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識愁滋味。
哪怕是愛而不得的暗戀,也那般有滋有味。
直到臨近期末季桐都沒有再和林霄凡有交集,隻是偶爾會在學校看著他和蔚然並肩離開。
他聽說,他們談戀愛了,兩個人走在一起的背影也變得格外甜蜜。
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季桐隻是淺淺一笑,將喜歡藏在心裏,他有女朋友了,他的喜歡注定見不得光。
每次上課季桐都會盡量坐在林霄凡後麵,能夠看到他張揚的頭發,挺直的肩背,他覺得滿足。
他的喜歡卑微而渺小,隻能深埋地下。
他心裏有個小小的期翼,也許有一天這份喜歡有破土而出的機會呢?
現實是殘酷的,希望是渺茫的,但夢想還是要有的。
下課的時候,林霄凡忽然轉身湊到他麵前:“幫個忙?”亮晶晶的眼睛耀著光,是季桐不能拒絕的明亮。
“什麽?”看著他手裏握著的信紙,心中一緊。
“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中文係的蔚然。”果然,他讓他幫他送情書。
心被猛掐了一下,血滴入肺腑,一陣抽痛。
他握著信,手心被灼傷,傷口瞬間潰爛,膿液融入血液,流遍全身。忽然他把信扔了過去,林霄凡沒接住,掉到了地上。
“你瘋了,我去送情書,別人誤會了怎麽辦?”他氣急,“你要送也該找個女生送好吧?”
他大概才是瘋了,差點就答應他。
林霄凡撿起季桐扔到地上的情書,毫不在意:“逗你玩兒呢,那麽激動幹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吃醋呢!”
“噗呲!”季桐旁邊的賈笑笑沒忍住,“林霄凡,你還真是男女通吃啊。”
“是啊!誰讓他長得這麽秀氣。”林霄凡拿著情書湊近季桐,聲音低沉魅惑,“你要是女生,我鐵定追你!”
說完拿著情書出了教室,留下一臉愕然的季桐。
第二節 課換到了階梯教室,季桐坐在最後一排。羅皓躍靠在後門喊季桐:“桐,晚上哥哥請吃飯,去嗎?”
林霄凡剛進來,順勢坐到季桐旁邊,扭頭懟羅皓躍:“怎麽一副調戲良家婦女的流氓樣!”
“去你大爺的!”羅皓躍沒有理他,盯著季桐,衝他挑眉,“去不去?”
“幹嘛突然請客?你過生日?”季桐垂眸思考,“不對呀,你生日在下半年,還早啊!”
林霄凡扭頭,頭上兩根頭發翹得老高,一晃一晃,為帥氣添了幾分可愛:“可以啊,連他生日都記得。我的呢?你記不記得?”
季桐嘴唇抿成一條線,不說話。
他當然記得,林霄凡生日的時候他送了他一個杯子,還沒出宿舍就被林霄凡打碎了。
“吃的哪門子飛醋!”羅皓躍拍他的腦袋,“你該去問蔚然記不記得!”
林霄凡揉揉被打的頭,愣了幾秒,尷尬地轉過身,趴在桌子上補覺。
季桐扭頭對羅皓躍笑道:“要去,哥請我,為什麽不去呢!”
他聽見林霄凡很不屑地“嘁”了一聲。
晚上季桐和羅皓躍去了圖書館,他最近狀態不好,晚上吃飯被羅皓躍說了一通。
臨近期末考,馬虎不得。羅皓躍幫他梳理了考試的知識點,找了相同案例幫他分析。
保質保量的自習,滿滿當當的收獲。
青春期躁動帶來的焦躁在全身心的投入中終於緩和下來,學習的焦慮消減了感情的煩躁,第二天上課的季桐心情頗好。
“你們昨天晚上真一起吃飯去了?”林霄凡坐到季桐旁邊,下課的時候扯著他的書不讓他收,“都是一個宿舍的,他為什麽單獨請你吃飯?你們聊什麽了?”
季桐抬頭,門口的俏麗身影像一根磨得細長的針,直直紮入皮肉,抵達心髒最深處。
“關你什麽事!”他猛然使力抽回書,在林霄凡出教室之前先一步回了宿舍。
不再憑欄遠望,不再目送璧人。
第二天林霄凡沒有來上課,季桐也沒問他,下課繼續找羅皓躍去圖書館。
他這些天和羅皓躍走的很近。
這天有一堂大課,是和係裏另外兩個班一起上。季桐提前到了教室。
隔壁宿舍的張強跑到季桐旁邊坐下問他:“你和羅皓躍最近怎麽那麽好?”
同學之間最喜歡傳緋聞,如果兩個人有那麽點意思自然是樂在其中,如果沒有那意思,也不會太過在意,當作玩笑否認了就行。
繁重的學業總要有點調和劑。
“你有病吧?我們一個宿舍的!”
張強喜歡男生這事兒在他們這群人裏並不是秘密,隻是沒想到他腐眼看人基,自己是gay,看別人也是。
雖然他沒看錯,不過配對配錯了。
張強笑得曖昧:“那為什麽就認著和他去?你們宿舍還有莫安和朱誌傑呢!怎麽就沒見你們一起去過?”
“你覺得他倆是會去圖書館的人嗎?”
張強認真想了想,好像確實不像。
林霄凡剛打了球進來,身上的球衣還沒脫,抓過季桐桌上的水一飲而盡。
“你!”他這兩天腸胃不舒服,專門裝的溫水。
林霄凡把杯子還給他:“大熱天的喝溫水,你女孩兒呀?”
“關你什麽事?”季桐氣的起身準備重新接一杯,卻見蔚然拿著一瓶冒著白起的冰凍水遞給林霄凡。
兩人眼神膩歪了一番,蔚然才轉身離開。
“嘖嘖嘖,這是我們這些單身狗能看的嗎?”張強沒讓季桐出去,攔住他,“要不你也幫我接一杯水,讓我也感受一下有人送水的幸福?”
季桐:“滾!”
林霄凡:“你跑這兒來發什麽瘋?滾一邊去,這座位有人了。”
“靠,要不是林霄凡有女朋友了,老子指定認為你們有問題。”張強就是個惹事精,轉身見羅皓躍進來,立刻告狀,“老羅,季桐幫臭男人欺負我。”
羅皓躍:“......”
“你......不去接水了?”林霄凡見季桐又重新坐下,握著手上的水往門外看了看。
季桐心中委屈,說話語氣不自覺重了許多:“不去了!渴死算了!”
林霄凡咧嘴:“耍什麽脾氣,來來來,我這瓶水給你。”
蔚然送來的冰凍水,在燥熱的教室裏一點點融化,瓶身上的水霧淌了一桌子,順著桌子滴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