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意如此?”

綱彌代暗齋啞然失笑,“山本,你真是越活越糊塗了,怪不得你那弟子都要判出門牆,投靠綱彌代之下。”

“時至現在,還未看清楚形勢嗎?”

“朽木頹勢已顯,四楓院投鼠忌器,誌波誌短,不值一提。”

“五大貴族已去其三,唯有綱彌代大興,我若不取反受其咎啊!”

聞言,山本額頭青筋暴起。

倒不是因為暗齋的譏諷,而是聽到其提及如月明判出門牆一事。

他已經能想象到這小子在綱彌代家如何編排自己了。

等此間事了,定要跟那小子好好地算算賬。

山本微微地眯了眯眼睛,空氣中頓時彌漫起危險的氣息。

“不用擺出如此表情。”

“如今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

綱彌代暗齋發出冷笑,“你根本不了解世界的真相,枉活幾千年,也不過是被蒙蔽在假象之下的愚癡之人罷了。”

“山本,你莫不是真以為我怕你不成?”

話音落下,洶湧的靈壓轟然爆發,隊舍之中,仿若天傾!

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響,龜裂出一道道裂隙,無數木屑飛濺,沉重的威壓使得周圍空氣的質量都變得沉重起來。

隊舍中的眾人紛紛望向靈壓傳來的方向,滿臉震驚。

完全陌生的靈壓,竟然在他們的沒有任何察覺的時候,闖入了山本總隊長所在的執務室。

正在處理公務的雀部長次郎和衝牙源誌郎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俱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壞消息,敵人入侵了。

好消息,入侵的地點是山本辦公室。

作為跟隨山本幾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老人,他們俱是見識過其真正的實力。

在幾天前,山本就已經提醒過二人,過段時間瀞靈廷可能會發生動**,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直奔屍魂界最強死神而去。

總隊長大人幾百年未曾拔刀,這個世界的人,已然是忘記曾經被火焰支配的恐懼……

山本微闔的雙眸緩緩睜開,眼底閃過一絲訝然。

原本綱彌代暗齋在他眼裏不過是隨手就能捏死的蟲豸,可他現在爆發的靈壓,已經遠遠地超出了預期。

變成了強壯一點的蟲豸。

大概需要多費一點力氣吧。

“恐懼吧,顫栗吧。”

暗齋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世界,“領略何為真正的力量吧!”

感知著對方還在不斷上漲的靈壓,山本眼底的驚訝越發地明顯了。

他本以為剛才的變化就是綱彌代暗齋的上限,沒想到那隻是個開始。

山本回想起如月明傳遞回來的情報。

綱彌代暗齋獲取義魂技術是為了將靈王之力置入體內,從而獲得強大的力量。

眼下看來,這家夥還真是實誠,對如月明那樣的人都能推心置腹,毫無保留。

智商被那小子超越,也算是莫大的恥辱了。

山本平靜地注視著靈壓不斷攀升的綱彌代暗齋,觀察著其狀態的變化。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道:

“就這點伎倆嗎?”

囂張大笑的綱彌代暗齋沉浸在力量的膨脹之中,驟然聽到此話,頓時眉頭一皺,剛準備想說些什麽的時候。

卻見山本從座位上站起,在其龐大靈壓的壓迫之下,若無其事地將隊長羽織掛在衣架上,然後緩緩從牆上掛著的刀鞘中拔出了斬魄刀。

一抹寒光泛起,執務室中的溫度突然上漲了許多。

感受著空氣傳來的熱浪,綱彌代暗齋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多了幾分警惕。

不愧是屍魂界千年以來的最強死神,果然不能小覷。

沒有半點遲疑,綱彌代暗齋也是瞬間拔刀,強大的氣息撲麵而來,釋放著令人足以窒息的壓迫感。

當破空轟鳴聲響起的刹那,剛猛無比的力量於斬擊之間迸發。

壓迫感,不斷地攀升著!

好似火山持續地醞釀,壓抑,岩漿翻湧之間,熾熱的火焰不斷地升騰而起。

待火山噴發之際,即是萬物毀滅之時!

