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讓他劫天牢, 但這天牢卻也並不好劫。

蔣家的人知道不論是沈澤自己還是皇帝還是那些反對蔣家的世家都要想辦法將沈澤從天牢裏弄出來,所以,天牢內外, 全部都安插了蔣家的死士。隻要沈澤一離開天牢,他們即便追到天涯海角,都會將人斬殺。

所以, 柳淵準備了好幾個方案。在行動之前, 皇帝再一次將柳淵叫到宮中。

“阿淵,當年你兄長失蹤之後,你父親曾經想將這支影衛放棄,但是你自己偷偷又組建起來了。我曾想過,如果可以的話,永遠都不動你這支力量,但是, 現在,阿淵,三皇子的性命就拜托你了。”

柳淵看著這個似乎一夜間蒼老到行將就木的人,哪曾想這位皇帝也才四十出頭的年紀。

柳淵承諾道:“微臣一定拚盡全力, 保三殿下無虞。”

皇帝看著柳淵,雙眼含淚, 狠狠地點了點頭:“好孩子……好孩子……三皇子他為人謹慎, 你這般過去他不一定信你,你把這塊玉佩拿著, 這是他母親的東西。”

柳淵接過玉佩,玉佩上還留著微熱的溫度, 甚至還有一股清淡的藥草香。

就像那位一直深居簡出的賢妃娘娘一樣。

柳淵想將這藥草香留下, 於是找了塊手帕將那玉佩包了起來。

“微臣會將這玉佩, 交到三殿下手上的。”

“好……好……”皇帝轉過身去,沒有讓柳淵看到他流淚的模樣。

柳淵知道,就算沈澤去了北疆,能否在那裏博出一條生路,誰也不清楚。北疆隻是齊國的附屬國,這些年隱隱有些脫離的跡象。

這個帝王,最終替他心愛的兒子,選了一條最為艱難的道路。

柳淵從大殿出來,殿外,大太監李穩正站在那裏。

“不知道陛下與二公子說了些什麽,看起來陛下又生出了些許不該有的期望了。”

柳淵笑了笑:“這話,李公公是說給自己聽的吧。”

說完,柳淵轉身便走。李穩看著柳淵的背影,對著身邊的小太監道:“去告訴外麵的人,盯緊這個柳二公子。”

臨出宮前,皇後那邊的大宮女在宮門口攔住了柳淵。

“二公子,皇後娘娘聽聞你進宮,一直在宮裏等您去看看她呢。”

柳淵朝自家姐姐所在的宮殿處看了一眼,道:“姐姐她在宮中安好,這次我便不去看了。如果有機會的話,等我回來再去向她賠罪。”

“二公子……”

那宮女還想攔柳淵,但是柳淵已經避開了她走出了宮門。

他知道他姐姐想求他什麽,但是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有下定決心。

他腦海裏時不時的就會想起來,三皇子沈澤那張沒有什麽表情的麵容,以及那雙讓人猜不透心思的漆黑雙眸。

他不想讓對方就這麽死在了這裏。

當晚,皇帝突然要提審沈澤,所有人都聞風而動,柳淵隱蔽在天牢門口,等待著人從天牢裏出來。

但是,想象中的火並比柳淵預料的要早發生,柳淵眉頭一皺,低聲問:“誰動手的?!”

“沒有,主子,不是我們的人。”

柳淵心道不好,根本不是有人要救人,而是有人想弄出一場亂局,然後渾水摸魚殺人。

柳淵從隱蔽處躍出,天牢裏已經燒了起來,裏麵到處都是屍體,柳淵心下微沉,朝沈澤所在的牢房飛掠而去。

等他到了位置發現,牢房是空的。

“三殿下?殿下!”

除了烈火的聲音,這牢房裏沒有人回答他。

柳淵這回兒終於發現他開始慌了。

是蔣家那邊已經來人了,還是沈澤自己想辦法跑了?

烈火烤得柳淵皮膚都在犯疼,就在柳淵都要放棄的時候,他同蔣家的死士正巧相遇。

雙方都愣了一下,那邊見他是一個人,先一步動手。

但是柳淵豈是這幾個死士能夠攔住的人?等他將這些人都解決了之後,他終於在烈火之中,聽到了一個輕微的聲響。

“殿下?”

