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苗疆舊事

“我管你們去死!”杭‘豔’‘豔’被打得暈了,終於不管不顧地大聲叫了起來:“你們這些臭男人都死了才好!我隻要他陪著我!”

瞿南憐憫地轉過臉不去看她,對胖猴說:“給鋒銳打電話吧。。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

‘女’人不再理他們,無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隻蠱蟲,嘴裏喃喃地念叨著,也不知說給誰聽:“我總以為他會改,阿媽說過,男人就像狗,總喜歡出去‘亂’跑吃點野食,跑累了吃膩了他就會回來的。可是這隻狗不僅不回來,好容易回來一次……”

她咬牙切齒地詛咒著:“這隻狗好容易回來一次,還帶著隻母狗!我忍了半年,終於殺了他!就算他生不是我的人,死了也必須是我的鬼!”

她的聲音充滿刻骨的怨毒,臉上的神情猙獰扭曲,配合著渾濁不堪的眼睛,令人感覺極為惡心。

瞿南不願再看她歇斯底裏的發作,掉過頭去,低聲問黑貓:“看樣子她沒說假話,那,其它的蠱蟲是怎麽回事?”

黑貓翻個白眼,嬌聲回答:“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會養蠱。我一共和蠱蟲打過兩次‘交’道,也沒什麽經驗。”

說話間,胖猴已經打完了電話,對瞿南低聲說:“袁鋒銳說他自己來不了,咱們最好還是走吧,不然警察來了還得跟著去錄口供。”他搖了搖頭:“老袁升官了,都看不上這種小案子,不願意親自出馬了。”

兩人一貓很快地收拾東西,不再理會‘女’人要回蠱蟲的哭喊聲,帶著有文左濤魂魄的那隻蠱蟲離開了南都‘花’園。

“奇怪了,看樣子這‘女’人真的沒說假話,她隻育出這一隻蠱王來,而且她的話和法醫看見的也印證上了,法醫也說隻看到一隻透明的蟲子,那其它的蠱蟲是從哪兒來的?”

瞿南眼睛看著前麵的路,一邊開車,一邊對胖猴和黑貓說。

“特麽我怎麽知道?”胖猴滿臉的不爽,像是有人欠了他十幾萬塊錢沒還一樣:“本來以為找著罪魁禍首了,沒想到,線索又斷了,這樣不行,”胖猴咬牙切齒:“說什麽也得‘弄’個清楚,要不然小虎死得太冤了!”

瞿南緊緊地抿著嘴,沒作聲。

對於李小虎的死,瞿南一直感覺非常內疚,他總覺得李小虎的死自己要負一大半的責任。

即使後來知道了李小虎不是為了救他而死,瞿南也難以逃避內心的自責:要是自己沒有昏‘迷’就好了,至少能在李小虎身邊幫他一下,那樣說不定他就不會死。

就像黑貓及時幫了自己,揀回了自己的這條小命一樣。

“或者,幕後的凶手另有其人?‘女’人隻是機緣巧合之下的替罪羊而已?”黑貓的聲音帶著一點點疑‘惑’,從後座上傳來。

瞿南的心裏也有這種感覺,被黑貓一說,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但是,養屍蠱是一種很偏‘門’的蠱術,即使是在湘西的偏僻寨子裏,會的人也是鳳‘毛’麟角,何況在這個北方的城市?

難道真的會有這麽巧合,恰好杭‘豔’‘豔’種下養屍蠱的時候,另一個人也種下了蠱?

杭‘豔’‘豔’說得很清楚,她養蠱是為了留住文左濤的一魂一魄,而且養屍蠱出蠱之前自相殘殺,一次也隻能出一隻,法醫在文左濤屍體上看到的也隻有一隻,那麽醫院太平間裏那麽多的蠱蟲是從哪裏來的?

還有,引‘誘’在醫院瞿南跳樓的那隻蠱蟲,和現在瞿南手中的這隻文左濤牌蠱蟲,是不是同一隻?

本以為找到了罪魁禍首,事情就算了結了,沒想到杭‘豔’‘豔’雖然承認了是她殺死文左濤並在他的屍體上種了養屍蠱,但事情反而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胖猴拍拍身邊的黑貓,有點奇怪地問它:“喂,黑袍,不是我說你,我越來越懷疑你的‘性’別了。你怎麽知道這‘女’人是被男人背叛,而且她殺了男人又下了養屍蠱?”

黑貓翻個白眼,弓起身子從他的手掌下邊躲開他的撫‘摸’,沉聲說:“這和貓爺的‘性’別有什麽關係?太陽底下沒新鮮事兒,這種事情我以前在苗寨裏見過。”

“哦,說來聽聽,說不定對我們麵臨的情況有什麽幫助呢?”胖猴嘴裏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卻是八卦之心大起,心說這黑廝該不是在苗疆得罪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混’不下去,這才逃到這座北方城市的吧?