一刀斬落,隊舍顫栗,仿佛即將崩塌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縫沿著地麵一路攀爬在牆壁、天花板上。

大氣中,充滿著灼熱的氣息。

金鐵交錯之聲響徹的瞬息間,綱彌代暗齋終於切身感受到了這令人窒息的壓迫力。

也重新認識到了屍魂界千年以來最強死神這一稱號的是含金量。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在察覺到外敵入侵的時候,沒有任何一位隊士前來援助了。

因為山本所在的地方,便是最強的戒備。

望著近在咫尺的麵龐,山本眼底火光泛起,五指捏合,燃燒著火焰的刀刃徑直下壓,磅礴之力覆湧而下,若火山噴薄那般,灼熱的氣息裹挾著難以言喻的危險,洶洶來襲!

鏘!!

金屬摩擦的燃燒聲響徹,隨之而來的便是震耳欲聾的爆鳴之音,來不及閃避,衝擊激**,綱彌代暗齋不敵,瞬間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在身後的牆壁上。

轟隆!

執務室轟然倒塌,爆開漫天的塵埃,一道人影於煙塵中飛射而出,餘勢不減地撞塌數棟建築,在隊舍中拉出一條長長的煙塵。

無數道目光望向這一幕,還未等他們反應,雀部長次郎便是下達撤離的命令。

這裏的戰鬥不是普通死神隊士能摻和的,甚至於圍觀對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山本戰鬥的餘波,一旦觸碰到少許,足以讓他們瞬間灰飛煙滅,甚至連灰燼都無法留下。

綱彌代暗齋從廢墟中掙紮起身,滿是驚駭地望向前方,他自認為已經盡可能地去高估山本了。

沒想到到頭來,所謂的高估,甚至沒能達到其下限。

僅僅是始解了斬魄刀,便帶給他如此可怕的壓力,那如果是卍解呢?

煙塵中,一道渾身燃燒著火焰的身影緩步走出,仿佛從地獄之中歸來的惡鬼一般,難以言喻的可怕壓力鋪天蓋地般地襲來。

“違背正義之人,認罪伏誅吧……”

“森羅萬象,皆為灰燼!”

“流刃若火!”

話音落下之刹,逆卷的滅世之火直衝天際,將整個隊舍徹底點亮。

黑夜迎來了太陽!

…………

朽木宅邸。喊殺聲震天。

狂亂無序的靈壓瘋狂地碰撞著,焦灼的氣息在空氣中不斷地蔓延,鬼道光芒洶湧炸開,將黑夜的天空都染成了絢爛顏色。

熾熱的火焰在滾滾煙塵之中肆意燃燒著,淒厲的哀嚎聲在這片戰場中反而有些微不足道了。

數百位死神於其中進行著激烈的混戰,靈壓激**,混亂不堪。

其中最為引人注意的,是一道紫色的靈壓。

出鞘的刀刃,於夜色下劃出冰冷的銀色圓弧,瞬息間便是取走了一人的性命。

而這僅僅是他再普通不過的一道斬擊。

無論對手強大與否,在紫色靈壓的覆蓋之下,均是撐不過一秒的時間。

那道被紫色靈壓縈繞的身影,就好像索命的惡鬼一般,不斷地遊走於戰場之上,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直至綱彌代兔丸的出手阻攔。

刀刃交擊,迸發出耀眼花火。

二人於戰場對峙,四目相對,俱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憤怒和仇恨。

“朽木響河!”

“你不是在流魂街戰場嗎?”

綱彌代兔丸咆哮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之所以敢率領綱彌代族人前來圍攻朽木家,除了因為諸多下級上級貴族來投靠,自身力量獲得了壯大外。

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朽木家的天才,朽木響河並未留守家族。

“因為父親大人提前知曉了爾等的悖逆行徑,所以早在兩天前就把我召回家族了。”

“今日即是爾等的末日!”

朽木響河目光堅毅,紅色的風花紗隨著勁風的吹拂,於身後獵獵作響,紫色的靈壓越發濃鬱。

綱彌代兔丸瞳孔驟縮,仿佛聽到了什麽令人難以置信的話語。

他們的計劃,暴露了?!