柳淵雙眼一亮,身形剛剛一動,一柄雪亮的匕首正抵在他的後背。

“別動……”

是沈澤的聲音,但是很明顯,他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

柳淵忙道:“殿下,我是陛下派來的,他讓我等來護送您去北疆,先留住性命,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你是誰?”沈澤聲音冷冷的,抵在柳淵背後的匕首並沒有鬆開半分。

柳淵帶著麵巾,露出來的臉上還特地畫了個醜陋的疤痕,甚至吃了藥物改變了聲音,沈澤認不出他十分正常。

“我是陛下的影衛,沒有名字,殿下想叫我什麽都可以。”

“我怎麽相信你。”

柳淵拿出了皇帝之前給他的一塊玉佩。

玉佩被手帕包著,沈澤看到,手帕材質上乘,其上繡了一個淵字。

柳淵看到那個手帕,心裏一跳,他怎麽忘了這茬子事情。

但沈澤此刻的心思沒有在那手帕上,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那塊玉佩。

柳淵趁著對方沒注意,想將手帕拿回來。

但是沈澤沒讓。

“手帕……”

“有什麽問題嗎?”沈澤道。

“沒有,”柳淵搖了搖頭:“就是這個手帕不是我的,是柳二公子的,我還得還他。”

沈澤的神色似乎一瞬間變了一下,但是柳淵分辨不清,隻聽得對方道:“想來是他進宮見了父皇,然後將這個東西交給你。”

“對。”柳淵對沈澤幫他找借口這件事非常感激。

“那就送我吧。”

柳淵不明白沈澤對這個帕子怎麽這麽執著,但是他怕繼續糾纏下去對方會察覺他的身份,於是道:“可是我不知道二公子會不會回頭找我要。”

“他有很多的,不會記得這件事。”

柳淵在心裏腹誹道,不,他會記得,會一直記得,甚至記到夜裏做噩夢都是這件事的程度。

但是,明麵上,柳淵還是點了個頭,道:“……好……”

跟他說的這幾句話已經耗光了沈澤所有的力氣,他將那玉佩貼身放好之後整個人就一晃,柳淵忙將人扶住,道:“我背殿下出去吧。”

沈澤沒有回答,因為人已經不太清醒了,他身上都是傷痕,有點失血過多的模樣。

柳淵將一顆藥丸塞到他嘴裏,默念了一聲,別死了。然後將人背在背上,掠了出去。

之後,一路都是刀光劍影打打殺殺,沈澤身體不太好,多數情況都是柳淵在出力,兩人相伴一路北上,慢慢,身邊跟著的人越來越少,那些死士也越來越少。

前麵就是北疆,柳淵隻能將沈澤送到這裏。

但是擔心對方的身體,他還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給沈澤找了些藥材,替他療了下傷。

“我要走了,殿下。”

“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名字嗎?”

柳淵笑了一下。

“如果殿下能活著回來,到時候我再見到殿下,便告訴殿下我的身份吧。”

沈澤似乎是笑了,但是很快那個笑容就消失不見。

當夜,沈澤進入北疆,柳淵回京複命。

之後,二人再見時,沈澤已經奪取了北疆政權,自立為帝,國號為晉。

柳淵那時候已經時大齊的丞相,兩人之間,隻剩下國與國的對抗與較量。

隻不過,在某一天,他聽到已經被他解散的影衛傳來消息,沈澤似乎在找他們。

若是讓沈澤知道大齊的丞相曾經不惜易容成為一個小小的影衛,一路護送對方到達北疆,那他現在這個丞相之位,立刻就坐不穩了。

他叮囑了那些影衛,絕對不能泄露他的身份。

再後麵的事情,柳淵不想再想,他將思緒抽回,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了。

他將那些事情一一寫下,認真思考後又點火燒掉。

如果沒有那些事情,沈澤順利繼位,所謂的叛國,是不是就不會出現?

沈澤在大漠中說的那些事情其實與柳淵的想法不謀而合,上一世,他與沈澤相交甚少,但是沈澤留在鎮西軍裏的部分手稿最後都在他那裏。

他在那些手稿裏,看到了對方描繪的那個昌隆盛世。

柳淵下了決心。

李穩犒軍的第二日,阿鶴他們回來了,柳淵等回來了阿鶴,便沒有什麽理由再呆在鎮西軍。隻不過李穩還在這裏,柳淵此刻走了不好,便留在鎮西軍一邊觀察李穩他們的行動,一邊想著該怎樣巧妙的將上一世發生的事情提醒沈澤。

李穩在西境隻呆了兩日,他此次過來也不是真的為了犒軍,臨走前,他朝沈澤笑道:“三殿下原本隻能除夕回京,但是這一次陛下病了,所以三殿下千萬莫耽擱了,陛下成日裏念著三殿下,想念的緊。”

沈澤冷著一張臉,隻是點了點頭。

李穩哼了一聲,上了馬車,帶著人走了。

柳淵走到沈澤身邊道:“殿下何時動身回去?”

“明日。”

“那殿下打算帶哪些隊伍回去?”

