊長可能還不如他。

或許在擔任隊長之後,這小子能夠變得穩重一點也說不定。

就在山本這麽想的時候,隊舍的廢墟上回**起如月明的興奮咆哮:

“超新星燃燒!”

當揮拳的速度達到極限,即可燃燒空氣,讓世界化作火海。

無數道拳影於二人之間爆發,彼此重疊,交錯相映。

仿佛一曲純粹到極點的樂章,於此刻展開,激烈的旋律高亢迸發,讓戰場化作表演大廳,肆意張揚。

綱彌代暗齋活了上千年,還是第一次打如此憋屈的戰鬥。

明明自己的靈壓要更強,甚至戰鬥技藝方麵也完全不輸給對方。

可偏偏就是被壓著打,毫無還手的機會。

如暴雨般的拳頭傾泄而下,直接將他淹沒,如果不是還有靈壓防禦的話,綱彌代暗齋早就如旁邊的建築一般,被轟成了廢墟。

不同於和白木真一時的戰鬥。

和薩爾阿波羅時的激戰也完全不一樣。

如月明十分清楚自己和綱彌代暗齋之間的差距並不大,尤其是在對方和他戰鬥之前,已經被山本削了一遍。

可以說,現在的綱彌代暗齋,就是最適合他的對手。

眼下無限的壓製,便是最恰當的戰鬥方式。

一旦有所鬆懈的話,迎接他的便是綱彌代暗齋雷霆震怒般的反擊,屆時被毆打的人將會是他。

目光垂落,其內似有火焰燃燒。

如月明能清楚地感覺到心髒的瘋狂跳動,洶湧戰意肆意地湧現,仿佛化作了熾熱的烙鐵,將汩汩流動的鮮血都燒作了滾燙的岩漿,搏動在血管之間,狂熱地流淌著!

白雷於內部湧動著,不斷地貫徹著每一根神經。

精神前所未有的亢奮著,意識更是來到了高度集中的一個狀態,曾經學過的一切知識。

從最基礎的白打技巧,到逐漸複雜的進階、死劍流、元流……

一個個的動作,嚴絲合縫地嵌入至肉體的本能中,逐漸構築起了最完美的進攻姿態。

宛若神明!

山本目光低垂,目不轉睛地盯著廢墟中的二人,準確點說是如月明。

他曾幫助其修正錯漏,用最蠻橫無解的力量,將如月明曾經的一切摧枯拉朽般地粉碎,使其戰鬥意識煥然一新。

但眼下的如月明,卻是獲得更進一步的變化。

獲得斧正後的戰鬥意識徹底地融入本能之中!

剝掉自身的皮,剮去自身的肉,敲碎骨頭直達神經深處,銘刻在原始階層,透徹無比的殺戮反應。

即是本能。

簡單點說就是,更莽了。

短短彈指之間的迅速變化,令綱彌代暗齋的視力都無法捕捉的可怕速度,戰場上的拳影如暴雨傾泄。

每一拳都堪比元流·轟壓的可怕威力。

靈壓防禦在不斷地潰散著,綱彌代暗齋感覺自己愈發地吃力,甚至於視線都出現了模糊。

麵前少年的身影逐漸和之前的心理陰影重合,明明是完全迥異的兩個個體,卻是在這一刻完成了高度的統一。

“山本……”

綱彌代暗齋發出不甘的怒吼聲,壓榨著剩餘的靈壓,試圖進行最後的反擊。

亢奮中,如月明緩緩打出問號。

這老家夥是被他打出錯覺了嗎,為什麽明明是自己在攻擊,他卻是喊出了山老頭的名字?

還是說綱彌代暗齋和山老頭之間存在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

在這一瞬間,如月明腦補了諸多禁忌畫麵,險些把自己的大腦幹至宕機。

“還有心思喊別人的名字,看來大爺的拳頭還是不夠勁霸啊!”

如月明用力地晃了晃腦袋,將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部甩了出去,獰笑著望向綱彌代暗齋:

“既然如此,那就用最強的一招終結比賽吧!”

話音落下之刹,綱彌代暗齋瞳孔驟縮,仿佛看到了某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畫麵。

洶湧燃燒的紫色火焰悉數收攏,如流水般匯聚在如月明的右拳之上,化作類似於拳套一般的東西。

指骨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脆響,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壓製到根根斷裂一樣。

然而,最令人無法忽視的,還是如月明那如惡鬼般的笑容。

時刻關注著戰場變化的山本麵色驟變,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微眯雙眼,放出靈壓感知,觀察如月明此刻的狀態。

下一刻,山本眼睛瞪大,血壓上升,下意識地低聲怒罵:

“蠢貨,你會把自己的手骨全部震碎的!”

如月明沒有作出回應,紫色烈焰覆蓋之下,肌理和筋膜瘋狂地震顫,壓製著每一寸軀殼中的力量,收束成線,凝聚為點。

將銘刻的鬼道紋路的全部力量集中於一點,最後以一骨的方式瞬息釋放。

赤雷蒼火·一骨!

綱彌代暗齋發瘋似地調動靈壓,嘴皮子都磨出了鮮血,硬是在攻擊降臨之前,拿出了最後的憑仗:“縛道之八十一·斷空!”

一座透明的光牆瞬間展開,矗立在其麵前,化作堅不可摧的防禦之力。

拳骨落在其上,爆發出穿雲裂石的巨響。

擋住了?!

