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堂的這一頓冷嘲熱諷，直接讓金家這邊坐蠟了。
他們沒想到，田福堂的反應竟然這麽激烈，就跟挖了他們家祖墳一樣。
就在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回話的時候，許大茂隻能出來打圓場。
“都是一起工作的同誌，有責改正、無則加勉嗎。”
“晚上在我住的地方，我做東，請各位支委吃飯。”
“歡迎大家晚上光臨，我這要去車上拿東西，我們晚上再聊。”
孫玉亭：“許老師說的對，不過這東西額幫你拿就好了。”
田福堂：“孫玉亭，你到什麽亂呀。”
“快點找幾個人，先把山頂那個窯洞，裏裏外外簡單收拾一下。”
“我後麵排幾個女娃，再去在好好打掃一下。”
“許老師，咋們先去額家喝茶，一會收拾好了在過來。”
許大茂跟著田福堂回家去了，孫玉亭跑去找人幹活了。
金家哥幾個臉上非常的難堪，最後還是金俊山站出來說話。
“都趕緊想辦法去幫忙吧，田福堂這一手來的太狠了。”
“這位許老師，接觸的全是高官。”
“他那怕閑聊的時候，把這事說出來，我們金家也扛不住呀。”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想辦法巴結好許老師。”
金俊山和金俊武這倆，出了五福的爺倆，臉色難看的回家叫人去了。
孫玉亭一溜煙的找到孫少安，好半天才把氣喘勻。
“少安，你跟少平拿著掃把，趕緊去打掃山頂，原先放種子的那個窯洞。”
“二爸，這又有甚事呀，額下午還打算去磚廠賺點錢呢。”
孫玉亭：“四九城的那個許老師，就是磚廠的老板來了。”
“要在咱們這住一段時間，田支書把他安置在山頂了。”
“你不是還想著少平和蘭香，那兩個免費上學的名額嗎？”
“現在不去，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呀？”
孫少平：“二爸，你說的是真的？”
“那還能有假，我剛從山頂那邊下來，許老師晚上還要請支部的人吃飯嘞。”
孫少平：“哥，那咱們趕緊去吧，反正打掃衛生也給工分的。”
“要是能在這個時候，幫小妹要一個名額的話，那咱家可就能省不少錢呢。”
……？
許大茂跟田福堂在家喝茶的時候，兩幫人馬都來到了山頂窯洞這裏。
田潤葉跟她媽並沒有在家，許大茂也沒有問。
田福堂：“許老師，你看額們村在增加一口磚窯怎麽樣？”
“在增加兩口窯？你為什麽會這樣想呢？”
“一口窯循環不開，燒一次就要休息10來天。”
許大茂：“磚坯供得上嗎？人員夠用嗎？”
“要是都燒磚去，地誰來種？”
田福堂：“這方麵完全沒問題，以前秋收完了以後。”
“大家都在窯洞裏窩著貓冬，在建一口窯的話，很多人照顧冬天就有事幹了。”
許大茂：“錢到是小事，這事我明天到磚廠看看在說吧。”
正說話呢，田潤葉和她媽媽從外麵回來了。
“許老師，你過來了。”
“嗯，過來看看磚廠，你們這是去摘野菜了？”
“是呀，被來我媽說去摘點小蒜，醃製起來留著冬天吃。”
“可能好似還沒下雨的原因，小蔥的個子不大，我們就摘了點別的。”
許大茂往籃子裏一看，好家夥，種類卻是不少。
上麵的就是沙芥菜，本地管沙芥叫沙蓋。
原西縣有一道十分有名的家常飯，沙蓋拌疙瘩。
灰條也叫灰灰菜、灰菜子，古文中，常見到“藜藿之羹”、“藜藿不繼”，說的就是它。
還有數量最多的一種苦菜，陝北人稱它為田間雜草，田野、路旁、村舍邊到處都是。
苦菜是草，可全身是寶，有清熱解毒、涼血止血、祛濕降壓的功效。
沒條件的涼拌苦菜，有條件的苦菜、豬肉餡的餃子，那才叫好吃呢。
許大茂：“都是好東西呀，特別是這苦菜。”
“加點豬肉包餃子的話，那味道真的好極了。”
田福堂：“那還不好說，咱們晚上就吃豬肉苦菜餡的餃子。”
許大茂：“改天有機會在說吧，今天晚上不是說我我請客嗎。”
