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禍首
他想到一個可能:昨天黑貓根本就沒打死那隻惡靈,那隻惡靈不知使了什麽方法,躲進了黑狗的身體裏!
這下子可真是麻煩大了,這麽大的城市,到哪兒去找一隻流浪狗?更何況這惡靈既然能附在黑狗的身上,自然也能附在其它的動物或人的身上,要找到它更是千難萬難了。
想到那隻惡靈看著兩隻花妖時的垂涎眼光,瞿南心急如焚,隻能暗暗為兩隻花妖祈禱,在自己找到那隻黑狗之前,但願它們暫時能自保。
“南哥,我覺得那東西被咱們昨天一嚇,夠嗆敢呆在城裏,它會不會回到它來的那個地方?”黑貓忽然想到那隻惡靈的猖狂勁兒,若有所思地:“看它那明顯欠扁的樣子,在原來的地方肯定是一霸!咱們要不要去找找看?”
“咱倆先去找找看吧,這事先不要告訴,免得她太著急了。”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那隻惡靈出自瞿南上次旅遊時去過的那個古寨。
黑狗是瞿南從古寨裏帶出來的,據王姐,蘇利的照片也是在古寨裏拍攝的,一切都和這個神秘的古寨脫不了幹係。
瞿南和黑貓到寨子口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寨子地處偏僻,要走很長一截路,他把車停在大路邊的空地上,自己帶著黑貓進了寨子。
朗猛老爹站在窗前,看著寨子裏稀稀落落的燈火,低聲自言自語:“看樣子,今年這一波就這樣了,好在還算幸運,沒有太多的人被連累。”
瞿南和黑貓就在這時跨進了朗猛老爹的家門。
見是上次來旅遊的帥夥,朗猛老爹哈哈笑著迎上前去:“夥子又來了,我記得你姓瞿是吧,這次一個人來,是不是我們寨子裏的姑娘勾走了你的心?”
瞿南神情嚴肅,沒理會他的玩笑:“老爹你得幫我,我遇到大麻煩了。”
“是什麽大麻煩?我來猜猜,是不是你女朋友不要你了,需要老爹我幫你介紹一個?”朗猛老爹笑著打趣,心裏卻是暗暗打鼓,有點擔心——該不會是?不可能的,當時沒見這城裏的年輕人有什麽異樣啊?話回來,他的女朋友和那兩個花骨朵一樣的女孩為什麽沒來?
兩隻花妖下落不明,瞿南心急火燎的,也沒時間跟他開玩笑,直截了當地:“老爹你跟我實話,這寨子裏是不是有什麽害人的東西?”
朗猛老爹臉色一僵,強笑一聲:“呃,那個,有的有的,有瘴氣,人吸了對身體有害,上次我跟你過的。”
這個時候了,這老家夥還不實話!瞿南臉色一肅,正色對他:“老爹,您記得我帶來的那兩個姑娘吧?她們……”
“她們怎麽了?!”朗猛老爹臉色煞白,初秋的天氣裏,他額頭上一粒粒豆大的冷汗滲了出來,一把抓住瞿南的胳膊,大聲問:“她們怎麽了?!!是不是……”他臉色一白,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張著嘴不出話來。
看到朗猛老爹這個樣子,瞿南知道,自己來對了。
他簡單扼要地把整件事了一遍,也了蘇利帶回去的照片和蘇利弑母的事情。
“那隻黑狗是寨子裏的,照片裏的老人也是寨子裏的,所以,我懷疑……”
“不用再了……”朗猛老爹放開瞿南的胳膊,頹然蹲在地上:“它終究還是出去害人了……”
瞿南不作聲地看著他。
朗猛老爹在地上維持著那個姿勢蹲了一會兒,突然伸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對瞿南:“好!我全告訴你!這個寨子裏,確實有一個害人的東西,隻是它從來沒出過寨子,我們也沒想到它會害死那個攝影師的母親,更沒想到它會拐了你的妹子,我這就帶你去阿鬼家,他婆娘不定有點辦法!”
黑貓進來後一直乖乖地站在瞿南腳邊,扮演寵物的角色,這時終於忍不住了,用爪子撓了撓瞿南的褲腳。
瞿南明白黑貓的意思,事實上他自己也不想節外生枝,於是扶著朗猛老爹在桌子邊上坐下,給他倒了杯水,和緩了語氣:“老爹你先別急,坐下喝杯水。你隻要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就行,我們自己可以解決。其實在來之前,我和我的朋友已經和它鬥過兩場,隻是一時大意被它逃了。”
“果然又厲害了嗎?剛剛還在慶幸今年這一波就這樣了,原來它竟然到山外去害人了……”朗猛老爹就像沒聽到瞿南話一樣,兩手端著水杯自言自語,手抖得水灑出來都不知道,直到燙了手,這才如夢初醒:“你什麽?你們自己可以解決?還鬥過兩場,被它逃了?”
