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沭走進試衣間,旁邊還帶著個禮物盒。紫色盒子白色蝴蝶結,正是那天在沉沭衣櫃裏看見的盒子。

“衣服被紅酒潑到了?”沉沭摩挲著路妘腰身上的酒漬。

“是啊,但我挺喜歡這條裙子的。”

“換一條怎麽樣?”

“這些都不好看。”路妘撅著嘴指著旁邊衣架上的衣服。

“那我這條呢?”

沉沭說著,把禮物盒遞給給路妘。

路妘小心翼翼地拆開一看,居然是那天在沉沭畫稿上看到的那條裙子!

“可是這不是你畫給周愔然的設計稿嗎?”路妘問。

沉沭沒回答她,隻是輕聲說:“我幫你換吧。”

清冷如她,眼裏竟也有灼熱的光。

緊接著,沉沭又說:“別誤會,我隻是想親眼看見這條裙子被人穿在身上的樣子。”

沉沭背對著路妘,拉下她背後的拉鏈,露出她白皙柔滑的裸背和精致的蝴蝶骨。

沉沭的呼吸都減緩了,路妘的手突然輕輕按在她手上。

“沉沭,不要。”路妘側頭看她,不滿地嘟著嘴,小巧的烈焰紅唇有幾分可愛。

“我不要穿你給別人的裙子。”

穿沉沭給別人做的裙子,她會不高興,會比現在更不高興。

“傻瓜。”沉沭失笑,拉起那件星空裙蓋在她身上。

“這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路妘喜出望外,抱著裙子,有片刻的失神。沉沭環住她纖細**的腰肢,俯在她耳邊低聲說:“生日快樂,路妘。”

不知是不是路妘的錯覺,沉沭好像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她呼吸間的熱度轉瞬即逝,路妘把頭埋進裙子裏,紅著臉小聲嘀咕。

“都是你的錯,設計出一條這麽好看的裙子被我看見了,我還以為是給周愔然的。”

“我是裝睡故意讓你看到的,結果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喜歡,我可差點要給周愔然了。”

“你敢!”路妘側過身,右手抵在沉沭鎖骨處,嬌俏地捏了一把。沉沭瞥見她白花花的胸前一道淺淺的溝壑,眼神迷離了幾分。

“我這個人要麽不要,要麽就得要全世界最好的。”

沉沭滿懷深意地笑了笑,將她腰身圈得更緊,“那就看路小姐願不願意當我的模特了。”

路妘被哄著換上了她的生日禮物,雖然得償所願,但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好像都被沉沭碰了一遍。

尤其是沉沭的手指刮到她腰部和鎖骨時,她總會情不自禁地一顫。

“怎麽了?是不是腰身有點緊?”沉沭說著,手指遊離。

“不是,你別……別碰了。”路妘紅著臉囁嚅。

“那這裏緊嗎?”沉沭說著,纖纖玉手勾住她胸前一個小巧的蝴蝶結。

“沒有,正好,你放開呀。”路妘嗔怪地瞪她一眼,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卻未曾發現沉沭也臉紅到耳朵根。

“好看嗎?”換好了裙子,路妘緊張地把一縷碎發挽到耳後。

沉沭淡淡笑了,幫她調整了一下耳環的角度,低聲在她耳邊說。

“你是最美的。”

“你也是。”路妘誇她一句,含羞帶俏地低下頭。

沉沭的眼光突然有些複雜,“路妘,生日會結束後,我有話跟你說。”

宴會正式開始,沉沭和路妘一齊走向大廳。等著看路妘笑話的幾個富家千金見到他,不由得一愣。

沉沭穿著幹練的黑色中長裙,露出兩條筆直的美腿。路妘容光煥發,星空裙上深邃的藍色襯得她肌膚賽雪,顧盼生姿,眼眸流轉間,眼底的星光更勝裙擺上的點點亮片。

一黑一藍兩個人,如同午夜間的精靈,往哪兒一站就是一道風景。

“我靠,好漂亮的裙子!”有人不禁捂嘴歎道。

“路妘怎麽好像變漂亮了?剛剛在試衣間裏偷摸補了個妝?”

“是那條裙子襯的吧,可太好看了,這裙子為什麽不能穿我身上?”

“依我看是沉沭襯的吧,你瞧她看沉沭那個眼神,嘖嘖。”

白惏咬緊牙關,不知哪句話戳中她心頭怒,氣得渾身發抖。

“這條裙子比上一條好看多了。”

“對啊,沉沭居然和她一起走出來,折騰半個點,不會是沉沭幫她換的裙子吧?”

“都半個點了,隻是換裙子而已?”幾人調笑了聲。

白惏的眼神完全粘在了沉沭身上,鬆開的雙手不自覺地攥著酒杯,“沉沭……”

宴會正式開始,路旭挽著路妘走上舞台,同時由路妘致詞感謝各位到訪,隨後便開始了宴會環節必須的同時也是最無聊的階段——介紹本集團合作對象以及發展過程。

可是當路旭說到,有請本公司的新任服裝設計師沉沭小姐登場時,在場眾人還是小小吃驚了一番。

照理說沉沭初出茅廬,本不該受此殊榮,一回國就是路氏集團旗下公司的首席設計師。但她在美國師從國際品牌創作者菲奧娜,而且有過一年的實踐經驗,回國後自然是炙手可熱。

直到此刻站在宴會廳裏,聽著路旭介紹沉沭,又隱隱約約聽見底下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路妘越發清晰地明了,眼前的沉沭是多麽耀眼的存在。

沉沭和幾個路氏集團的高層管理人員也簡單做了一下自我介紹,正當她們準備下台時,人群中有人突然發問。

“沉沭小姐,我想請問,您在沒有任何作品的情況下是如何進入路氏集團的呢?”

