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王夫人十個膽子, 她此刻也不敢把王耀來這裏的理由說出來。她此刻終於清醒了過來,眼前這個人是王煥身邊的紅人,而她的丈夫已經死了, 未來這個人在北疆的地位隻會越來越高,她是昏了頭才會衝到這裏來質問對方的人。

王耀本來就喜歡在外麵沾花惹草,今日說不定是在哪裏惹到了其他的人, 王夫人越想越沒有底氣, 她開口道:“我……我不知道……我今日……我今日是糊塗了……”

說完,王夫人就哭了起來。沈澤對付這種場麵並不是十分得心應手,他讓人把王夫人送回她自己的營帳,等外麵的人都散了之後,他才挑開了簾子。

營帳裏,血腥味很重,地上的軟毯已經換過了, 這讓沈澤心裏的越發認定自己的猜測。

王耀的死和柳淵有關。

並且柳淵才對他說過,他們的謀算是打算讓王煥動手自己解決了王耀。沈澤知道,柳淵不是一個會隨意殺人的人,特別是當計劃已經確定的時候。

唯一的可能就是, 對方做的事情或者說想做的事情十分惡劣。

沈澤覺得隻是殺了王耀都太便宜他了。

“我今晚送你離開這裏。”沈澤開口道。

柳淵看向沈澤,笑道:“怎麽這麽急, 出了什麽事情嗎?”

沈澤知道柳淵在裝傻, 知道柳淵想瞞住他,但是, 這樣子卻讓他更加的難受與自責。

“我在你這裏不僅沒有喜歡你的資格,就連知道你的真實情況的資格也一並被剝奪了嗎?柳淵。”

柳淵一愣, 心裏一痛, 但是他早就決定了不讓沈澤去處理這件事情, 所以,他神色未變,笑道:“什麽情況,我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麽。”

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讓沈澤心裏火氣一躥,他恨不得將人再次按在軟榻上,試試對方這張嘴還能說出什麽假話。

“一定要瞞著我嗎?”

柳淵沒有說話。

沈澤走到了柳淵的麵前,柳淵有些慌亂,他下意識道:“你答應過了的。”

答應過了保持距離。

沈澤笑了一下,他看著柳淵的眼睛,道:“可是我後悔了。”

柳淵倏然抬頭,一雙漂亮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沈澤看到他這個樣子,很想吻他。但是沈澤怕把人嚇到,所以就沒有動手,隻是道:“如果今天沒有發生王耀的事情,我或許會遵守承諾,但是,因為我的遵守承諾讓你遇到了危險,這件事是我絕對不能忍受的。”

“也不是……危險。”

“對,你都處理得好,但是,我很害怕。”

我害怕你會受傷,我更害怕你會死在我的麵前,上天不會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了。

“阿淵,”沈澤半跪在柳淵的麵前,兩手放在柳淵身體兩側,就著這個動作,與柳淵坐著的軟榻一起,將人鎖在了這方寸之間。“我不管你心裏要如何拒絕我,但是對於我來說,我喜歡你這件事情,不會因為你拒絕了我而改變了半分。”

“你之前沒有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而直接給我判了死刑,我覺得這對我不公平。”

沈澤輕輕握住柳淵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柳淵微微縮著指尖,眼睫輕顫。

“你感覺到了嗎,這顆心因為靠近了你而跳得比平常快一些。”

“你當年說過你們柳家的男子都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阿淵,我做得到。”

沈澤看著柳淵,唇邊笑意溫柔:“你都沒有去嚐試,你就覺得我未來會擁有後宮佳麗三千,阿淵,這對我不公平。”

“或許你會擔心子嗣的問題,但是,這個事情我一開始就想好了,我皇長兄留下來的那個孩子,阿軒,他聰明機敏,內心仁善,是一個帝王的人選。”

“我不會有你說的什麽娶妻生子這些事情,就算你沒有和我在一起。”

柳淵的手顫了一下。

“阿淵,我喜歡你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不管你接不接受,這件事它已經發生了。如果要追溯起來,它存在得可能比我發現它時還要早。”

沈澤覺得,或許,上一世,在那燈火之中,少年人戴著麵具從屋頂落下的時候,那個身影就已經鐫刻在他的心底裏了。

隻是,那個時候,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阻攔,又有太多的錯過,導致他們最後以敵人的身份結束了那短暫的一生。

“阿淵,我不想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誓言,我就想你用這雙眼睛看著我,看著我榮登九五,看著我成為名垂青史的帝王。”

“我可以將這個感情壓在心底,我們之間可以隻是君臣,但是,阿淵,你攔不住我喜歡你。”

柳淵說不出任何話來。

從來沒有人,像沈澤這個樣子,在被他狠狠的刺傷了之後,還將一顆滾燙的真心拿出來給他看。

沈澤也沒有想過要得到柳淵什麽回答,他隻是想要柳淵知道他的心意。

沈澤知道,對待這件事情,他不能太過於著急。

柳淵心裏有一個已經成型了的是非觀,想一下子讓他從裏麵走出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沈澤看了一眼旁邊已經死了的野鹿,問道:“想不想吃烤鹿肉?”