瞿南這短短的幾句話裏信息量有點大,朗猛老爹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他不太敢確定地又問了一遍:“你是,你能對付得了它?”
瞿南肯定地點頭:“我來這裏就是來找它的,您隻要告訴我事情的起因和經過就好。”
眼前的年輕人眼神極為明亮,話的語氣自信而穩重,朗猛老爹不知不覺地就相信了他的話,長歎一聲:“唉!這也是造孽啊!”
事情要從五年前起。
“它”原本是寨子裏的一個老人,名叫那路。那路婆娘早死,給他留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女都還算孝順,也不愁他的吃喝。
那幾年寨子裏的年輕人都流行出去打工。不打工也不行,人多地少,就靠著那幾分山地,連飯也吃不飽,出去打工不僅能長見識,而且還能掙不少錢。
出去打工,生活就能過得好一些,但是打工的條件也很艱苦,大部分人隻能把孩子留在家裏,讓留守的老人幫忙照顧。
那段時間,寨子裏幾乎都沒什麽年輕人,隻留下一些老年人和孩子。
那年春節,在外打工趕回來過年的好幾個家庭都發現自家女兒不對勁。
孩子們變得畏畏縮縮,經常無緣無故地哭,對父母從城市裏帶回來那些包裝好看,花花綠綠的零食和玩具也不感興趣,眼神總是躲躲閃閃地,不敢和大人的眼神接觸。
開始時大人都以為是好久不見孩子跟大人生分了,也沒當成一回事,直到有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吃飯時嘔吐,送到阿鬼那兒一檢查,才知道孩子竟然懷孕了!
才十三歲的女孩子啊!這得是多麽喪心病狂的畜牲,才能下得了這種毒手!
後來大人們慢慢地問孩子的話,又經過調查,才知道是那路用零食做誘餌把孩子騙到偏僻的地方,連哄帶嚇地強暴了她。
令人震驚的是,不僅僅這一個女孩子遭殃,寨子裏還有另外的四個女孩子,也同樣遭了那路的毒手。
盡管恨不得把那路撕碎吃了,但最後,孩子們的家長還是忍氣吞聲地選擇了“私了”。沒有別的原因,隻是擔心事情鬧得大了,孩子將來長大了不好嫁人。
從表麵上看,除了被寨子裏的人指著脊梁骨罵,這件事情對那路幾乎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
給受害者家屬賠的錢是他的兩個兒子替他出的,他自己一分錢都沒有,至於有一個孩子家長氣不過,糾集了幾個人拿著棍棒到他家裏找麻煩,也被他運氣好躲過去了。
事情過後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吧,那路就從躲藏的地方回到家裏,大搖大擺地恢複了正常的生活。
不過,還是有一點點和以前不同的。
同那些受害者一樣,他也有自己的孩子。
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兩個兒子為他生了兩個孫子,三個孫女,女兒隻有一個外孫女兒。
現在,他的孫子孫女兒,孩子們再也不到他的屋裏來了。
不僅如此,以前頗為孝順的兒子兒媳,現在嫌他丟臉又賠錢,也不理睬他了。以前兩個兒子哪怕吃一碗獸肉,也要打發孩子先給他端半碗,而現在,連基本的生活費都沒有了。
那路的生活陷入了困境。
他腆著臉去向兒子要錢,原本聽話孝順的兒媳婦卻把他攔在門外,還把孫子和孫女都關在屋裏不許出來,兒媳婦鄙夷又警惕的眼光讓那路無地自容,隻得空著手回家。
距離那件事半年以後,那路的屍體在寨子南邊的山上被發現。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死的,屍體有被被雷劈過的痕跡,又淋了雨泡在水裏,等發現時,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人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衣服上認出來死者是那路。
那路的兩個兒子匆匆忙忙地將他草草下葬,而已經嫁到其它寨子的女兒嫌他丟人,自從出事後就再也沒露過麵,直到那路下葬,她也沒露麵,擺明了就是不再認這個爹了。
那路死後不久,寨子裏就開始頻頻出事。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發生了三起看似意外的死亡,同時寨子裏的許多婦女晚上會莫名其妙的做噩夢,醒來時渾身到處都是青紫的印痕,像是被人掐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