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他一時被房間裏驟然出現的這一陌生裸/體給震撼得有些失語。

夏言“……”了一下, 皺著眉冷冷的質問,“你從哪拿到的我房間鑰匙?”

Blaine恍若未聞,朝夏言肆意展示著隻有薄薄一層肌肉的身材, 唇角勾起兩分輕佻三分曖昧的笑容。

而後輕佻的朝夏言吐了一口氣,“simon老師,我們把房門關上慢慢說……”

“別裝了, simon老師, 我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也好這口。”Blaine曖昧的說,“你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

“砰!!”的一聲,人高馬大的Blaine瞬間倒地!

夏言麵無表情的收回折疊的三腳架,淡淡的俯視在地上哀嚎的Blaine。

Blaine捂著瞬間疼到麻木的腿,表情瞬間變得猙獰扭曲,“草!!!你這個****”

Blaine嘴裏吐出一串汙言穢語, 掙紮著要爬起來,夏言冷冷的看著,握了握手裏的三腳架,預備再給對方來一下。

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快步從身後接近,夏言立刻渾身一凜, 以為是對方的幫手, 連忙握緊了三腳架警惕的回頭。

卻看見了一個一連幾天都不見蹤影的人。

“發生什麽事了!”席景明顯然神色有些慌亂,在看到夏言安然無恙時鬆了口氣, 然後就看見了躺在地上掙紮著欲起身的Blaine。

“他——”席景明目光驟然陰沉下來。

Blaine下半身的浴袍因為掙紮的動作已經快掉完了,白花花的身體就這麽大喇喇的躺在夏言的房間裏, 在看見夏言身邊來了個陌生男人時, Blaine不可抑製的怒罵, “你知不知道我的通告費有多貴!我要去告你信不信,草你*——啊!!!!”

席景明一拳狠狠揮在Blaine的臉上!在這一刹那席景明周身的氣場瞬間變得陰寒可怖,眼神狠得像是要殺人,發了狠的一拳又一拳的揍在Blaine那張痛苦到扭曲的臉上,不過幾下Blaine就被打得一頭一臉的血,抱著頭哀嚎著求饒。

席景明那發了狠的勁讓夏言一瞬間以為對方要把Blaine打死,不過好在最後一刻席景明及時收了手,陰寒的注視著在地上哀嚎的Blaine。

“我、我的臉……”Blaine顫顫巍巍的,這下再也不敢說什麽囂張的話了,眼神依然怨毒的瞪著兩人,“我、我要告你們……”

“你還是先想想怎麽交代入室騷擾的事。”席景明陰森森的說。

就在此時,得到消息的保安們迅速上前,火速把還在哀嚎的Blaine給拖走了。

席景明餘怒未消,陰森森的望著Blaine被拖走的身影,胸膛不住的起伏著。就在看到袖口飛濺上的血液時,他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立刻轉過頭。

在看到夏言微微皺著的眉頭時,席景明的心口驟然一涼,方才還陰戾的氣場頃刻消散,有些忐忑的問,“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我以為他對你……”席景明一瞬間慌了,他沒看錯,夏言的臉上有一絲驚愕,是不是他剛才的表情太恐怖了,嚇到了夏言?

夏言會怎麽看他?夏言會不會覺得他這個人很可怕?

席景明一瞬間被巨大的慌亂充斥了內心,整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夏言的目光落到席景明手背上的血跡,一時有些心情複雜,說實話剛才看到席景明那副暴戾的神情時,夏言十分意外,他以前似乎從來沒在席景明身上見到過這樣激烈的情緒。

席景明總是從容的、漫不經心的,唇邊噙著虛偽疏離的惡劣笑容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可現在他居然從席景明身上感覺到了一股真實的憤怒,而現在席景明無措的模樣,更像是一個犯了錯被主人發現的狗狗一樣。

不行,這個想法太荒謬了,於是夏言跳過了這個話題,“你把他打成那個樣子,不會出什麽事吧,畢竟是流量明星,萬一被拍到了……”

“沒事,他不會出去說的。”席景明心裏仍然非常不安,但他看出來夏言並不想說這個話題,於是隻能跟著夏言的話題說,盡量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放心,我不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他拿到你的房卡這件事怎麽都洗不白,他不敢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些保安都是他的人,不會有人出去亂說。而這個小明星,恐怕很快連在娛樂圈混的資格都沒有了,怎麽可能會出去亂說話。

他當然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隻不過是……找到對方的把柄威脅一下而已。

不過這些就不需要夏言知道了。

夏言沉默一瞬,“哦”了一聲。

見了夏言冷淡的表情,席景明心說完了,夏言肯定介意他剛剛的表現了。

早知道不該當著夏言的麵打的。

席景明捏了捏拳頭,沒話找話的說,“你最近是不是很忙?要注意身體……”

夏言“……”了一下。

席景明連忙找回話題,“要麽加個聯係方式吧,以後如果遇到了什麽事情方便聯係。等會這個人的調查情況出來,我也可以及時跟你說。”

“不用了,你是劇組老板,你看著辦。”

夏言說話的時候,忽然注意到席景明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方才一眼掃過去他還以為是因為情緒激動所致,但現在夏言突然發現席景明連眼睛都是紅的,而且臉頰也紅得有些不太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甚至連對方周圍的空氣也帶著一點熱意。

不過夏言並不好奇,轉身進門,“那我就不送你了。”

席景明沒反應過來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等等!”