柳淵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他們的話題怎麽一下子轉變到吃的上麵了。他沒有回答,沈澤已經走到了野鹿的旁邊。

那個野鹿比較小,因為柳淵出去的時候比較匆忙,所以也來不及去找大一點的。沈澤很熟練的將那野鹿處理了,柳淵就這樣靜靜看著他。

沈澤好像給他們之間的關係找了一個緩和的出口,柳淵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但是,他想留下來。

至少,先看著他處理好北疆的事情。

因為王耀的死亡,這個冬獵早早的便結束了。柳淵回到他們的住處時,沐沐想他想得不得了,一見到柳淵,便立刻撲到了柳淵的懷裏。

王煥失去了王耀,沈澤這邊的事情變得更多了起來,沈澤從獵場回來,甚至來不及跟著柳淵一起回來看看沐沐,便直接去了軍營。

隻不過,在柳淵到了住處後不久,趙彥便派人來請他。

柳淵知道在王夫人鬧過了之後,趙彥一定不會放過這件事情,他歎了口氣,將沐沐放在軟墊上,跟著趙彥的人離開了。

柳淵到的時候,趙彥正坐在堂上,在堂中跪著幾個人,柳淵認得,都是那天在王夫人來鬧的時候,說沒見過他出來的人。

柳淵收回目光,看向趙彥,行禮道:“草民見過趙將軍。”

趙彥看著柳淵道:“都這些天了,林公子臉上的傷還沒有好嗎?”

柳淵點頭道:“差不多了,多謝趙將軍關心。”

“我聽江沅說,你因為不想讓人看到臉上的疤痕,所以才一直戴著麵具示人。我這裏有個大夫,很會處理這種傷痕,不如讓他幫林公子看看?”

“不了,”柳淵笑道:“我需要這個傷疤在臉上。”

說著,柳淵摘下了麵具。

他知道,趙彥既然想讓他摘下麵具,想來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此刻不如先發製人,大大方方的給他看。

隻不過,在王耀那件事之後,柳淵便替自己做了一張麵具,此刻趙彥看到的並不是他真實的容貌,而在這張臉的右臉上,確實有一塊燒傷留下來的疤痕。

趙彥愣了一下,這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一張臉。

柳淵給對方看過了之後便將麵具重新戴到了臉上。

“將軍還有什麽問題嗎?”柳淵問。

雖然眼前這個人不是趙彥心裏猜測的那個人,但是王耀的死還是和他有重大關係。

“之前王夫人認為你是殺害王耀的真凶,但是你當時是讓這幾個守衛替你作證,說你當日根本沒有離開營帳,是嗎?”

柳淵道:“是。”

“可是,我剛剛問了他們幾個,他們那天並沒有認真值守,事實上他們並不能確定你那天是否一直在營帳中。”

這一點,柳淵在王耀能闖入他的營帳的時候就已經猜測到了。

“那他們也不能說看到我有離開營帳過,是嗎?”

“是,”這一點,趙彥沒有否認,他確實沒有證據。因為所有的指向都來源於推斷。那幾個守衛雖然沒有一直都守在那裏,但是他們偷懶的時候也沒有躲遠,可能他們看不到王耀點去向,但是如果王耀是在那個位置死的,處理屍體的那個人一定要經過這幾個守衛所在的地方。

但是,這幾個守衛那天確實沒有發現任何人從那裏經過。

要麽,這件事是真的;要麽,那個處理屍體的人是一個高手。

所以,趙彥第一個便想到了那個景安城裏突然出現,然後又莫名消失的紅衣男子。

“我請林公子過來,也隻是想問問那天的情況,林公子無需緊張。”

趙彥說完,便提了幾個問題,多是無關痛癢的話,“這樣的話,該問的我都問完了,不知道林公子還有沒有什麽線索能夠提供給我?”

柳淵搖了搖頭,道:“沒有。”

“好的,”趙彥道:“那送林公子出去吧。”

趙彥說完,便走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朝柳淵道:“林公子,這邊。”

柳淵跟著那人往外走,那人引導的方向卻不是他過來的方向。

柳淵頓時心裏警鈴大作。

柳淵察覺到這個方向幾乎是與之前來的方向南轅北轍,而這個地方,四麵都是高牆,在他的正前方,有一個用鐵柵欄攔住的出口。柳淵聽到,裏麵似乎有猛獸的聲音。

柳淵停下了步伐。

“大人,我能問下,我們這是要去何處嗎?”

