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跟田福堂都不知道的是,今天晚上雙水村並不安靜,當然人數稀少的孫家也不知道。

田家圪嶗跟金家灣,兩個一直都不對付的村民,今天竟然聚集在了一起。

當然,他們都是在副支委金俊山的組織下聚起來了。

金俊山:“今天咱們聚在一起,也不是為了其它的事情。”

“就是想讓大家討一個公道,今天咱們不說幾隊,也說田家圪嶗和金家灣。”

“隻說公平兩個字,這幾天大家都看到了。”

“四九城來的許老師,就住在山頂的窯洞中。”

“可是田福堂不讓我們去,說是怕打攪了人家的清淨。”

“這我們都信以為真了,可是他孫少安為什麽能上去。”

“上去一趟以後,人家燒火師傅馬上就收他當徒弟,今天已經帶上了。”

“等孫少安出師以後,那就是我們磚廠的燒火師傅,要拿5到8倍的工分呀。”

“這事要給我們村的任何一個人,相信大家都沒意見。”

“可是孫少安是什麽人大家看不出來嗎?他是田福堂將來的的女婿。”

“他家的那個女娃,都快貼在孫少安身上了。”

“兼任一大隊的隊長,還當上燒火師傅,這都是田福堂提攜的結果。”

“我們金家是外人不好說什麽,但是你們田家那麽多人。”

“田福堂他就選不出一個能人來?好處都讓他家未來的女婿得了。

金俊山的這番話,讓今天田家圪嶗來的人臉色發黑。

金家灣這邊的人跟著起哄。

“以後田家圪嶗幹脆連名字都改了吧,就叫孫家圪嶗。”

“哈哈,我看可以。”

“田家的人真是軟蛋,好處都讓外人拿走了。”

“什麽外人,那是田支書未來的女婿。”

“對、對一個女婿半個兒嗎,這話沒毛病。”

這時候雙水村治保主任田海強站了起來,看著金俊山。

“金副支,你不用帶著金家這群廢物來咋咋呼呼的。”

“你們要是眼饞燒火師傅的位置,那你們自己去爭呀,在這扇呼個P呀。”

“我們田家人不是傻子,會被你幾句話哄得當你的馬前卒。”

“田家的,都跟我回去了,我以為什麽大事呢,就這狗屁倒灶點事呀”

盡管田家的很多人不岔,但越是這時候,大家越需要主心骨。

田海強這話一說完,大家都跟著往外走了。

金俊山伸手製止了,金家人想要打架的動作。

就這樣笑嗬嗬的看著,田海強帶著田家人逐漸消失在眼前。

金家甲:“叔,田海強剛才罵我們是窩囊廢,你為什麽不讓我們去揍他?”

金家乙:“就是,咱們金家的人沒有慫蛋,不就是打架嗎。”

金俊山:“你們呀,想到太簡單了。”

“你們和田海強打一架,讓他們把火發出來。”

“那還不如讓他們憋著,去找田福堂的麻煩呢。”

金家甲:“這次能把田福堂搞下去嗎?”

金俊山:“田福軍在縣裏是領導,田福堂是那麽好搞下去的嗎?”

“在說搞下去田福堂,也輪不到我們金家人坐,畢竟我們的成分在那擺著呢。”

“我們為什麽要費力不討好,給他人做嫁衣呢。”

金家乙:“叔,那我們為什麽要怎麽做呀,完全沒有好處嗎。”

“怎麽沒有好處,田家的戲不好看,還是孫家的熱鬧不能瞧呀?”

“特別是那個孫玉亭,簡直就是田福堂的一條狗。”

“要是能把狗腿子先打斷,田福堂就少了一名幹將。”

“我們金家那怕當不成支書,以後在雙水村說話,也比原先硬氣三分。”

金家甲:“叔,你真是走一步看三步呀,真高!”

金家乙:“叔你的本事,簡直能甩田福堂三條街。”

金俊山沉迷在金家人馬屁中的時候,田海強在回去的路上,也在被大家質疑。

田福高:“海強哥,咱們必須去找福堂叔問個清楚呀。”

“這樣下去的話田家圪嶗,真的就要變成孫家圪嶗了。”

田海強:“你閉嘴,金俊山那點挑撥離間的把戲,你是真的看不出來嗎?”