沈澤看了柳淵一眼,眉目中帶了些深意,柳淵笑著,迎著對方的目光,坦坦****。

“京城除了禦林軍,其他的軍隊都不能無召入京。”

柳淵點了點頭,沈澤說的沒錯,他不能因為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情然後讓沈澤將鎮西軍帶回京城,那沒等蔣家陷害賢妃下毒,沈澤就已經被蔣家人拿下了。

似乎是印證了上一世的發展,沈澤開口道:“我會帶一支輕騎兵回去。”

柳淵想了想道:“此次我也是同殿下來辭行的,今日我便要走了,不過,既然三殿下也要回京,不如今天與我一同回去?”

他想早點把人帶回京城,先一步行動。

“不了,”沈澤拒絕道:“蠻族那邊蠢蠢欲動,我此番回京行事匆忙,有些事情必須有所安排,所以,如果柳二公子趕時間的話,可以先行離開。”

柳淵在心裏歎一口氣,他知道對方定會這樣回答的。

“三殿下這就趕我走了?明明之前還特地邀請我來鎮西軍等阿鶴他們呢。”柳淵笑著,臉上表情有些玩味。

“……我不是這個意思。”

柳淵轉身往鎮西軍大營裏走,一邊走一邊回頭朝沈澤道:“三殿下,你不跟我一起走,小心後悔哦。”

柳淵離開之後,沈澤才輕輕笑了起來。

看起來,小狐狸想救他。

但是若隻是想的話,還差了點火候。

柳淵回到大營之後,京城那邊的消息便傳了回來,皇帝今年如往常一般已經去行宮避暑,此次隨行的確實隻有賢妃娘娘,蔣家人有所動作,一切看起來十分正常,但是這正常之下可能已經風起雲湧。

阿鶴端著綠豆羹走進了營帳之中:“公子,您這幾日似乎憂思過重。”

柳淵笑了笑,拿了綠豆羹喝了一口。

“阿鶴,你替我尋點尋常的紙與筆墨,最好是看不出來到底是從哪裏出的那種,我要寫點東西給別人,但是不想讓人察覺我的身份。”

阿鶴點頭道:“那公子稍待,屬下這就去尋。”

等柳淵打好腹稿的時候,阿鶴的東西也準備好了。為了避免沈澤會通過字跡認出來,柳淵故意用的左手,同時還寫得潦草,隻能看得清楚字,但是卻認不出來是誰寫的程度。

他現在留在書院或者流出來的手稿都是用右手寫的,用左手寫的字還沒有人見過。

畢竟這一世,他躲開了墜崖之禍。

“我能躲開,也希望你也能躲開。”

柳淵將紙裝進信封,然後用膠封好後,將阿鶴叫了進來。

“阿鶴,你拿著這個,神不知鬼不覺扔進沈澤的營帳。”柳淵道:“我原本要自己去,但是我現在右手有傷,去了我不一定能從那裏全身而退的回。”

“公子?”阿鶴拿著信,臉上的表情十分疑惑。

“沒事,跟三殿下開個小玩笑,他看了信肯定非常生氣,所以,你千萬不能讓他發現是你。”

阿鶴看了眼那信,覺得自家公子的表情,不是開玩笑那麽簡單。

是夜,阿鶴根據柳淵的指示,將那信扔在了沈澤的桌案上。

沈澤夜巡回來,第一眼便看到了桌案上的信封,他將守在門口的士兵叫進來問道:“有什麽人來過嗎?”

兩個士兵都十分意外地搖了搖頭。

沈澤讓他們離開,伸手拿過那信件,信封是用街麵上最常見的紙做成,沈澤笑了一下,對方這樣行事,想來也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麵留下什麽讓他察覺的痕跡。

他打開信封,看到了裏麵的內容。

他先是有些意外,然後又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小狐狸……”沈澤笑道。

柳淵千算萬算,就連行文中都注意了分寸,但是他不知道,這樣能通曉未來的事情,已經直接點明了他的身份。

“果然是你啊……”

柳淵送了信之後,心裏並沒有多放心,因為上麵寫的東西雖然已經經過他修飾,但是沈澤來講,還是有些驚世駭俗了一些,柳淵擔心沈澤會誤以為這東西是蔣家的障眼法,反而誤了時機。

“阿鶴。”

阿鶴從外進來問:“公子有何吩咐?”

“我修書一封,你想辦法送給在行宮的賢妃。”

“三皇子母妃?”