綱彌代暗齋睜大眼睛,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狂喜,當即便是準備再度催發鬼道,給來不及回撤防禦的如月明來上致命一擊。

然而下一刻,以拳頭為中心,蛛網狀的紋路瞬間密布在光牆之上!

哢嚓!!

碎裂的聲音響徹,無數道碎片光屑於二人之間爆開,倒映出絢爛的靈壓色彩。

如月明的拳頭夯穿了斷空防禦,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前方的胸腔上,隨即便是骨骼的斷裂聲於那具蒼老的身軀中響起。

來不及悲鳴,綱彌代暗齋目光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少年,嘴唇囁嚅,似要說些什麽的時候。

暴動的雷鳴混合著燃燒的熾熱,在其身軀之中盡數爆發,化作逆卷蒼穹的龐大光柱,直衝天穹!

焚風肆虐,泯滅一切!

地麵顫動,無數塵埃飛揚而起,在呼嘯的風勢中不斷地收束回旋,於雷鳴之下向著四麵八方激**開來!

這一刻,無數道目光震撼地望向戰場的中央,緊盯著這刷新自己世界觀的一幕。

原來,哪怕沒有斬魄刀,死神也能爆發出如此可怕的攻擊!

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死神?!

塵埃四下,圍觀到這一幕的眾人目光複雜,無數的思緒在腦海中盤旋往複,仿佛在進行某種痛苦的掙紮。

待到焚風退散,煙塵落下,如月明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身影搖晃,最後的一擊不僅壓榨了全部的靈壓,更是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負荷。

這還是在他靈體異常強橫的情況下。

如果換做一個其他死神的話,怕是半截身軀都要被震成碎末。

至於綱彌代暗齋早已化作灰燼,隨著他的野心,徹底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山本上前一步,穩穩地攙扶住了如月明,當他察覺到其身體狀況的時候,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這混賬太亂來了。

強行使用超出自身極限的招式,直接把右臂的骨骼震碎了一半,還是那種碎成糊糊的狀態。

如此傷勢,但凡換成任何一個死神,都可以當場截肢原地退休了。

但願卯之花能治……

…………

不知過了多久,如月明緩緩睜開眼。

地點刷新,不再是被碾成廢墟的一番隊隊舍,而是熟悉的四番隊隊舍,綜合救護所的病房。

“太弱了呀……”

如月明發出感歎,打一個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弱雞角色,硬是讓他掏出了最後的絕殺。

不僅是耗盡了靈壓,更是讓自身陷入前所未有的疲軟狀態。

就連右臂……

等等,怎麽一點知覺都沒了?

難道說,小右它……

“現在知道怕了?”

溫柔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如月明側過腦袋,映入眼簾的正是其專屬醫師——

卯之花烈。

“和人戰鬥的時候,就沒考慮過一點後果嗎?”

卯之花烈語氣平靜,但話語間分明帶上了一絲斥責的意味。

好不容易發現個天才,硬是被他自己搞到這個樣子。

“像那種實力的對手,交給山本總隊長應付就好了。”

“你為何要如此逞強?”

聞言,如月明歎了口氣,無奈道:“暗齋那老東西可是綱彌代的家主啊,就算因為野心,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重罪。”

“可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由山老頭來解決,畢竟身為十三隊的總隊長,要顧慮的事情太多了。”

“當貴族們意識到十三隊不再如之前那般穩定時,新的動**就會再次出現,屆時將會席卷整個屍魂界。”

“來之不易的秩序,也會在此之間**然無存。”

卯之花烈沉默,望向如月明的目光中也是帶上了幾分異樣。

片刻後,她緩緩道:“這是你自己想到的嗎?”

“哈,那是自然!”

如月明咧嘴一笑,用完好的左手拍的胸膛砰砰直響,就快要把驕傲二字寫在臉上了:

“眾所周知,吾之智慧貫徹古今……”

“綱彌代陰謀覆滅,其家族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接下來的屍魂界會發生什麽?”

“貴族和十三隊之間又是否會產生新的隔閡,貴族之間又將會產生怎樣的風波?”

“四楓院以及朽木,又會在這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卯之花烈突然開口問道。

“咳咳,卯之花隊長,問題有點多了……”

一堆問題砸了下來,直接讓如月明當場語塞。

怎麽辦,惣右介沒教這些問題的答案啊。

有沒有人來救一救,在線等,挺急的。

其實他現在的腦袋還處於一個昏沉的狀態,強行爆發超出極限的力量,使他根本無法做到像往常那般思考。

不然的話,多多少少也能回答出一個符合其性格的答案來。

比如屍魂界直接進入到群雄割據的戰國時代……

望著額頭暴起青筋,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的如月明,卯之花烈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就知道。

盡管沒有太多地去教導如月明,但細膩的性格早讓她發現了,這位帶給她些許愉悅的少年,並不擅長思考。

或者說,如月明更擅長用直覺去解決問題。

“你還是先想想接下來的時間怎麽度過吧。”

卯之花烈表情無奈道,“雖然我已經使用了最好的藥物以及回道,且你的恢複力異於常人,但由於傷勢過於嚴重。”

“未來的幾個月內都無法進行劇烈運動,更別說是修煉和戰鬥了。”

如月明有些傻眼。

他想過情況會比較嚴重,但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