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大型宴會廳裏,一些此次前來參加研討會,卻並沒有參加卜算預測大賽的人三三兩兩的坐在那裏閑敘著。

偶有些不喜熱鬧單獨而坐的人,閑來無事便會坐在那裏打發時間般的起上兩卦……推算的,自然是這次比賽的結果,大抵上前三名會是誰。

吳瓊和小白、盧祥安三人就坐在前麵那排臨近著主席台的一張桌旁——幾個小時的等待時間過去,該聊的一些閑話早就沒有了,現在三人就那麽有些清冷的坐在那裏,卻並不顯得尷尬。

吳瓊是姓格使然,長久以來的習慣讓她至今依然可以單獨靜靜的坐上一天;而小白則是無所謂,怎麽樣都開心,四周對於她來講,到處都是友好和喜愛的眼神;盧祥安老爺子更無需說了,他時不時的就會領著小白到處轉悠著與這個人聊聊,與那個人客套一番。

馬良出現在宴會大廳的時候,就吸引了在座者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知道,馬良是參加了此次卜算預測大賽的,而且到如今馬良的身份已然在此次研討大會上傳開——這個年輕人,是盧祥安老爺子的得意門生,且是唯一的徒弟,在易學方麵的造詣以及卜算預測之術如何,不太清楚。起初人們還覺得年紀輕輕就能夠前來參加這種規格的易學學術研討會,必然是盧祥安老爺子偏心愛護之舉。但馬良能夠去參加卜算預測大賽,而且盧祥安退出了卜算預測大賽題目的商議審核,隻為了避嫌……那麽,就沒有人再持這種懷疑的心思了。

有道是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

馬良如果沒有點兒真材實料的話,在這種情況下,盧祥安老爺子會允許他參加卜算預測大賽嗎?

很顯然是不會的。

因為,單是以盧祥安現在的身份地位和名望,他就丟不起這個人!

“良子。”吳瓊站起身來,溫婉的微笑道:“怎麽樣?”

“還好。”

馬良笑著走過去,輕輕抱了下吳瓊,攬著她的肩膀坐下,一邊揉著撲倒自己的懷裏的小白的腦袋。

“良哥哥,第一名拿到手了嗎?”小白笑嘻嘻的問道。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馬良打了個哈哈,扭頭看向盧老爺子。隻見盧祥安微闔雙目臉上滿是平和微笑,似是在養神般渾然不覺馬良已然回來的模樣。於是馬良玩笑道:“老爺子,您現在這副模樣越來越有仙風道骨的風範了。”

盧祥安睜開眼,淡淡的說道:“和以前有區別嗎?”

“唔,也是。”馬良似乎有些為自己剛才的馬匹話感到羞赧,點點頭說道:“以前您在街上練攤兒時,也這樣。”

“神棍?”

“對。”

“臭小子!”

盧祥安笑著斥了一句,卻也再無法端坐著保持一副高人風範的表情了——無論是誰,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人活在世上絕大多數時間裏似乎都在活給別人看,越有身份和地位,越是注意自己的形象。

“您怎麽也不問問我考的怎麽樣?”馬良笑道。

盧祥安瞥了眼馬良,道:“問了如何,不問又怎樣?結果是注定的了……”

“哦,原來您老已經起卦算出來了。”

“錯,是你已經把賽題都做完了,我又不能去更改。”

“……”馬良一時間無語,愣了好一會兒才故意顯露出略有些不滿的樣子,忿忿著說道:“我本以為事關重要,您老怎麽著也得破例,來上一出鐵筆定乾坤的精彩絕學卜算預測之術。”

盧祥安看著馬良,若有深意的說道:“你,不是已經這麽做了嗎?”

這句話,讓馬良再次愣住。

但他沒有馬上去問盧老爺子為什麽會這麽說。

他知道盧老爺子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而目前所在的場合,不適合與盧老爺子商討有關“鐵筆定乾坤”的絕學術法。問題就在於,盧祥安從未有教授過馬良有關“鐵筆定乾坤”的術法。

一直以來,馬良都覺得自己在卜算預測之術上的造詣還淺,各方麵的水準差的都還多。所以按照常理說,師父最拿手最高深的絕學,都應該留在最後才可以學到手的。

剛才盧老爺子卻說“你,不是已經這麽做了嗎?”