“對。”

賢妃是一個謹慎的人,他甚至隻用說讓她遠離皇帝膳食,她就能豎起萬分的小心。

柳淵將東西寫好,裝進竹筒中,交給阿鶴道:“這事情你親自去處理,同樣,不要讓賢妃察覺。”

阿鶴雖不明白,但是還是點頭道:“屬下明白,那公子您自己要多小心。”

柳淵點頭道:“我確定了一些事情後,我就會動身回京。”

阿鶴當天晚上便離開了,柳淵一直派人守著沈澤的營帳,但是沈澤那邊就好像是沒有看到那信一樣,什麽動靜都沒有。

柳淵覺得不太對勁,他想是不是沈澤沒有看到東西,還是對方太沉得住氣了。

於是,他將那東西又寫了一封,這回他換了個目標,讓自己的暗衛扔到了崔鉞那裏。

崔鉞看見了,而且崔鉞確實有反應,他幾乎是在看到東西後不久就去了沈澤的營帳。

但是沒過一會兒,人就出來了,甚至在營帳門口將那信封扔到了燃著的火盆裏。

柳淵這回就不明白了。

難道是沈澤沒有相信?

沈澤覺得是什麽人在惡作劇?還是他真的覺得是蔣家故布疑陣?

柳淵不明白的事情,自然是要想辦法找到答案的。

這個答案也沒有讓他等太久。

因為他的暗衛和沈澤的人馬都在大漠裏遇到了風沙,許多人在那會兒建立了一些類似於過命般的交情,所以,柳淵這邊的暗衛打聽到了一個消息——

沈澤有一批人馬已經走小路北上了。

這個事情傳到柳淵耳朵裏的時候,柳淵正蹭著沈澤的馬車,在思考對方到底有沒有相信他紙條上的內容,是不是還需要鋌而走險再送一次。

主要是他們現在已經啟程,隊伍裏人太少了,若是再次送信,沈澤絕對能把他抓個現行,所以柳淵還沒動手。

真正的變故都在沈澤到京城的時候才發生,現在他還有機會。

隻不過,當他聽到自家暗衛傳來的消息是,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嗬,原來他早就已經有部署了?!他故意裝作沒有相信,什麽都沒有發生,等著我自投羅網呢?”

“他捉了我想幹什麽?讓我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抖幹淨嗎?”

“可笑。”

柳淵這一話是在罵自己,他與沈澤鬥了那麽些年,怎麽可以覺得,對方因為和上一世相比少了些年歲,就沒那麽厲害了呢。

所以,當天,柳淵找了個由頭,要離開沈澤的車隊。

“怎麽?”沈澤聽到消息,親自過來詢問。

柳淵笑道:“就是家父讓我去采買一些東西,要繞一些路,所以便不與殿下同行了。”

沈澤一時間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柳淵。

柳淵被他這個眼神盯著心裏發毛,臉上還是笑著,道:“殿下喜歡些什麽?若是我看到了也可以為殿下帶一些。”

“我母妃比較喜歡江南的蓮子,此刻若是二公子碰到新鮮的蓮子,不如帶一些,我替母妃先謝謝你。”

蓮子?這個東西宮中並不少見,也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柳淵心中雖然疑惑,還是點頭道:“好的,殿下放心,這個東西我定然為賢妃娘娘帶到。”

“好。”沈澤點頭,看著柳淵道:“柳二公子執意要走,我便不多挽留了。柳二公子路上小心,若是有需要,大可以傳書於我。”

柳淵心道,暫時都不想看到你了,絕對不會傳書給你的。

告辭之後,柳淵便帶著自己的人馬走了。

沈澤坐在車裏,目光落向窗外。

崔鉞打馬過來,往沈澤看著的方向瞧了一眼,笑道:“人都走了好久了,殿下還看呢?”

沈澤收回目光,沒理會崔鉞。

崔鉞自顧自地道:“我就說吧,這事兒不成,你看,人好端端的給你預警,一次不成又來一次,這回知道你把人給騙了,人家一肚子的氣,跑了,你說你虧不虧。要是是我,我肯定去把人追回來。這麽好的大寶貝,要是去別人那裏了怎麽辦。”

“怎麽追?”

“我……嗯?”崔鉞以為沈澤不會回話,一時間沒找到合適的詞,原本滔滔不絕的他一下子卡了殼。沒想到沈澤見他沒反應,還看著他,認認真真地問:“你說,我要怎麽把人追回來?”

崔鉞這回犯了難:“額……要不你送禮吧,賠禮道歉?他喜歡什麽?他看著漂漂亮亮白白淨淨的,說不定喜歡那些珠寶玉石,不如你把你那個珠寶鋪子裏傳家寶一般的東西,拿一些給他,看他喜歡什麽。”

“他又不缺。”

“那古玩字畫?或者甜點小吃?”

“他也不缺。”

“嘶……”崔鉞深深吸了口氣:“那你自己想吧,人是你氣走的,我當時可勸了你。雖然我不知道柳二公子從哪裏知道那些事情,但是這些事情確實都是真的,你倒好,非要等對方再來一次,還想甕中捉鱉。”

沈澤沒有說話,這件事上,他確實是有些著急了。

因為,回到了京城,他就是柳家二公子,與他沒什麽關係了。

所以,他急切地想,用什麽東西,纏住柳淵,將人留在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三殿下,去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