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兩個影子慢慢重疊在一起。
像是一場曖昧的糾纏。
但實際上,他們始終保持著距離,並沒有半點接觸。
“陳清念,我想聽你喊我的名字。”
喊他的名字?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提議。
奇怪到讓陳清念有些手足無措。
手腕剛剛被薑行川握過的地方還殘留著他指間的餘溫,她小心翼翼地將那隻手藏到身後,像是藏著一件不能說的秘密。
陳清念緊張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剛剛耳邊吹過的明明是涼風,卻讓她的耳朵越來越滾燙。
薑行川也看著她,懶洋洋的,嘴角噙著一抹笑,又蠱又欲。
憐香惜玉的男人不應該難為一個小姑娘。
可是薑行川骨子裏永遠藏著一股邪性。
優雅的皮囊之下住著一個會吃人的惡魔,最喜歡把一隻軟綿綿的小白兔逼到深淵邊境,等他逗完了,逗開心了,再大發慈悲拎著小白兔的耳朵把它拎回來。
然後憐愛似的揉揉她的小腦袋,假裝安撫一下。
薑行川啊,骨子裏很壞。
薑如馳在他還是個五歲大的娃娃時就說過,他就是一個天生的壞種。
壞種揚了下眉:“怎麽,不願意?”
他雙手抄兜,微微彎下腰,湊近小姑娘緊張兮兮的臉。
小姑娘太容易臉紅並不是什麽好事,會把男人心裏那點醃臢的本性勾出來。
越是這樣,越讓人想要得到,**,欺負,或者是更霸道的占有。
陳清念縮了縮脖子,她從薑行川身上嗅到一絲危險的氣味。
不是不願意,隻是覺得很難開口。
她有語言障礙。
“不喊?那我動手了哦。”他笑,語氣逗小孩兒似的。
薑行川說到做到,真的抬了下手腕,作勢要往她腦袋上放,陳清念嚇得往後猛退一大步,緊張地喊了一聲:“薑行川!”
很清脆的一聲。
遙遠的車燈在兩個人身上晃了一下,像是短暫地點亮了一幅畫。
真奇怪,怎麽她叫薑行川三個字的時候,跟別人叫的感覺不一樣。
好像更好聽一些。
讓他會上癮。
薑行川的手停在半空,嘴角微微上揚,得寸進尺,“再叫一遍。”
一回生二回熟嘛。
既然她不是啞巴,多喊幾遍他的名字,說不定以後就願意跟他說話了呢?
陳清念呆愣地瞅著他,兩隻小手緊張地攥成拳頭,臉都憋紅了,她不願意,認真地搖了下頭。
薑行川嘖了一聲:“為什麽?”
不為什麽。
喊他的名字感覺很奇怪。
陳清念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那種感覺,會很緊張,心跳會加速,耳朵會發燙,還有一種詭異的,說不出的興奮感。
那是一種很失控的感覺。
那種感覺似乎會加重她的語言障礙,讓她更加難以開口。
陳清念掙紮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說到:“我想回家。”
語氣乖得要命,像是小貓伸出一隻肉乎乎的爪子,往人心上撓了一下,撓得人心癢癢。
薑行川玩性上來,又怎麽可能放過她。
他可是天生壞種。
他微微抬下巴,笑得三分輕浮,七分孟浪:“再叫一聲,我就送你回去。”
“不。”陳清念倔倔地看著他,表情還是有些呆,看起來一點氣勢都沒有。
如果,薑行川不是她的救命恩人的話,她現在可能都要揍他了。
太不講道理了。
哪有強迫別人叫他名字的?
她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我叫你名字?”
薑行川很欣慰,這一次竟然跟他說了這麽多字。
“因為你叫得好聽,我愛聽,所以想再聽一遍,不可以嗎?”
他回答得坦**,似乎根本不帶任何雜念。
但是字裏行間都是獨屬於小薑爺的霸道。
就因為他想聽,就要強迫別人一直叫嗎?陳清念覺得他果然還是有一點輕浮,忍不住在心底悄悄畫好幾個人罵他。
但也沒舍得罵太狠,畢竟是恩人呢。
陳清念臉頰發燙,思考著該怎麽逃。
要不然直接把薑行川打暈呢?
她想得失神,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一時間忘了後麵早就沒路,小腿絆倒灌木叢,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後仰去。
眼看就要摔倒。
薑行川神色一斂,一步上前抓住陳清念伸出來的手。
兩隻手掌相觸的瞬間,一股熟悉的刺痛從指尖傳來,跟上一次在泳池中的情況一樣。
見鬼。
薑行川隻感覺渾身一麻,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朝前倒去。
這一幕,似曾相識。
陳清念瞪大了眼,想要推開他,但是她自己都難以保持平衡,又怎麽推得開薑行川。
兩個人隻能麵對麵一起往綠化帶裏栽。
薑行川很快從眩暈中醒來,在即將倒下的瞬間,單手攬住陳清念的腰身,往自己懷裏猛地一帶,然後另一隻手快速地撐在地上,將兩個人下墜的身子撐住。
陳清念的唇剛好擦過他鎖骨上的那顆痣。
軟綿綿的觸感落在薑行川的肌膚上,是一種奇異的,從未有過的感覺。
陳清念親到他了?
薑行川覺得自己的心跳跟著漏了一瞬。
兩個人最終還是摔進綠化帶,姿勢很狼狽。
但好在薑行川護住了陳清念,又單手撐住了身子,所以並沒有真的砸到她。
他支起身子,將兩人距離微微拉開,低頭看懷裏的人,“摔疼沒?”
陳清念的腦袋從他懷裏抬起來,眼神惶恐又茫然,她懵了三秒,才後知後覺地回答薑行川的話,“……沒”。
她的兩隻手還緊緊抓著他胸口的襯衣,因為緊張太過用力,纖細的指間微微泛白,將黑色的緞麵襯衣扯住幾道細微的褶皺。
兩個人的身體貼得很近。
陳清念似乎隱隱能感覺到薑行川胸腔的震鳴。
是她自己的心跳嗎?怎麽這麽快。
薑行川沒再說別的,環住陳清念的腰,將人從地上帶了起來。
等到兩個人站穩身子,陳清念才後知後覺地鬆開手,從薑行川的懷裏撤了出來。
壞了。
她剛剛都做了什麽?
她抱了薑行川。
還親了他。
還一直揪著他不放。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薑行川抬了下眼,“你……”
話音還沒落下,陳清念忽地撒開腿跑了。
跑了。
跟陣風似的。
獨留薑行川一個人在原地淩亂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