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兒行千裏母擔憂,從小到大從未出過遠門,一出去就是幾個月沒回家的兒子終於回來了,一向節約儉省的李梅自然高興的不行,著實好好忙碌了一番,炒了幾道好菜,把客廳裏那張小小的玻璃茶幾都給擺滿了。

而姓格傳統一向嚴厲的馬明全雖然時刻都不忘保持作為一個父親的威嚴,但今天的他卻也是難掩喜色——雖然兒子這趟回來算不得衣錦還鄉,但也絕對稱得上是出息了;兒子有出息了他這個當爹的走出去那就會倍感有麵子啊——瞧瞧孩子回來買的這些東西,之前鄰居們來的時候,茶幾上還擺放著沒來得及收起來的中華煙五糧液酒,傳出去的話村裏人能不羨慕嗎?

常言道樹活一張皮,人活兩張臉。

誰說人活著不用在乎別人的看法,自己過的舒坦就行?

那是扯淡,是自我安慰裝逼呢。

麵子麵子,麵子是給誰看的?就好像穿衣打扮整天要拾掇拾掇自己,說破大天去還不是給別人看的嗎?

真正能有那般置他人的所有目光於不顧之境界的人,沒幾個!

而對於馬明全和李梅兩個普普通通的農村人來講,幸福感來就是這麽簡單和樸實——兒子長大了,有出息,有能耐,知道孝敬他們,讓他們在人前有麵子……父母的開心喜悅馬良都看在了眼裏,心裏麵自然也是高興的不行。

吃飯的時候,馬良一邊給父母親倒著酒,一邊略帶歉意的表情,玩笑著對母親說道:“媽,下火車後我在市裏麵轉悠了一圈,就想著給您和我爸買東西,我爸還好說,買煙買酒就行了,可給您買點兒什麽我就實在是發愁了……想多買幾件衣服,再買幾件首飾吧,可又擔心買的不合適不稱您的心了,就幹脆買了些營養品,您和我爸平時也補補身子。”

“我跟你爸沒到那年紀的時候呢,竟亂花錢。”李梅心裏滿是喜悅,嘴上卻是笑著嗔怪了一句,道:“以後你也不要再給你爸買好煙好酒的了,可別慣他這臭毛病!”

“良子,你媽這是有意見了!回頭去給你媽買條金項鏈戴上……”馬明全喝了點兒酒之後,難得的當著兒子的麵和老婆開起了溫馨的玩笑。

李梅白了他一眼,道:“你這死人,有能耐自己多掙錢給我買去!”

馬良在旁邊聽著嘿嘿直樂,隨即又想到了什麽,道:“小白,去屋裏把那張剛辦的存折拿出來……”

喵嗚,小白輕應了一聲,跳下茶幾往馬良的臥室裏跑去。

馬明全兩口子就都愣住——之前他們兩口子心裏還因為兒子寵溺的把這隻小黑貓給放到茶幾上一起吃飯而有所不滿,但兒子畢竟是剛回來,他們也就沒說什麽。但現在看這隻小黑貓聽了馬良的話,竟然像是能聽懂似的,跳下去就往臥室裏跑,而且看兒子那很隨意很自然的模樣,好像平曰裏他已經習以為常的吩咐這隻小黑貓替他做事情了“良子,還沒問你呢,這隻小貓哪兒來的?”李梅詫異的問道。

“嗨,說起來也巧,有一次下大雨,這小家夥大概是迷路了吧,差點兒沒被淋死,趴到我租的那處院子門前不走,我看她可憐就把她抱回去養著了。”馬良早有準備,所以解釋起來表情語氣都很自然,沒有半分磕絆的說著:“沒曾想還撿了個寶,這小家夥太聰明太討人喜歡了,你說什麽她都能聽得懂哎。”

馬明全疑惑道:“那豈不是跟一隻狗似的嗎?”

“哪兒啊,跟人一樣!”馬良趕緊說道,雖然是老爹口裏說出來的話,但聽著他把小白比作是狗,馬良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也擔心小白聽到了會難過。

說話間,小白已然歡快的小跑了出來,嘴裏叼著一張農業銀行的存折。

到馬良跟前之後,小白仰著頭眯著眼晃悠著尾巴,嘴裏發出喵嗚喵嗚的叫聲,一副乖巧討好的模樣,別提多招人喜歡了。

馬良伸手接過來存折,一臉寵溺的說道:“小白真乖,自己吃飯去。”

小白晃了晃尾巴,縱身跳到茶幾的一角,乖巧可愛的眯著眼衝馬明全和李梅喵嗚了兩聲,然後低頭就著一個小碗吃起了馬良為她盛好的飯菜。

李梅看著心裏喜歡的不行,便忍不住伸手把小白給抱在了腿上,親自拿著一塊火腿腸喂食著小白,一邊樂嗬嗬的說道:“良子,你平時工作忙,就把這隻小黑貓給媽留家裏吧,我替你照看著……媽平時在家裏也悶得慌,有這麽一隻聰明懂事乖巧的小貓陪著我解悶兒,每天過的也有意思。”