夏言一手扶著門,皺著眉看他。

席景明也卡住了,他隻是下意識的叫住夏言,其實並不知道要說什麽,於是隻能說,“……晚安。”

“晚安。”

不過等夏言看到水汽氤氳的衛生間時,瞬間又感覺到了一股糟心,在盯著衛生間看了幾秒,夏言便幹脆拿起座機給酒店打電話要求換房。

即便酒店有幫顧客收拾行李的服務,夏言自己還是很快的裝好了東西,這幾年他深受Victor影響,並不怎麽注重穿著,行李箱也就兩套換洗衣服,還都是一水的耐髒黑灰色,其餘的全都是拍攝的設備器械。

收拾好東西,酒店的工作人員來幫他搬房間,本來夏言的的房間在Victor房間的左邊,為了避免Victor回來後哀嚎,所以夏言跟酒店工作人員說,想搬到Victor房間的另一側,依然與Victor房間相鄰。

不過工作人員說那間房子早已住了人,便隻能作罷,而自己原本房間的左邊又住了新住客,所以最後隻能往左移了兩個房間,也就是搬到新住客的左邊,和Victor隔了兩個房間。

在搬房間的時候,夏言又無意看了一眼新住客的房間,那個房間的東西似乎搬完了,此時房門緊閉,應該是新住客已經住下了。

夏言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往心裏去,不過在搬到新房間還是意外了一下,這個新房間比原來要大很多,是個套間,裏麵東西一應俱全,比起酒店,更像是個舒適的公寓。

工作人員解釋,酒店沒有其他房間了,所以免費給夏言升了房。

這倒也是常有的事,不過現在這種淡季,房間也會爆滿麽?

夏言心頭劃過一絲疑慮,不過這種小事在他腦子裏也不過轉瞬即逝,很快就不在意了。

……

席景明捂著額頭回到房間,有些虛脫的躺在了**。

電話響了。

“席先生,我剛剛到了您家,發現您今天不在,您今天體溫還高嗎?您什麽時候回家呢?我好安排時間給您輸液。”

“不用了,我今晚不回家。”

“額……您現在感覺如何?您這種情況可能還需要再輸液兩天,那需要我過來輸液嗎?”

“不用了,我好多了,我這段時間都不會回去,你不用上門了。”

“好的。”

席景明疲憊的以手背抵住額頭,眼睛又幹又燙,連呼出來的空氣都是滾燙的,那天在大雨下淋了那麽久,又加上連日疲憊,當天一回家就病倒了,所以這兩天才沒來得及來片場看望夏言。

不過幾天沒來,就遇到了這樣的事,似乎隻要他鬆懈一刻,就會有各種覬覦夏言的人前仆後繼的衝上來。

今天隻是個不入流的Blaine,但明天卻可以是個別的正常一些的男人,還有以後的很多天,夏言會遇到形形色色的優秀的人。

更別提現在夏言身邊還有個Victor。

覬覦夏言的人那麽多,而他在其中卻得不到夏言多看一眼。

前幾天夏言和他道歉時,席景明因為這件事開心了好幾天,他本來以為自己和夏言拉近了距離,然而今天這件事卻又告訴他,他似乎自作多情了。

席景明的心裏始終有些不安和忐忑,因為他揍Blaine時,夏言緊皺的眉頭和有些驚愕的眼神、因為夏言關門時冷淡的表情。

席景明他止不住的開始後悔方才的表現,都怪他太激動了,他以為Blaine要侵犯夏言,所以沒控製住,卻一時間忘了夏言還在場。

夏言肯定覺得他很恐怖,覺得他沒有變好,以後肯定會更加疏遠他……

席景明的心裏湧上來一股疲憊無力的難過,他好像依然總是做錯事,這種慌亂無措讓他更為束手束腳,好像無論怎麽做都無法在夏言的心裏掀起一點波瀾。

他從沒有發現要挽回一個人是如此艱難。

以前那個勾勾手指就對他乖軟微笑的少年仿佛隻活在幻想裏。

他沒有珍惜那個輕而易舉得來的幸福,直到失去了才發現,原來以前對方的依戀是那麽珍貴,原來一個人被討厭的時候,想要挽回是多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