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覺得季桐這兩年的性格變了不少,尤其這一段時間。以前根本不需要她照顧,甚至連他家都鮮少讓小芳去。

這一兩年卻滿滿變了態度,現在甚至經常讓她帶早飯過去。

怎麽說呢,就是多了生活氣,感覺不那麽冰冷了。她覺得這樣的季桐才是鮮活的一個人。挺好。

當小芳拎著兩人份的早餐,在心裏疑惑季桐怎麽吃這麽多,難道是張強昨晚又去季桐家睡覺的時候,彭朋的身影出現在了電梯裏。

應該說是她一進電梯就和彭朋撞了個正著。

“彭助理?你怎麽在這兒?”這大清早的,西裝革履,還拎著公文包,來這裏見客戶?

小芳轉念一想,這個小區住了不少明星,他們這棟樓就有好些。朗雲本來就涉足娛樂產業,彭朋出現在這裏也不奇怪。

於是她又自問自答:“來辦事啊。”

“嗯。”所謂粉隨正主,員工也隨老板。彭朋和舒雅這兩位總裁助理有時候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至少林霄凡在麵對季桐的時候是軟的,溫和的。而碰彭朋和舒雅幾乎隨時都是硬邦邦冷冰冰的。

小芳不再說話,兩人一同出電梯的時候她還在好奇,這一層就兩戶,旁邊那戶她就沒見過人,難道剛搬進來?還是什麽大人物,要和朗雲合作?

可是當彭朋和她方向一致,一同停在季桐家門口的時候,小芳就頓悟了。

頓悟的一瞬間又震驚了。

彭朋來找季桐不可能談業務,而她手裏還提著季桐要求的,兩個人的早餐。所以......

“沒鑰匙?”彭朋低沉的嗓音在小芳頭頂響起。

“哦,有。”小芳趕緊掏出鑰匙,剛要開門又立刻清醒過來,將鑰匙抽了出來。

她問彭朋:“林總在季桐家?”還沒吃早飯,還讓彭朋送資料過來,所以,昨晚就在了?!

“嗯。”彭朋點了點頭,然後反應了過來,“還是按門鈴吧。”說罷抬手按響了門鈴。

門是林霄凡開的,他穿著季桐的運動衫,平時季桐穿著稍顯寬鬆的衣服,他穿著剛好合身。

小芳目不斜視,徑直將早飯放到餐廳,問得小心翼翼:“林總,桐哥還沒有起來?”

林霄凡拿過彭朋帶來的電腦,一邊開機一邊看了一眼季桐的房門:“還沒有,讓他再睡一會兒吧,昨晚睡得晚。”

昨晚發生了不少事情,等他們睡覺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過了。林霄凡說完又抬頭問小芳,“我記得他今天是有一個通告?”

“嗯,藍域的活動。十一點半就要出場。”吃了早飯還要化妝準備服裝,小芳看了一下時間,現在也該起床了。

可是大老板那麽說了,她一時也不知是該去叫季桐起床呢,還是讓季桐睡。

信息量太大,她還在消化。

睡得太晚?幹嘛了?起不來了?

林霄凡一邊打開電腦裏的資料一邊說:“藍域的活動?他還參加藍域的活動?”

那麽小的企業,居然還請動了季桐?

小芳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會兒,心一橫就說道:“是侯總安排的,本來桐哥今天是休息。侯總說藍域和公司是長期合作,雖然桐哥不是他們的形象代言人,但是讓桐哥去給他們增加點人氣。”

其實是夾帶私貨,想借季桐的人氣帶公司的新人去藍域的活動亮相。

林霄凡敲鍵盤的手一頓,隨後對彭朋道:“你給侯晶晶打個電話,就說藍域的活動季桐不去。”

“好的。”

小芳眼睛亮了一下,隨後壓住心裏的歡喜,將其中一份早飯放到了保溫桶裏麵。

季桐起床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他難得睡這麽晚。大概睡久了,人還有些懵,好一會兒才猛然拿過手機一看時間就從**跳了下來。

“小芳?”聽見外麵有動靜,季桐立刻開門跑出去,動靜是從廚房傳來的,他走過去,“你怎麽不叫我,今天有......”

廚房裏的人不是小芳,而是穿著運動衫,圍著圍裙的林霄凡。他手裏還拿著刀,正在切肉。

季桐微愣,這才想起來林霄凡昨晚在他家。

“醒了?”林霄凡看著臉上還有睡痕的季桐,頭發有兩根微翹著,一身藍色棉質睡衣,光著腳。恍惚間有一種兩人租房住的時候的感覺。

“怎麽不穿鞋?”

季桐這才徹底清醒:“小芳沒來嗎?我今天有活動,她......”

“我知道,我已經幫你推了,不用擔心。”林霄凡放下刀走到季桐麵前,本想抬手揉揉季桐的頭,被季桐猛一閃身避開了。

“你幹嘛?”季桐嚇了一跳,“你滿手的油,不會想在我身上蹭掉吧?”

林霄凡舉著的手還停在半空中,被季桐這麽一問,突然笑了起來:“抱歉,忘記了。”

他轉身繼續切肉:“既然起來了,就去洗漱吧。飯已經好了,馬上把這道回鍋肉炒了就可以吃飯了。”

季桐見他有模有樣,好奇道:“你會炒回鍋肉?”

他們一起住的那兩年林霄凡很少做飯,偶爾下廚也隻會做一些簡單的番茄炒雞蛋或者炒土豆絲。凡是要添加肉類的炒菜,他都不會。

“會啊,當年看你炒過那麽多次,看也看會了。”林霄凡一邊切菜一邊說,“後來在國外,有時候特別想吃就自己做,做的多了味道也就變好了。待會兒你嚐嚐。”

他們剛開始同居的時候,季桐每次做飯林霄凡都會在一旁觀摩,順便打打下手。

他本來就很聰明,學東西也很快。

看著林霄凡認真的身影,季桐忽然有一種恍惚的感覺。明明他們同居已經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可現在他卻依舊能清晰的記得當年的畫麵。

此刻的林霄凡漸漸和當初的林霄凡重合了,但又很奇怪。當初的林霄凡總讓他覺得不踏實,哪怕他們住在一起,哪怕他每天都能見到他,那個時候的季桐還是覺得兩人之間有著一道無形的溝壑。

可現在這道溝壑卻漸漸消失了,就像他心裏的那道他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屏障也在滿滿消失一樣。

“好。”

他輕輕搖了搖頭,轉身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