“別啊。”馬良趕緊說道。

小白更是反應激烈,聽了這句話之後,猛的從李梅手中掙開跳到了馬良的腿上,可憐兮兮的看著馬良喵嗚了兩聲。

“喲,這小家夥還真聽得懂話哎。”李梅和丈夫皆是吃了一驚。

馬良抬手安撫著小白,一邊哭笑不得的解釋道:“媽,您別介意,小白這丫頭就認我一個人,在燕京的時候,我們老總出十萬塊錢要買她,我當時就想賣的,結果這丫頭都哭了……我實在是不忍心賣她,就一直帶在身邊。”

“啊?”李梅聞言越發吃驚。

馬明全原本想斥責兒子少在他麵前胡說八道的,一隻貓能值十萬塊錢?可看著那隻小黑貓現在的模樣和表情,再想想剛才的那一幕以及小黑貓特懂事的行為,馬明全也不得不相信了兒子的話。旋即微笑著點頭說道:“難得這小東西懂感情,就留著吧,不是什麽事兒都能用錢買到的……良子,你怎麽給它取了個小白的名字啊?明明是小黑嘛。”

說到這裏,馬明全開懷的笑了起來。

“爸,我不都說了嘛,小白是個丫頭,叫小黑多難聽。”馬良笑道。

“哦,對對。”

李梅聽了兒子剛才說的那件事兒,竟然被感動的眼眶都濕潤了,不禁伸過手去,又把小白給拽到了自己懷裏,溫柔慈愛的撫摸著小白光滑柔順的皮毛,一邊似自言自語般憐憫著說道:“難得這麽重情重義又有靈姓的小東西,可不能委屈了它,唉。”

小白似乎也被李梅的慈愛憐憫感打動了,睜著一雙水汪汪如黑寶石般明亮的大眼睛,抬頭注視著李梅,一邊喵嗚喵嗚的叫著,一邊伸出舌頭舔舐著李梅的手。

看著這溫情的一幕,馬良心裏忽而生出一個想法,便笑道:“媽,要不幹脆您跟我一起搬到燕京住吧,到那兒了就能讓小白天天陪著您。”

“竟說些胡話,我不得在家裏給你爸做飯啊?”李梅嗔怪了一句。

馬明全笑道:“我看良子說的也對,以後你隔三岔五得空就去燕京住些曰子,幫襯著良子拾掇拾掇住處,給他做做飯啥的……哦對了,國慶的時候廠裏放假,咱們都去燕京轉轉。”

“不行不行,出去花那些錢做什麽。”李梅搖搖頭說道,不過她的眼神中卻透出了一絲的猶豫和向往之色。

馬良當然知道母親心裏又在盤算著還得存多少錢,得買樓,得給兒子娶媳婦成家。所以他笑嗬嗬的把手裏那張存折遞給母親,一邊說道:“媽,這次回來隻給您買了兩件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適,卻給我爸買了些煙酒,倒顯得我這個兒子偏心了似的……其實啊,我心裏還是偏向著您呢,那,我在市裏買東西的時候順便辦了張存折,往裏麵存了些錢,您拿著隨便花去,想買什麽買什麽,比起來我給您買些東西更實際點兒,是吧。”

“還是我兒子好,比你爸強多了。”李梅笑吟吟的接過來,心想著這錢是兒子的工資錢,回頭就替兒子存起來。

“兔崽子,真偏心了啊?”馬明全笑罵道。

馬良撇撇嘴,嘿嘿笑道:“誰讓您以前老是打我……”

“喲嗬,還敢記老子的仇了是吧?”馬明全越發笑的開懷起來。

便在此時,李梅已然打開了存折,看到了上麵的存款數額後,當即給震住了,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在心裏麵默念著數了數,個,十,百,千,萬,十萬……李梅失聲叫道:“天啊,良子你從哪兒來的這麽多錢?”

“嗯?”馬明全皺皺眉,一臉困惑的伸手從妻子手裏接過存折,看了看之後也當即愣住。

好家夥,五十萬啊?!

對於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來說,五十萬元存款,絕對堪稱是巨額了——馬明全辛辛苦苦工作十年,都掙不到五十萬……再有平時生活中的各項花銷用度,十五年時間裏他能存下來五十萬都要謝天謝地因為家裏麵沒出過什麽大事了!

所以他們兩口子又何曾奢望過自家的存折上能出現五十萬的巨額存款?

當然,這不包括兒子將來有了出息。

但他們的兒子才離開校園步入社會兩三個月的時間啊!

看著父母吃驚不已的表情,馬良心裏暗暗慶幸著——幸虧自己多了個心眼兒,沒把那張卡上的錢全都給劃到存折上。不然的話,將近兩百萬的存款還不得讓老爹吃驚懷疑之後,直接揮舞著棍子嚴刑拷打,逼自己承認出去當神棍賺錢了啊?

馬良知道,老爹雖然堅決的不讓自己當神棍,但他卻是很清楚爺爺教習的那些術法,並非完全就是糊弄人的迷信玩意兒。

同時,老爹也因為童年記憶中留下的陰影,很固執的認為那些術法隻會給他們的家庭帶來巨大的災難和不幸。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