內鬼嗎……

來不及去想太多,朽木響河的攻勢越發淩厲,哪怕沒有解放斬魄刀,依舊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壓力。

作為最近幾年名聲大噪的朽木家天才,朽木響河的實力甚至要超過部分死神隊長。

最少,在綱彌代兔丸的認知中,淵上男就並非其對手。

更讓人忌憚的是,朽木響河的斬魄刀——

村正!

傳聞可以策反其他人斬魄刀的可怕妖刀,任何死神和他對上,都要削減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實力。

此長彼消之下,朽木響河幾乎可以和任何死神抗衡,甚至戰而勝之。

在戰場上,更是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死神殺手。

麵對這樣的對手,綱彌代兔丸又驚又慌,本就弱點的實力,更是被朽木響河壓製到隻剩下防禦的地步,甚至連還手都做不到。

“背負著朽木的姓氏,我決不可能讓爾等危及到朽木家!”

在綱彌代兔丸絕望的目光中,朽木響河一刀將其劈飛出去,然後舉起了刀刃:

“耳語吧,村正。”

話音落下之刹,紫色的靈壓瞬間覆壓而來,籠罩了整個戰場。

下一刻。

綱彌代的死神們表情驟變,一直以來如臂指使的斬魄刀,突然變得陌生了起來,甚至不受控製地朝著他們的要害位置砍去。

當即便是有數顆頭顱衝天而起,無數的血液飛濺,讓整個戰場都為之寂靜。

綱彌代兔丸倒是早有防備。

可他依舊被叛變的斬魄刀搞得手足無措,一身實力去了十之七八,別說和朽木響河繼續戰鬥了。

就算是中位席官,他都不一定能打過。

望著朝自己緩步而來的漠然人影,綱彌代兔丸眼裏的絕望愈發濃鬱。

“不,你不能殺我!”

“暗齋大人馬上就會成為這個世界新的神明了,如果你殺了我的話,你們朽木家也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聞言,朽木響河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揚起的斬魄刀也是變得有幾分遲疑。

他不清楚對方所說的是真是假。

但為了家族的未來,這種話不得不信。

似乎是看出了對方的猶豫,綱彌代兔丸的表情泛起幾分猙獰,手臂下垂,後撤幾步,準備先逃離戰場。

然而就在他轉身發動瞬步的刹那,一抹寒光於其脖頸之上一閃而過,霎時多了一道鮮紅的線條。

砰!

屍體無力地倒地,生機盡消。

朽木響河麵無表情地望著麵前的一幕,低聲回道:“可是,如果放你離開的話,朽木家同樣會為之付出代價。”

“在爾等向朽木出手的那一刻,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

四楓院宅邸。

相較於其他戰場的激烈,這裏就顯得平淡許多了。

麵對二番隊總括軍團的入場,以及某個泥頭車的橫衝直撞,整個戰場被衝得七零八落。

麵對靈壓不過上位席官,但戰鬥力堪比副隊長甚至是隊長的如月明,一群烏合之眾的貴族,被打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們活了幾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自己的斬魄刀當做暗器來用的,見麵也不解放斬魄刀,反手便是一發飛刀甩來。

拚盡全力地把這暗器打落,下一秒到達的便是無雙鐵拳。

一發元流·撫手,足以讓任何人絕望。

再來一發元流·轟壓,直接統治戰場。

希之進望著在人群中衝殺的身影,下意識地擦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

他終於是想起來了。

之前在流魂街,就是這小子一拳給自己打飛,然後把夜一大人俘虜帶走的。

明明靈壓不強,但這誇張到極點的戰鬥力,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再聯想到夜一大人可能是認出了如月明的身份,所以主動配合對方,演了這麽一出戲。

希之進覺得自己的心態有些崩了。

一個人胡鬧就算了,沒想到擔任了四楓院家主兼二番隊隊長的夜一大人也跟著一起胡鬧。

難道說,夜一大人就這麽信任他嗎?

然而在場的眾人當中,還有一人比他心態更崩的。

棲川草芥望著人群中開無雙的熟悉身影,雙目茫然,握著刀柄的手都在顫抖。

誰能告訴我,如月閣下為何會突然叛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