小廝聽到了柳淵的聲音,才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是不是走錯路了?真是對不住啊林公子,我是新來的,方向感特別差,我馬上去問下最近的出口在哪裏,保證能帶您出去。”

說完,小廝就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幾乎是在小廝的身影消失在柳淵視線裏的那一瞬,他剛剛走過來的地方機栝聲響,與前方一樣的鐵柵欄擋住了柳淵的來路。

柳淵已經看了出來,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為了眼前這一場戲。

野獸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柳淵目光微沉。

這應該是一個用來觀賞的鬥獸場,柳淵以前隻是聽說過,王煥有虐俘的行為,他會把一些俘虜扔進鬥獸場裏,看著他們與猛獸搏鬥。

柳淵看著眼前的場景,沒想到自己在北疆居然還有這樣的體驗。

看來是趙彥懷疑他的身份,所以想了個這樣的法子來試探他。

這個擋住他退路的鐵柵欄對於一個文弱書生的林公子來說,那就是無法逾越的巨大障礙。但是,對於可以殺了王耀又悄無聲息拋屍的凶手來說,便是小菜一碟、

柳淵目光落在不遠處擺放的武器之上,匕首赫然在列。

柳淵的目光從匕首上麵移開。

***

軍營之中,沈澤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他叫來自己的副手,道:“你去街上幫我買一份紅豆糕,替我送給林公子。”

副手點頭應了,但軍營與柳淵的住處離得很遠,沈澤想了想,道:“不必了,你去忙你的,我自己過去。”

“是。”

沈澤選了一匹快馬,隻花了平常一半的時間便趕到了住處,一進門,沈澤便心裏一沉。

人不在。

沐沐見到主人,十分熱情的往沈澤身上蹭。

“你爹爹呢?”沈澤問。

沐沐當然回答不了沈澤,但是它卻好像是聽懂了一般,從來都不愛出門的它第一次跑到了外麵。它站在門檻外,朝著衙門的方向喵喵直叫。

沈澤將沐沐抱回房間,關上門之後,向路邊的小攤小販詢問。

得到的結果和沐沐指出的方向一樣。就在不久前,有官府的人過來,請走了柳淵。

沈澤目光微沉,而後他騎上馬,往衙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沈澤見到柳淵的時候,柳淵正滿手是血,一旁有大夫在替他包紮,身上也到處是傷口,整個人狼狽不堪。

沈澤的目光立刻沉了下來,臉色幾乎可以用可怕來形容,幾個原本攔著他的人都不敢動手,下意識退了一步,在看到柳淵旁邊的趙彥時,忙道:“將軍,我們怎麽都攔不住江大人……”

趙彥揮了揮手,讓那些人下去,然後一臉歉意的看著沈澤道:“抱歉江大人,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給林公子帶路的小廝帶錯了位置,把林公子帶到鬥獸場去了。林公子在那裏不小心誤觸了機關,把自己鎖在了裏麵,還把裏麵關著的猛獸放了出來。而鬥獸場在王耀王大人出事了之後就一直處於無人管理的狀態,好在公子福大命大,沒有受重傷,我已經將那個跑出來的猛獸殺死了,林公子若是還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同我說。而江大人若是要追究責任,我趙某也一力承擔。”

沈澤絲毫沒有相信趙彥的說辭,柳淵身上的傷一看就是和猛獸徒手搏鬥之後留下來的,但事實上,就算沒有武器,柳淵也有一擊必殺的能力,弄成這個樣子,是因為柳淵不想暴露身份,或者換句話說,不想暴露他的身份。

他一方麵憤怒趙彥等人的所作所為,一方麵又生柳淵的氣。

為什麽要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沈澤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雖然大夫已經處理過了,沈澤還是能看出來,柳淵那雙手傷得很重。

大夫的聲音適時響起:“這手差一點點就廢了,好在小公子福大命大,若是精心照看,還能養的好。”

沈澤臉色更加沉了。

柳淵坐在那裏偷偷去看沈澤的神色,他從來沒有見過沈澤這般生氣的樣子,他下意識想去拉一下沈澤,截結果疼痛讓他一下子皺起了眉毛。

“小公子別動!”

“動什麽?!”

大夫的聲音與沈澤聲音同時響起,柳淵的手僵在半空,沒敢動了。

沈澤走到了柳淵麵前,將他包得已經看不出手指形狀的手虛虛握著。

“疼嗎?”

柳淵不知道為什麽,不敢去看沈澤。

沈澤伸手,把柳淵橫抱起,柳淵的手沒辦法抱住他的脖子,但是他卻將柳淵穩穩的抱在了懷裏。

趙彥站在一旁很想再解釋一下,但是沈澤卻沒有理他,越過他直接走了出去。

等沈澤走遠了之後,之前給柳淵帶路的小廝走了出來。

“將軍,現在怎麽辦?”