“這時候去找福堂叔,隻會讓全村人看笑話。”

田福高:“那怎麽辦?反正我心裏現在堵的慌。”

“堵的慌就去山坳裏麵喊兩嗓子,你這個豬腦子也不好好想想。”

“金俊山明顯就是看不得咱們田家好,才想出的這個主意。”

“福堂叔當支書這些年,你們誰不是幹著最輕巧的活,拿著最高的工分呀?”

“連發糧食的時候,全都給你們實打實的。”

“還有一大隊隊長的職位,是不是從咱們田家手上丟的?”

“自己不爭氣,還聽了別人的三言兩語就想跳腳。”

“你們把福堂叔鬧下來以後,然後去幹最髒、最累、工分最少的活?”

“你們一個個是不是腦子坑呀,嫌棄自己過的太舒坦了?”

田家眾人也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表示自己沒有那個想法。

田海強:“明天我去問問福堂叔,看看這個燒火師傅是怎麽回事。”

“現在都回家吧,還有,把你們的嘴閉上,跟自家婆姨都不許說。”

“要不然的話,你們就準備去挑糞半年吧。”

“特別是你田海民,我知道你跟孫少安的關係近。”

“你要是敢胡說八道的話,這個會記你也別做了,先挑半年牛糞吧。”

田海民……

“大家不要看我,我也是姓田的,不姓孫。”

田海強打發眾人回家以後,在田福堂家門口轉了兩圈,最終還是回去了。

這年頭,誰家都不寬裕,家裏要是能出一個燒火師傅,那家裏麵就會輕鬆很多。

所以這金俊山挑撥的時候,他心裏麵不惱火那是假的。

質疑金俊山胡說八道?田潤葉對孫少安的態度,雙水村誰不知道。

人家正是拿住了這點來做文章,才能瞬間把大家的火點起來。

但是為了田家和自己的利益,他隻能對著金家人開火,並且壓製田家人。

真要是讓田福堂鬧個沒臉的話,最先倒黴的就是自己。

……

第二天,許大茂長在刷牙呢,田曉霞就帶著她姐姐殺過來了。

看她們這個架勢,是想把自己的巧克力給掏空呀。

“許老師早。”x2

許大茂滿嘴泡沫。隻好揮揮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許老師還沒吃飯吧,我們去幫你做早飯。”

她們姐妹兩個說完,直接就奔廚房去了。

早院裏還聽到姐妹兩個的爭執。

“姐,別拿那個四九城的方便麵了,它沒有這個紅燒牛麵好吃。”

“到許老師這裏了,就要撿著好吃的做,你打算吃幾包?”

田潤葉:“還吃幾包?有一包就行了。”

“那好一會每人臥兩個荷包蛋,然後在放麵塊,要不然許老師吃不飽。”

許大茂……

“我不吃荷包蛋,你們不用算我的。”

“姐,那你就臥四個荷包蛋,許老師他不吃。”

這點東西對許大茂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是他就喜歡田曉霞,這個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態度。

**嗎,那總要等她落網以後在說。

現在就是捕獵階段,你要讓她吃好吃飽,心氣養的高高的。

許大茂:“曉霞,去開兩個午餐肉罐頭,切好後放進麵裏麵,一會更好吃。”

“好嘞,我就這去開。”

許大茂清理完個人衛生以後,剛坐到屋裏麵。

田家姐們就端著飯夠來了,滿屋子都是午餐肉的味道。

田曉霞:“還是許老師會吃,這味道光聞著就好吃的不行。”

……

田家姐妹兩個,在許大茂這裏吃飯的時候。

田海強找上田福堂家裏,抽著煙把昨晚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講了一遍。

“福堂叔,雖然我不知道孫少安當上燒火師傅,你有沒有幫忙。”

“但是金俊山既然敢喊出來,他下麵一定還有後手。”

“這事要是不處理好的話,咱們田家人最多在心裏麵抱怨,不會說出什麽來。”

“但是金家和其他的小戶可就不一定了,雖然咱田家不怕打架,但是擋不住別人的嘴呀。”

“這事一旦傳開的話,他孫少安P事沒有,但是咱家潤葉的名聲可就徹底壞了。”