這話倒是問出了許多人心頭的疑惑。沉沭壓根沒有作品,哪怕她往昔有過出國學習的經曆而且出身帝美,真功夫不顯山不露水,很有可能是個紙上談兵的書呆子。

沉沭笑了笑說:“目前為止我有過許多作品,在明日的服裝發布會上會進行一一展示。不過現如今我最得意的作品,正是路妘小姐身上的那條裙子。”

“純手工打造,取靈感自南迦巴瓦峰頭頂的星空,受西方古典文化的影響,優雅浪漫的紗裙利用簡單的剪裁也可以讓長裙典雅高貴的特點完美地展現出來。”

“不知道我的設計,路小姐喜歡嗎?”

四目相對,兩人互相報以一笑。

路妘接過話筒,輕啟朱唇,柔聲說:“我非常喜歡,並且我相信沉沭小姐的設計就是最好的。”

這話在外人聽來是客套,可隻有她們自己知道,何為肺腑之言。

宴會廳裏響起一片經久不息的掌聲。

這下幾個眼紅的富家千金吃驚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沉沭親手製作的宴會裙,這般華美精致的禮物,又有哪個女孩不喜歡呢?

“瞧路妘那得意的樣兒,又被她裝到了。”千金甲憤恨地說。

千金乙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卻重重地哼一聲道:“不就一條破裙子嗎?誰稀罕?”

千金丙也嘟囔:“這沉沭可以啊,這不就攀上路家了,等路旭看上她,沉路兩家就差不多該聯姻了。”

“不可能!”一直沉默的白惏突然低吼。

“哎呀你嚇死我了,什麽不可能啊?”千金丙不悅地拍拍胸口。

“沉沭不是這樣的人。”白惏側頭一本正經地說。

“關我什麽事?你喜歡她,你衝上去告訴她啊。”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白惏真的走向了沉沭。沉沭正被幾個商業大咖圍著,白惏粗魯地扒開他們,擠到沉沭跟前。

沉沭不動聲色地打量她一番才敢確信眼前的人是白惏。

“白惏?你也在啊?”

“你跟我過來。”白惏拽住沉沭的手臂往旁邊走。

沉沭對幾個大咖歉意地笑了笑,一頭霧水地被她帶到一邊。

白惏恨鐵不成鋼地拿手背拍手心,“你明知道路妘不是什麽好人,怎麽能跟她離得那麽近,還給她做衣服,白瞎了你的好手藝。”

沉沭不耐煩地皺著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路妘是我朋友,我這麽做是應該的。”

“你不是最討厭路妘了嗎?她嬌生慣養的,脾氣衝、又愛作,你高中時就跟我說過她是你最討厭的類型。”

“咳咳……”

兩人雙雙看向咳嗽的方向。

路妘微微勾著一雙水盈盈的桃花眼,拿起紅酒杯朝白惏祝了祝。

“在我的生日宴會上說我的壞話,不太好吧。”路妘優雅地伸著雙臂,在沉沭眼中,像一隻展翅的白天鵝。

白惏沒理路妘,接著對沉沭說:“沉沭,你跟我離開這裏吧。這裏的人都很奇怪,口蜜腹劍、兩麵三刀的,你這樣的人不適合待在這種地方。”

白惏說著又要把沉沭拽走,這回沉沭可沒有由著她,避開她穩穩當當站在原地,對白惏說:“白惏,我不知道你誤會了我什麽。這裏適不適合我,不由你說了算,還有……”

沉沭走到路妘身邊,和她碰了碰酒杯。

“我不僅不討厭路妘,恰好相反,路妘是我喜歡的類型。”

話音剛落,路妘看向她,雖未喝幾杯酒,臉上卻泛起一陣潮紅,心也跟著狂跳。

比剛才在試衣間跳得還要厲害。

沉沭喜歡我??

對哦,這不就是她非要借用嫂子的名義住進我家的理由嗎?路妘恍然大悟,心頭一陣竊喜。

對麵的白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們二人,搖了搖頭說:“那我呢?”

沉沭茫然不知地看著白惏,這人到底在說什麽?到底何出此言啊?

路妘湊到沉沭耳邊說:“我早跟你說過了吧,她好像有那個大病。”

白惏見她們親親熱熱,憤而離去,臨走前歎息著留下一句。

“沉沭,再這樣下去,你會失去我的。”

路妘目瞪口呆,沉沭也目瞪口呆。

下一秒,路妘拉著沉沭的手不放,憤怒道:“沉沭,你自己坦白,白惏是不是你在外頭惹來的風流債?”

沉沭一臉問號:人在宴會廳,鍋從天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