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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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也顧不得對警察的敬畏，跳著腳叫起撞天屈來：“天地良心啊！屍體一送來就放進冰櫃裏，冰櫃門關得嚴絲合縫，這些天又從來沒停過電，怎麽麽會被蒼蠅撒了蛆？再說今年夏天這太平間裏不知道怎麽回事，蒼蠅蚊子老鼠都沒得一隻，除了我這個活人，連隻螞蟻都見不著……”
說到這裏，老古驚恐地停住了。
他忽然想到，在屍體逃跑的前十幾天裏，太平間牆角的幾窩螞蟻就都搬了家，當時自己閑得無聊還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兒！
事實上，初夏的時候，太平間裏還是有蒼蠅蚊子和老鼠的，自己在桌子底下放的一雙破鞋因為一冬天沒穿的緣故，還被老鼠做了窩。
在螞蟻搬家的同一時間，蒼蠅蚊子老鼠都不見了，太平間裏除了自己和偶爾來送屍體的工人，真的再沒有任何一個活物！
不對，還有那些莫名其妙活過來的屍體……
老古忽然覺得全身發冷，額頭上大滴的冷汗掉了下來，他雙腿發軟，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著，就像秋風裏的一片樹葉。
一股熱氣流入老古的身體，瞬間的功夫在他身體裏轉了個遍，老古精神一振，才發現瞿南不動聲色地站在自己身邊，扶著自己的胳膊，那股熱氣正是從瞿南的手上傳過來的。
老古這才想起來，剛才陳彥之說了，這年輕人可是L市有名的大.法師來著！他正要同瞿南說一說，卻看見瞿南衝他笑了笑，用眼神示意老古別說話。
這邊陳彥之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說實話的好：“警官同誌，那些寄生蟲，它們不是蛆蟲，而是一種從來沒見過的飛蟲，身體堅硬，前方有一對複眼，整體呈藍色，翅膀是藍色和透明相間的，有三對足呈對稱分布在身體兩側，口器尖長，沒有尾刺，到目前為止，沒有查到任何有關這種蟲子的資料，我正在考慮能不能在互聯網上發布信息，看看有沒有人認得它們。”
瞿南苦笑，陳彥之搞錯方向了，警.察關心的不是蟲子的種類外表，他們關心的是那具大肚子男屍好不好。
果然兩個警.察對視一眼，還是娃娃臉警.察說話：“你是怎麽發現屍體……那個變異的？”
陳彥之看看瞿南，後者向他點了點頭。陳彥之索性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兩個警察看看老古，再看看陳彥之，看他們的眼神，大概覺得陳彥之的精神也有些問題吧！
娃娃臉小劉皺起眉頭：“陳……那個大夫，我需要看一下你的工作證。”
陳彥之一言不發，從上衣口袋裏拿出工作證遞給他。
“外二科副主任醫師陳彥之？”娃娃臉小劉把工作證遞還給陳彥之。
陳彥之接過工作證，走到冰櫃前，把其中一個抽屜拉開：“這就是我解剖的那具有寄生蟲的屍體，打開腹腔後，那些寄生蟲都飛走了。”
當然，瞿南那裏還有一隻，陳彥之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沒有告訴這兩人那隻蟲子的存在。
老古實在忍不住了，又插了一句：“陳醫生，如果不是你割開屍體的肚子放那些蟲子出去，這具屍體也會逃跑的。”
兩個警察互相看看，還是不太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兩人看了看抽屜裏的屍體，互相交換個眼色，娃娃臉警察對陳彥之說：“情況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案子會和上次的屍體失蹤案並案調查，如果有其它發現請及時通知我們。”
警察走了。
老古眼巴巴地看著瞿南，就像看著天上掉下來的大救星：“大.法師，你得幫幫我，太平間出的這事，絕對是有鬼！”
說到這裏，老古縮了一下脖子，似乎真的有鬼在他脖子後麵吹氣似的：“我剛剛才想起來，在屍體逃跑前的十幾天裏，太平間裏的耗子，螞蟻之類的就都搬了家，這裏麵連隻蒼蠅都沒得，這不是有鬼是什麽？”
沒等瞿南說話，陳彥之也把自己關於屍體死因的疑惑說了出來。
兩人眼巴巴地看著瞿大.法師。
“是啊，究竟是有什麽人或者力量操縱了這些人的死亡，然後在屍體上種下蠱蟲，還是蠱蟲選擇了這些意外死亡的屍體？”瞿南重複著陳彥之的疑問，心裏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正絞盡腦汁時，瞿南突然想到外麵還有個親身接觸過蠱蟲的黑貓，相對這些幾乎都沒聽說過蠱蟲的北方人來說，黑貓就算是這方麵的大拿了。