田潤葉：“許老師請客？”
“嗯，因為學校的事，太多人找我說情，我隻好來你們這躲一下。”
“晚上我請客，和大家認識一下。”
許大茂這兩句話，一下子把田潤葉想幫孫少安家，要名額的事給堵住了。
田福堂：“把野菜放下後，就去山頂那邊，幫許老師好好收拾一下房間。”
兩個人聊著天，看著時間差不多了。
許大茂開車帶著田福堂，來到了山頂窯洞前的空地上。
院裏的人聽到聲音後，全都出來了。
好家夥，人還真的不少，但是各成一片。
孫少安兄弟、孫玉亭夫妻、田潤葉母女身邊又幾個年輕人。
金俊山和金俊武兩個人身邊男女都有，人數也是最多的。
許大茂：“謝謝大家都能來幫忙，咱們晚上一定要吃好、喝好。”
“大家來幫忙卸一下車，咱們馬上就開始起鍋做飯。”
許大茂看後車門打開，一群人幫著往下卸車。
由於他的行李除了各種食材以外，全是一個個的小箱子。
大家也不知道裏麵都是什麽，隻是感到好奇而已。
這四九城來的人，帶的東西一定不一般。
雙水村到現在都沒有通電，全靠馬燈、蠟燭、手電筒過日子。
許大茂來的時候，已經考慮好了這個情況。
他從係統商店裏買了超實用的蓄電池，還有符合這個時代的燈泡。
當他指示幾個年輕人，搬著梯子去牆上固定屋外燈的時候。
田福堂：“許老師，你這燈泡算好似白帶了，額們村還沒通電呢。”
“有電、我帶了電來的。”
“甚，你帶了電？這電還能隨身攜帶？”
許大茂：“跟手電筒一個原理，隻不過換了一種方式。”
男人都圍著許大茂，看他如何帶著電，能讓這些燈泡亮起來。
女人都在做飯，許大茂帶來的食材非常豐盛。
做飯的時候，老能聽到這群婆姨們，吞咽口水的聲音。
在許大茂的指揮下，幾個屋裏、門口、院裏、廁所全部裝上了燈泡。
最後的開關控製，全都放在許大茂的炕頭。
金俊山：“許老師，好像沒有帶被窩，額家還有套新的呢，我這就去給你帶來。”
許大茂：“謝謝了，我帶著被褥呢，一會睡的時候在放。”
飯菜還沒好的時候，許大茂跟著一群老爺們在聊天。
等飯菜好了，大家坐在明亮的燈光下吃飯。
周圍全是本村的景象，讓他們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什麽時候自己村也能通上電就好了，點上明亮的電燈。
在也不用點那些煤油燈了，也不怕第二天起來，鼻腔裏麵全是黑灰了。
男人坐在一桌上喝酒，女人在旁邊吃飯。
這是許大茂特意要求的，他受不了別人坐在自己要睡覺的地方吃飯。
特別是幹啦一天活的，這些大老爺們。
要是那樣的話，自己的房間恐怕堪比生化戰場了。
菜除了自己帶來的東西，像田福堂和金俊山，都從家拿來了兩個菜。
滿滿一大桌子的菜，今天喝的是，許大茂帶來的二鍋頭。
雙水村的這些人，一開始想的挺好。
一會開席以後，自己一定要跟許老師多喝兩杯。
以後出去見到人，也有吹牛掰的本錢。
但是坐到這裏的時候，一個個都變的畏畏縮縮的，誰也不好意思上前碰酒。
隻有孫玉亭還在炫耀自己婆姨的手藝，許大茂嚐了一口。
就再也不動，他婆姨炒過的那些菜。
她做的不叫炒菜，那叫一鍋亂燉。
好東西全都給糟蹋了，也好意思還在那邊吹噓。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的話題也就多了起來。
男人們聊著天，女人在收拾這東西。
剩菜剩飯許大茂一點不要，全給孫玉亭的婆姨，賀鳳英給裝走了。
許大茂就是聽個熱鬧，他們說的那些話題，他一多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他全程就當在看電影了，也別有一番意思。
孫少安已經衝田潤葉那得知，這位許老師就是逃避人情，才來他們這裏小住兩天。
所以他也沒有提及名額這個事，關鍵是許大茂也不給他機會單獨接觸。
大家一直聊到很晚，才在田福堂的催促中，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這個光亮的地方。