“事實上,昨天下午遇到蠱王之前,我就夢到了以前的事情,今天在杭‘豔’‘豔’家裏還是同樣,我陷入了以前曾經經曆過的幻境,不,不是幻境,那是真實的事情……”

黑袍那天夢到的事情是它親身經曆過的事情,隻不過,在那苗家漢子‘抽’刀殺它,準備用它的血湊數時,被另一個人攔了下來,用一隻蟒蛇的血代替了貓血。

黑貓僥幸逃生,卻四肢發麻動彈不得,僵臥在火堆旁邊的地上,眼睜睜地看著恐怖的一幕上演。

老太婆眼神淩厲地盯著那個漢子看了一會兒,直看得那漢子閉上嘴,低下頭去。這才轉到綁著姑娘的那一邊,手從自己衣服的領口伸進去‘摸’索了一下,掏出來時,那又幹又瘦的手上,赫然是一隻五彩斑斕,張牙舞爪的蠍子!

那姑娘瘋了一樣地搖頭,大聲哭喊起來:“不行,你們不能‘弄’掉我的孩子!他不會不要他的!他知道我落了蠱的!他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神婆阿婆,我求求你了,你放了他吧!”

神婆用一種很憐憫的眼光看了姑娘一眼,說:“這個時候了,你還自欺欺人麽?這些天來,你‘胸’口不痛麽?你的鼻子不流血麽?你的神智,每一刻都很清醒麽?你的蠱蟲,沒有給你任何信息麽?”

那姑娘拚命地搖著頭,眼淚如泉水般地湧出來,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她的鼻子下邊出現了兩道紫黑‘色’的血跡,洶湧而下,流經她哭泣的嘴,匯聚到下巴上,再流到衣服上,染得‘胸’前的紅‘色’的衣服一片黯黑。

鮮血不停地流下,那片黯黑還在不停地擴大。

神婆臉上的神情又是焦急又是不忍,低聲勸解姑娘:“再磨蹭下去就來不及了,你真的要跟他同歸於盡麽?你要想清楚,是他負了你!”

姑娘隻是拚命地搖頭,這時,她的嘴裏,耳朵也有黯黑‘色’的血湧出來。

神婆抓住姑娘的手,把蠍子放在她的手指上,然後低聲喃喃自語了幾句,伸手按在姑娘的額頭上。

姑娘瞬間臉‘色’發白,雖然有繩索綁著,但身子還是抖個不停。

神婆比姑娘抖得還要厲害,簡直就像要把全身的骨頭抖散架了一樣,過了一會兒,神婆放開手,拿起姑娘手指上的那隻蠍子,走到樹的另一邊去。

在這短短幾秒的過程中,不停地有各‘色’毒蟲從神婆的衣服裏麵爬出來,同時也有形形‘色’‘色’的毒蟲從四周的草地上,樹從裏爬出來,蜂湧而至,爬到神婆的身上。

黑貓伏在草地上,幾隻黑底黃‘花’的小蛇從它的身上遊過,徑自遊向神婆,把黑貓嚇得夠嗆。

等神婆走到那漢子麵前時,她的身上已經掛滿了各‘色’毒蟲,毒蟲們在神婆身上蠕蠕而動,在她的衣服裏麵鑽進鑽出,忙忙碌碌,卻不見有哪隻毒蟲攻擊她。

那個漢子臉‘色’慘白,口鼻之中同姑娘一樣湧出黯‘色’的鮮血,這時看到神婆的模樣,已經嚇得小便失禁了。

苗家的漢子都是很剽悍的,即使獨自麵對一隻猛虎,也未必會有多麽害怕,現在竟然嚇得小便失禁,可知他嚇到了什麽程度。

這時候過來兩個人,把那桶匯聚了許多動物血液的血遞給神婆。

神婆喝了一口,把那條在姑娘手上爬過的蠍子放進嘴裏,過了一會兒,蠍子爬了出來,神婆手裏托著那隻蠍子,命令旁邊的人解開姑娘,走到姑娘麵前,對姑娘說:“去,給他喂下去。”

姑娘泣不成聲,跪在地上瘋狂地搖頭求饒,求神婆饒了那個漢子。

神婆憐憫地說:“不是我不饒他,是他自己作孽。他悄悄對你下了桃‘花’蠱,又騙你對自己下了心蠱,你若喂他吃了這隻蠍子,他死,你還有活路;你若不喂他吃,你們倆就一起死!你莫非還不知道他對你的態度麽?如果他沒有變心,心蠱又怎麽會發作?”

姑娘還是哭著搖頭,又趴在地上連連磕頭,隻是不去接那蠍子。

神婆看她如此癡情,也是無奈,又說:“去吧,如果你想活下來。就算你不去,他一樣會死,而且死的不一定比現在好看。”

姑娘知道最後這句話不是假話,生長在蠱苗的寨子裏,她多少也知道一些違背蠱誓的後果,尤其是同時下了桃‘花’蠱和心蠱,雙重蠱毒發作起來,漢子是必死無疑的。

她猶豫一下,慢慢地站起了身,臉上現出一種決絕的神情,拖著腳步挪到了漢子麵前。

風聲嗚嗚,篝火搖曳,神婆身上的那些毒蟲都像得到了什麽命令一樣,飛快地從神婆身上遊走下來,向漢子爬了過去,把他圍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