不過這事得回去後再慢慢跟黑貓商量，如果老古和陳彥之聽到黑貓說話，恐怕真的會嚇成神經病的。
瞿南安慰了老古幾句，大意就是沒在太平間發現新的蠱蟲的蹤跡，估計不會有什麽事之類的話，匆匆向兩人告別。
貓大爺的尾巴垂在樹枝下一動不動，嘴裏打著小呼嚕，已經睡著了。
一人一貓回去的路上，一邊開車，瞿南一邊把了解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黑貓，最後說出自己的猜測：“我估摸著，要找到蠱蟲的來源，還得從第一具逃跑的屍體著手。”
黑貓異色的雙眼閃過一絲疑慮，卻難得地沒有貧嘴，隻是默不作聲地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
回到家裏，瞿南先給李小虎打個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吃個飯。
電話那頭的李小虎語氣爽朗痛快：“好！晚上見，先說好了我來請客，正好有點事要向你谘詢一下，順便還要感謝你！”
“感謝我什麽？”瞿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正打算跟他問問蠱屍的情況，他卻還要感謝自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小虎在電話哈哈一笑，卻沒回答。瞿南聽見電話那頭有人喊李組長，李小虎答應著，對瞿南說：“說好了晚上我請客啊，不能變卦，我現在有事，咱們晚上再說。”
掛了電話，瞿南的視線再次落在麵前的玻璃瓶上。
瓶子裏的蠱蟲一天沒吃沒喝，看起來還是精神得很，不知道是否瞿南的錯覺，他總覺得比起昨天來，蠱蟲那對複眼中惡毒的光芒消散了許多，變得無辜又可憐。
黑貓趴在沙發上，下巴擱在兩隻前爪上，若有所思地看著蠱蟲，異色的貓眼裏含著深深的憂色：“南哥，我跟你打一塊錢的賭，這隻蟲子絕對不是普通的蠱蟲，弄得不好，咱們這次真得栽在這隻蟲子身上。”
瞿南隨口應了一聲，沒把這膽小老貓的危言聳聽放在心上：“嗯，沒事，咱們小心點兒就是了。”
玻璃瓶中，蠱蟲大大的複眼轉來轉去地四麵看著，打量著這個世界的一切。
……
……
華燈初上，霓虹燈映照著城市的夜空，夜空呈現出一種昏黃的橘色。
李小虎的飯局訂在金鼎軒。
瞿南驅車趕到時，李小虎和袁鋒銳已經等候多時了，座中還有兩個雙方都很熟悉的人物——胖猴和雲朵。
雲朵一見瞿南，就撅起嘴抱怨：“就你這樣的也能算是人家的師父，從來沒有教過人家一點本事，鬧了一年失蹤，現在好容易回來了，又每天見不著麵，看樣子我得跟小小姐說說這個理兒了。”
瞿南這才記起來，自己還是雲朵名義上的師父。
他暗暗吐吐舌頭：自己這師父當的確實不地道，什麽都沒給這警花教，但更重要的是，自己擅自收了徒弟，被天元宗的老古董師父知道了，會不會親自飛下山來收拾自己？
想到這兒，瞿南不由得有點心虛，他打個哈哈：“最近事兒比較多，等我有空再說，嗬嗬，有空再說。”
胖猴這牲口跳出來插嘴了：“雲警官，他沒時間我有時間啊，你想學什麽？我來教你！我們倆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他會的我都會。”
雲朵白了胖猴一眼，做出一個鄙視的表情：“你啊，等你自己先練好再說吧。”
不理滿臉鬱悶的胖猴，美女警花側著頭朝瞿南身後看了一眼，就不滿地嚷嚷起來：“什麽嘛，為什麽沒帶黑袍？我好想它的……”
瞿南一頭黑線——黑袍也不知道怎麽了，忽然變得又懶又饞，以前不論瞿南去哪兒它都要跟著，好奇心旺盛得可以害死十隻貓。最近這隻蠢貓除了吃和睡，沒事的時候都窩在家裏，連帶著智商都下降了不少，真的是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又饞又懶又蠢。
今天出門前瞿南也征求黑貓的意見來著，結果趴沙發上假寐的黑袍大爺硬梆梆地丟給他一句：“貓爺對你們吃的那些垃圾食品不感興趣！回來時去麥當當給貓爺帶份薯條可樂就好！”
現在被最喜歡黑袍的雲朵大小姐埋怨，瞿南隻得陪著笑臉解釋：“那個……好像黑袍最近更年期很嚴重，懶得動彈，所以……”
“什麽？！你再說一遍！”隻見雲朵大小姐的俏臉飛快地垮了下來，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一段小手臂，兩手互相掰著指關節，發出骨骼哢哢爆響的聲音：“你竟然說小黑黑更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