許大茂送客、關門、熄燈，從空間拿出一個躺椅。
躺在院子裏，看著黃土高原上的月亮。
心裏麵突然非常的安靜，心裏也越發的期待，白頭鷹那邊有關島嶼的事情。
等有了自己的地盤以後，才是他能夠發揮出係統最大功效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許大茂還在睡覺的時候。
田福堂就讓田潤葉過來送早飯來了，這陝北人民起的也太早了吧。
“許老師，我爸讓我給你送早飯來了。”
許大茂：“替我謝謝你爸，以後不用專門麻煩的給我送飯。”
“我這裏什麽都有，還都是可以快速食用的東西。”
“多做一個人的飯而已，一點也不麻煩的。”
話音還沒落呢，門外就有人喊。
“許老師起來了嗎？我是金俊山呀，我來給你送早飯來了。”
“哦～潤葉侄女也來了，你也是給許老師送飯的？”
許大茂看到這一幕就有點頭疼，他應該讓一個人跟這自己過來的。
自己是來躲清靜來了，不是來享受這些破事的。
金俊山也是的，你一個糟老頭子，過來給我送飯，你確定我吃的下？
許大茂：“今天謝謝大家的早飯，我剛才跟潤葉說了。”
“不用給我送飯，我這裏什麽都有。”
“對了，你們先坐呀，我剛起床還沒刷牙、洗臉呢。”
許大茂搞好自己的衛生以後，喝了一碗田潤葉帶來沙蓋疙瘩湯。
帶點苦澀的味道還不錯，然後就跟著金俊山去磚廠那邊了。
在磚廠這邊轉悠了一圈，村民賺完地裏的工分，才來這裏幹活。
這時候孫少安走了過來。
“許老師，額謝謝你，能給村民一個這麽好的機會。”
許大茂：“雙贏的局麵，沒什麽謝不謝的。”
孫少安：“許老師，額說一句不該說的。”
“你能不能在建一口磚窯，現在的人根本用不完。”
“時間長了的話，額怕有些人會鬧意見。”
許大茂看著孫少安，心裏突然泛起一個念頭。
“少安呀，我聽田支書和潤葉都講過，你是一個好小夥。”
“誠實、能吃苦、肯下力氣，無論是對家人，還是對村民都特別好。”
“雖然家庭暫時有點困難，但是將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等孫少安接受了一下，許大茂接著說。
“在建一口窯可以，但是我想給你個機會。”
“我想辦法，讓燒火師傅把你帶出來。”
“以後磚廠裏麵你就是燒火師傅，還可以領一個‘貼火的’的學徒。”
“這樣你不但收入提高了，人也不會那麽累。”
“還能改善家裏的生活情況，你好好想一下。”
“如果你同意的話，燒火師傅的事就交給我了。”
孫少安現在有點蒙，自己來說建窯的事情，怎麽就要變成燒火師傅了？
不過燒火師傅的待遇，那是真的好呀，在場的就沒有一個不羨慕的。
“許老師，你為什麽相中額嘞？”
許大茂：“那是因為大家都說你好呀，我也非常的相信你。”
“在說咱們磚廠，總不能一直請外麵的燒火師傅吧。”
“總要有個自己人，來學會這個能力。”
“我感覺你是最合適的，也是最讓大家放心的。”
“你的家庭情況，我也了解一點。”
“但是在目前這個環境下，隻有當上燒火師傅，才能最大的幫助你和你家。”
“這事不著急，你可以回家跟家人合計一下。”
“就算你不相當這個燒火師傅，咱們的第二口磚窯也是要建的。”
按說這是好事，但是孫少安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答應下來。
這個感覺他也說不出來，很莫名其妙的樣子。
“謝謝許老師的關心，額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
許大茂：“不著急的，想好以後隨時都可以找我。”
看著孫少安去幹活了，許大茂剛想往回走，就聽到有一個女生喊他。
“許老師、許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