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應了一聲，司機趕忙下了車，他來到尹諾的跟前，開口說道：“夫人，先生請你上車。”
“好！”
二話不說，尹諾趕忙走了過去。
司機識趣地站在車外等候著。
尹諾上了車。
車門被關上了，狹小的空間裏充斥著傅子弈身上的荷爾蒙氣息。
濃鬱的在鼻尖纏繞，揮之不散。
尹諾神情恍惚了一瞬。
有太久的時間她沒和傅子弈如此近距離地單獨相處了，這讓她感到隱隱的不適。
“尹諾，不找人演戲了？”傅子弈聲音譏諷。
尹諾愣了一下。
她知道傅子弈指的是那晚遇見她被男人抓住，想要毀她臉的那件事。
勾起了不好的回憶，被拋棄，被見死不救的無助感再一次填滿了胸腔。
尹諾的喉嚨裏也像堵上了一團棉花。
吐不出來，吞不下去。
酸澀得令人難過。
“傅子弈！”吸了吸鼻子，尹諾的視線落到旁處，她嗓音有點啞，“我想去看看爺爺。”
“爺爺？你也配？”
“尹諾，你別忘了，是誰害得爺爺進了重症監護室的。”
傅子弈的聲音毫無溫度，像冰碴似地冷冷打在了尹諾的心口窩上。
“傅子弈，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跟爺爺說過你和林宛的事，你信嗎？”
“嗬！”
話落，換來的隻是傅子弈的一聲淡淡嗤笑。
尹諾抿了抿唇。
她早就應該知道會是這種結果，還在解釋什麽呢？
所以，尹諾不再解釋，隻是低低地說出了自己的請求，“傅子弈，我隻想去看看爺爺，你到底怎樣才能同意？”
傅子弈盯著他。
表情冷淡，眸色晦澀難明。
就在尹諾一顆心緊張地提起，以為傅子弈不會同意的時候，終於聽到了他低沉的聲音。
“去醫院照顧林宛一次，隻要她肯原諒你，你就能見到爺爺。”
“什麽？”聞言，尹諾錯愕抬頭。
四目相對。
傅子弈眸光冷得像一灣深潭，深不見底，唯一能探查到的，就是一如往昔的防備與厭惡。
尹諾知道，他就是故意想要懲罰她，懲罰她這個壞女人。
“好，傅子弈，我答應你！”吸了吸鼻子，尹諾輕聲答應了。
傅子弈收回視線，他不再看她，而是衝著站在外麵的司機吩咐了一句，“去醫院！”
“是！”
司機趕忙上了車。
……
醫院裏。
看到傅子弈走了進來，林宛很開心，她跳下病床，像一隻花蝴蝶般朝他跑了過去，“子弈，你來了！”
“人家等你好久了……”
誰知，話音剛落，一抬頭，林宛突然看見跟在傅子弈身後的尹諾了。
她臉上神色僵了僵，故作鎮定地開口問，“子弈，你怎麽將尹小姐帶來了？”
“贖罪！”傅子弈表情淡淡的，“帶她來伺候你，原不原諒她你說得算。”
“這……不太好吧！”
一邊笑著說著，林宛的身子一邊故意往傅子弈的身上靠去。
嘴上說著不太，可林宛眼中還是閃過了得意的痕跡。
“這是她應受的。”
“那……好吧！”林宛唇邊笑意加深，眉宇間染上了幾分挑釁，“那尹小姐，麻煩你了。”
“不麻煩！”尹諾從傅子弈身後走了出來，表情鎮定，“林小姐，需要我做什麽？”
既然已經決定了，她就做好了被羞辱的準備。
林宛眼珠兒轉了轉，“那就麻煩你幫我削個蘋果吧！”
“好！”
點了點頭，尹諾朝桌子走了過去。
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個蘋果和水果刀，她低著頭，慢慢削著。
“來，子弈，坐！”林宛笑盈盈地拉著傅子弈走到了病床邊上，二人緊挨著坐在一起。
“怎麽樣？感覺好點沒有？”
傅子弈關切地問。
將頭靠在傅子弈肩膀上，林宛掃了一眼認真削蘋果皮的尹諾，聲音溫柔地都能滴出水來了。
“好多了，隻是子弈，我額頭上要真留了疤怎麽辦？”
“你會不會嫌棄我？”
“不會！”傅子弈回答得斬釘截鐵，連絲猶豫都沒有，“無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喜歡。”
“子弈，你對我真好！一輩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好！”
傅子弈聲音寵溺。
尹諾手一頓。
神情恍惚之際，水果刀沒拿穩，差一點就劃破了手指。
抿著唇，她後背涼涼的，就亦如此時自己的心境一般……
林宛眼角餘光一直瞄著尹諾呢，自然瞧見了剛剛尹諾的異樣。
她得意地挑了挑唇。
上一次尹諾用李海琴的電話給自己打過來，幾乎害得她崩了人設，這仇還沒報呢。
所以，這點心痛的程度哪兒夠啊！
“子弈……”想到這裏，林宛臉上泛起了紅暈，突然伸手攔住了傅子弈的脖子，“你聞聞我今天身上香不香啊……”
聲音嫵媚。
酥酥麻麻的，染著陣陣的異樣感。
嗡！
尹諾腦子“嗡”地一聲炸了開猶如五雷轟頂。
她是一個成年人，自然知道……知道一個女人發出這樣的聲音意味著什麽，不可置信地錯愕抬頭看去。
隻見林宛摟著傅子弈的脖子，癡癡地望著他。
她臉頰緋紅。
披散著的波浪長卷發搭在肩上，露出了一截精致瓷白的脖頸。
傅子弈低頭注視著她，寬厚的大手撫在林宛的後腰上，體貼至極，固定住林宛的重心生怕摔了她。
“子弈……”
又是一聲癡迷的輕喃，然後，林宛動了。
旁若無人。
唇，緩緩朝傅子弈的臉湊了過去……
病房裏溫度升溫，就連氣息都變得曖昧了起來。
尹諾心頭一緊，臉色霎時蒼白。
他們……他們是要在自己麵前來一場……一場現場直播嗎？
雖然她早就已經決定放棄了，放棄傅子弈，成全他和他的白月光。
可當這荒唐侮辱人的一幕砸下來的時候，尹諾還是不可遏製地慌了。
手一抖。
水果刀再也握不住，“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不合時宜的聲響打破了一地的曖昧。
保持著扶著林宛後腰的姿勢沒動，傅子弈轉頭看向了尹諾。
四目相對。
尹諾眼中浮現出來的那絲傷痛如此明顯，他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可傅子弈神色冷淡，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