田福堂狠狠的抽了一口煙,把煙鍋往桌子邊上使勁磕了磕。

“燒火師傅這事,是人家許老師直接辦的,我也是事後才知道。”

“讓他們鬧吧,惹惱了許老師,人家要是直接走人的話。”

“他們金家就是雙水村的罪人,我看他金俊山怎麽跟全村人交代。”

“不管怎麽樣,等秋收完了以後,我一定會讓金家好看的。”

“還有,你馬上幫我帶話給孫玉亭兩口子。”

“其他的事情我們不管,但是潤葉名聲,絕對不能在這件事上受損。”

“要不然的話,今年冬天村裏麵,將組織清理河道,我會親自帶隊指揮。”

“到時候我會提拔孫玉亭,當攻堅組的組長,帶隊衝鋒在第一線。”

田海強:“福堂叔,我這就去孫玉亭家。”

田福堂:“海強,你這次做的很好,咱們田家就該擰成一股繩。”

“等這次事情結束以後,我去問問許老師學校裏麵的食堂,還能加個人不。”

“要是能的話,就讓你家的兒子去。”

“雖然不是鐵飯碗,但是吃的絕對不賴,活輕鬆、比在家賺工分強多了。”

田海強:“那真是謝謝福堂叔了,這事我保證盯死了。”

“誰要是想往咱們田家頭上潑髒水,我第一個不同意。”

送走田海強以後,潤葉媽就倒大黴了。

“這就是你生出來的好女娃?這個家上輩子欠她的嗎?”

“才過幾天好日子,就忘記以前是怎麽回事了。”

潤葉媽:“我也沒聽出來什麽呀,你怎麽就發那麽火?”

田福堂:“你個豬腦子能聽出來什麽,這件事弄不好的話,我就要下台。”

“沒有了我這個村支書,村裏最髒、最累的活就是你的,捧高踩低你沒見過呀?”

“我知道你想讓潤葉嫁的近一點,才會覺得孫少安不錯。”

“我告訴你,我還沒死呢,你們還翻不了天。”

“這是我容忍她的最後一次,要是她還是不改的話。”

“我就把她嫁到草原上放羊去,我絕對說道做到。”

潤葉媽給自家男人罵了一頓,低著頭一點也不敢強嘴。

……

田海強從孫玉亭家離開以後,他老婆賀鳳英就開始哀嚎起來。

“你那個大侄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

“癩蛤蟆竟然想吃天鵝肉,這一下把我們家給害慘了。”

這個冬天清理河道,是最苦的差事。

不但要在水裏淌著,還要從家自帶幹糧。

特別是攻堅組,必須衝鋒在第一線。

讓孫玉亭動動嘴皮子還行,讓他在冬天去挖河,那真是要了命了。

賀鳳英:“不行,我要去找大哥好好說道說道。”

“他們家孫少安惹得事,憑什麽讓我們幫著他們抗呀。”

孫玉亭:“你給我站住,想不到辦法的話,去找大哥有什麽用。”

“那怎麽辦?要是今天上工的時候,金家人把話傳開了,到時候說什麽都晚了。”

孫玉亭:“把話傳開了?對呀,我們可以先把話傳開。”

“就說少安有相親對象了,等秋收完了就去相看怎麽樣?”

“說個遠一點地方,咱們也抓緊給他尋摸一個婆姨,省的一天天的淨惹麻煩。”

賀鳳英:“這個主意不錯,我有個遠房親戚,跟少安的年紀正相當。”

“我今天就給那邊寫信,看看人家願不願意。”

孫玉亭夫婦兩個,趕忙來到孫玉厚家把情況一說。

孫少安:“不就是挖河嗎,那一年冬天不挖河呀。”

“二爸,讓你做攻堅組組長,那是對你的信任。”

“讓我說自己要去相看婆姨,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孫玉亭:“還,不就是挖河嗎?二爸我這身子骨跟你可不一樣。”

“要是讓我去攻堅組,那就是在要我的命。”

“讓你說相看婆姨怎麽了?這是在救你二爸我,也是在救你自己。”

“你真以為學會燒磚的手藝,就萬事大吉了?”

“金俊山要拿你跟田潤葉說事,想拉田福堂下馬。”

“你要是不說去相看婆姨的話,你就會遭到金、田兩家的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