馬良就得認真思忖下,自己在賽場上答題的時候,有沒有哪裏做的比較非同一般了。

思來想去,除了第五道題目在作答的時候,實在是隨心所欲懵了一把之外,其它幾道題目在卜算預測起卦方麵,都是正正規規的去起卦卜算預測的。可如果說第五道題目的作答方式,就屬於“鐵筆定乾坤”的話,那實在是讓馬良感到匪夷所思了——壓根兒就不可能啊。

鐵筆定乾坤,應該是卜算預測之術中,最絕妙最巔峰的術法了。

倘若就屬於瞎貓碰著死老鼠的術法,那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唐。

想到這裏,馬良微皺著眉瞄了眼盧祥安,沒有說話,而是用意念力交流之術問道:“老爺子,別告訴我強大的自信心就可以扭轉乾坤,甚至是控製宇宙大自然變化間的走勢。而且,我當時可真的沒有任何信心,純粹是瞎蒙的。”

之所以如此這般問,是因為馬良很清楚。盧老爺子雖然沒有去參與比賽題目的商議決策,但比賽開始之後,以盧老爺子在卜算預測之術上的修為境界,恐怕早就推算出了此次比賽大致題目的情況,而且他心裏應該已經有了此次比賽的結果。

盧祥安微笑著點點頭,並沒有用意念力交流之術,而是淡然的說道:“不過幾個小時而已,再者,你隨後又給予了填補,這些留待以後細細思索,自然會明白。”

“哦。”馬良點點頭,滿心疑惑,卻沒有再問。

他知道盧老爺子所說的“不過幾個小時而已”的意思是,即便你動用了鐵筆定乾坤的術法,也不過是定下了幾個小時的世事走向而已,算不得什麽。真正的鐵筆定乾坤如盧老爺子當年為全順酒業集團的董事長褚明奕起卦推算命運時,一下子定下了褚明奕六年時間的命運走向和人生軌跡……那是何等氣勢的奇門卜算預測之術!

馬良所經曆的不過是幾個小時,而且局限於小小的一個酒店內罷了。

而當年的盧老爺子鐵筆定下的乾坤,除了長達六年的時間之外,更是褚明奕在這六年間走遍大江南北,經曆各種不同事件,都在盧祥安老爺子鐵筆定下的乾坤走向中,巍然不動。

盧老爺子曾經說過,天象無常勢,故世事無常。

所以這般鐵筆定乾坤的大手筆,那簡直堪稱逆天了!

思忖至此,馬良又想到盧老爺子剛才那句“再者,你隨後又給予了填補。”於是馬良腦海中忽而就閃過了一個念頭,且被他極為敏銳的捕捉到了——鐵筆定乾坤之術,當年的盧老爺子為褚明奕起卦推算六年的命運走向,莫非也等同於先為他作出了定論,然後再給予了細細的軌跡推算?

便如我先定下了結果,再推算那其它幾道題目?

問題是……我真能拿到第一名了?

靠,這麵子賺大發了吧?

…………馬良不得不欽佩主辦方那些頂級專家們的能力——好嘛,審核比賽結果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十五點三十分比賽結束。

十七點三十分,此次卜算預測大賽的結果,就出來了。

然後,公布此次大賽的結果和頒獎儀式就在一片熙熙攘攘的忙碌後,開始了……有鑒於在比賽的最後階段,三號賽場上出現了幾名術士鬥法的情況,故而此次公布結果和頒獎大會的現場,主辦方為國外的幾位來賓從新安排了就坐的地方。無巧不巧的是,馬良還是和黛莉?莫斯坐在了一張桌上。

隻不過此時的黛莉?莫斯,那雙本來極為駭人的雙眼中,再沒有了之前幽幽森森的逼人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灰蒙蒙的色彩。

受了重創啊。

可憐的老巫婆,這人啊,就得堂堂正正別玩兒小手段,這不,傻逼了吧?馬良內心裏腹誹著,臉上卻顯得很平靜。他撇撇嘴,似乎有些無聊般的扭頭對坐在他旁邊的吳瓊輕聲說道:“小瓊,我突然有了種想法,你說咱們上學的時候,每次考試如果老師們都能有這麽高的審題效率的話,那我估計咱們國家的教育水平也得升幾個檔次。”

“啊?”吳瓊怔了下,也不知道聽沒聽清楚馬良的這些廢話是什麽,就點點頭說道:“是啊是啊。”

“你好像心不在焉哎。”

“嗯。”

“小瓊,你好像很激動,你激動什麽?”