趙彥看了他一眼,道:“你覺得,如果真是一個普通人,會隻傷成他那個樣子嗎?”

小廝道:“屬下知道了。”

“我現在隻是沒有辦法確認他的身份,但是他身上的疑點很多,你從現在開始派一些人盯著他,我總覺得他來到這裏的目的不簡單。”

“是,將軍。”

沈澤抱著柳淵出衙門口大門的時候,門外有不少人探頭探腦的在那裏看。早在沈澤闖進去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聚在這裏了,此刻看著沈澤抱著一個渾身是傷的人出來,全部都吃了一驚。

柳淵看了一眼大門口的打鬥痕跡,心裏越發的發虛,左右權衡了一下之後,他小聲的開口道:“我要不要裝暈啊……感覺你闖進衙門把我帶出來,我要是不暈過去的話好像顯得不太壯烈。”

沈澤看了他一眼。

就算柳淵不暈過去,那些看熱鬧的人也被他身上的傷嚇了一跳。

“哎呦,這個小公子是怎麽了,怎麽傷成這個樣子……”

“衙門這是動了私刑吧……”

“是小公子身上犯了什麽事嗎?”

“怎麽可能犯事,若是犯事了,江大人還能將人帶出來嗎?”

柳淵感覺,氣氛都烘托在這裏了,他若是不說兩句然後再暈過去好像真的少了點效果。

“大人……”

沈澤腳步一頓,低頭看向柳淵,剛剛都還好好的人此刻泫然欲泣,待他再開口時,聲音哽咽:“對不起,大人……”

沈澤疑惑的看著他。

柳淵表演未停:“如果那天幾個守衛玩忽職守,無法確認我是否一直在營帳裏,趙將軍也不至於將我送進那鬥獸場裏,大人也不至於因為我來闖這衙門了……”

“我對不起大人,若是真的因為我讓大人遭到任何責難的話,我願意一死以證清白!”

柳淵的聲音不大,但是恰好讓靠的近的幾個人聽到了。

這一下子,周圍人炸了鍋,外圍的人急著向裏麵的人打聽發生了什麽,聽到了的人又迫不及待的將他聽到的東西宣揚出去。

柳淵將頭側向沈澤懷中,偷偷在笑。

沈澤帶著柳淵上了馬車,而後麵無表情道:“還笑得出來。”

“當然,”柳淵做好了對方要將他放下的準備,結果對方並沒有這個意向。

“大人?”

沈澤沒動。

柳淵更小聲道:“殿下?”

沈澤沒理會他,手臂也沒有鬆開半分。

柳淵這會真的有點兒慌了,他下意識解釋道:“那個趙彥把我關在那鬥獸場裏,就是想讓我動手殺了那猛獸,想證明給王煥看我是有殺人的能力的,我怎麽可能這個時候就讓他們意識到我的身份?所以我隻能裝,裝作懂一點功夫但是不是很厲害的樣子,所以,他們現在也隻能懷疑我,而不是直接將我押到北疆的大牢裏……”

沈澤將柳淵抱在懷裏,將柳淵接下來還沒說完的話都憋了進去。

“所以你就這樣傷害自己嗎?”

柳淵呆了一下,才道:“也沒有傷的很重。”

“是嗎?那我是不是還要誇獎你做得挺好?”

沈澤從來不說這樣損人的話,柳淵心裏覺得自己做的還行,但是嘴上卻不敢吭聲了。

一個聰明的人,要學會及時閉嘴。

特別是當對方正在氣頭上時。

柳淵知道沈澤生氣什麽,但是,這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他並沒有半分後悔。

當然,等到柳淵發現傷了手的他既不能自己喝水吃飯,也不能自己換衣,甚至連解決生理問題與洗澡沐浴都需要另外一個人幫忙的時候,他突然後悔了。

他不應該讓自己傷了手的。

柳淵躺在軟榻上,覺得有些生無可戀。他輕輕動了一下手,發現稍微一動就疼得厲害,他想,要不就這樣不吃不喝的躺在這裏一直等著沈澤離開好了。

“想喝水嗎?”沈澤問。

柳淵想,但是他搖了搖頭。

“餓了嗎?”

柳淵餓了,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

沈澤看著對方已經有些幹燥了的嘴唇,目光微暗。

“那我先去軍營了。”

柳淵心裏巴不得,但是麵上沒有半分表現出來。

等到沈澤走後,柳淵從軟榻上掙紮著起來,就在他用受傷的手去弄那茶杯的時候,已經走了的沈澤去而複返,正涼涼的看著他。

柳淵尷尬一笑,道:“我剛剛看到這裏有一隻蟲子,你信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下一章,吃飯、喝水都有人幫忙的~

這是今天第一更,第二更晚上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