馬良很有些詫異的看著吳瓊——隻見吳瓊抿著嘴,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興奮之色,之前更是一直盯著主席台上,就像是小白每每聽說有哪位她極其崇拜喜歡的明星做客的節目就要開始是那樣。

“我在等著公布結果啊。”

“結果讓你很激動?”馬良越發詫異。

吳瓊幸福的笑著把嘴巴湊到馬良的耳旁,吐氣如蘭的輕聲說道:“第一名是你啊,我喜歡看到你在所有人麵前那種力壓群雄的樣子……”

馬良也激動起來,挺了挺胸脯,有點兒昂然般的說道:“大丈夫,當如是也!”

不過,他內心裏卻在想著,感情老婆比我還要信任盧老爺子,我到現在都不確定自己真的能拿到第一名。

吳瓊輕輕捶了馬良一拳——老這麽不正經的模樣。

“不害臊!”小白湊過來吐著舌頭用手指劃著小臉蛋兒。

馬良立刻瞪了小白一眼。

這時候,主席台上傳來了此次國際易學理論與應用研討會執行主席譚止勳的聲音:“安靜一下,各位尊敬的來賓們,此次國際醫學理論與應用的學術姓研討會最後一項,卜算預測大賽的結果,目前經過專家組認真的審題核準和研究,已經有了結果……首先,我們得感謝……”

一番開場白好幾分鍾過去了。

馬良有理由相信,晚上的晚宴和此次研討會的總結大會,也絕對有這種走形式過場的長篇大論。

都這般艸行。

會場內主席台下方四周,圍滿了一些記者的長槍大炮,便是在會場周圍,也有些記者們拿著相機劈裏啪啦拍個不停,時而還會就近采訪下那些專家們。

開場白之後,主持人上台。

主持人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模樣,一身筆挺的淺灰色西裝,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學者風範十足。此人名叫鄒先楚,是國際易學聯合會的一名理事,據說在英國的一所世界知名大學內任教。

鄒先楚雖然是易學界的大師級人物,不過並沒有那種老夫子的心態和形象,反而很有些時尚開朗的樣子,舉手投足和言語中都帶出濃濃的渲染氣勢,整的還真有那麽點兒正牌主持人的味道。

幾句帶有煽動姓的言語之後,鄒先楚認認真真的說道:“獲得此次卜算預測大賽第一名的是……”

“來自於國內華中市的馬良,馬先生!”

“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有請馬先生上台領獎!”

鄒先楚帶頭鼓起掌來。

大會現場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數百人同時在這樣一處裝飾豪奢的大型宴會廳內鼓掌,其聲勢可想而知了。

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鄒先楚說出第一名是自己時,馬良一時間竟然怔了怔。

坐在他旁邊的吳瓊已然激動的鼓起了掌。

“哦耶,良哥哥最棒啦!”

小白幹脆從椅子上跳下來拍起了小手,並且蹦跳著用小身板往馬良身上撞了下提醒他,趕緊上去領獎啊!

馬良這才回過神兒來,起身繞過桌子,往主席台上走去。

他今天穿著件淺灰色的休閑夾克衫,黑色的牛仔褲,留著毛刺發型,到是顯得幹練和精神。似乎有些驚喜,又像是因為年輕從未有得過如此殊榮,他臉上掛著極為靦腆憨厚的笑容……然而當馬良從會場的中間,走向主席台的這一路上。

雷動的掌聲,卻是隨著他的腳步慢慢的消退著。

人們都不由得紛紛詫異起來——馬良,盧祥安的高徒,這個年紀輕輕看起來不過才二十三四歲模樣的人,就是他奪取了第一名?若非是親眼看著他走向了主席台,任誰也沒有想到,此馬良,便是彼馬良!

甚至,有些人壓根兒就不知道馬良的名字!

他竟然拿到了第一名!

怎麽可能啊?

有內幕?

潛規則?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