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大小姐被綁架了。

想贖人,要準備八百萬。

薑牧城盯著郵箱的那封匿名短信,足足看了兩分鍾。

然後直接點了刪除。

他不知道發這封郵件的人是什麽寓意,興許是那人瞧薑家這些天裏外亂成一團想要趁機添把火,但是真不湊巧,這把火注定燒不起來。

因為綁架宋清念對薑牧城來說毫無意義。

不過是一個素未謀麵的未婚妻而已。

難不成還指望他為了一個啞巴出那八百萬?

她也配?

真是異想天開。

他不在乎宋清念的死活,當然也不會在乎宋家知不知道她被綁架的事情,這種敲詐勒索的事情,他要做的,唯有隔岸觀火。

既然不能撕破臉麵直接跟宋家提退婚,但若是那個啞巴,自己消失呢?

薑牧城走到窗邊,將窗台上亮著的一盞星星燈按滅,然後隻身站在一片漆黑裏。

他瞧著黑漆漆的夜,外麵迷蒙著毛毛細雨,路上沒什麽行人,荒涼得很。

薑牧城笑了一下,喃喃自語:“薑行川,真可惜啊,你的名聲要爛了,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還牽連了薑家,不知道這一次你準備怎麽跟老太太交代?”

所有事情都在朝壞的方向發展。

輿論水漲船高,薑家一夜之間因為醜聞黃了好幾個合作,動輒賠償就是幾千萬。

這一次,就算薑家能順利扛過去,也免不了要傷筋動骨一番。

這麽大的陣仗,老太太不可能坐視不理。

薑牧城回身,朝自己的書房走去,桌子上擺著一盤未下完的棋。

他撚起一子,放在棋盤上,隨後勾起了唇角。

“薑行川,你要輸了。”

-

“什麽東西?”

趙天明等人被忽然的爆炸聲震得耳膜生疼。

腳邊被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碰了一下,趙天明立馬警惕起來,這是什麽暗器嗎?

那暗器被一個黃布包著,在地上滾了兩圈,在觸碰到阻礙時才停下來,然後慢慢地,黃布剝落,露出了一個橄欖球形狀的東西。

“這是……”

趙天明和宋城榮湊近腦袋瞧了一眼,立馬大驚失色。

“這他媽是馬蜂窩啊!”

嗡的一聲,蜂群一湧而出,一時間,蜂鳴聲像是炸開了鍋的警報。

“啊——”

沈巧巧大腿一痛,連忙跳起了身。

所有人都開始尖叫著往門口衝,宋城榮最先跑到門口,伸手一拉,房門竟然紋絲不動,他媽的,門竟然被鎖了!

這是有人故意要搞他們?

宋城榮無處遁形,馬蜂叮過的地方火辣辣的刺痛,他手忙腳亂地拿起自己沙發上的外套罩在腦袋,狼狽的聲嘶力竭:“趙天明!那些人是不是衝著你來的?”

趙天明此刻被蜂群逼到牆角,哪有精力去回答問題。

要說整個包廂裏被叮的最慘的,就屬小翠和沈巧巧,這姐倆穿的一個比一個少,上躥下跳尖叫著四處躲閃。

小翠往宋城榮身邊擠,掀開他腦袋上衣服一角鑽了進去,一個外套遮不住什麽,但起碼能保住臉和脖子,但小翠高估了宋城榮的人品。

她人還沒站穩,就被突如其來的一掌狠狠推開,踉蹌一步摔在地上。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更何況他們這種關係。

小翠心裏憤恨,但也無可奈何,隻能擋著臉無用大喊:“宋城榮!你這個沒良心的王八蛋!”

王八蛋縮著腦袋,恨不能擠進沙發縫裏,他也喊:“趙天明!你這個禍害精王八蛋!”

說什麽今晚幹票大的,什麽還沒幹成呢,倒是把自己搭了進去。

-

二樓最盡頭黑漆漆的,是一個鎖著門的雜物間,門外掛著一個奇怪詭異的八卦陣圖,做生意的人十個裏麵有九個是迷信的,靈不靈先不提,但一定會求點心理安慰。

何苗膽小,看見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就發怵。

她撤離那扇門,蹲在牆角給陳清念發消息:“清念,我已經把馬蜂窩丟進趙天明的包廂了,你現在還好嗎?”

很快,她掌心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嗯,我沒事。”

陳清念同樣蹲在雜物間的牆角,身邊散落一堆破碎的玻璃和一根被割斷的麻繩。

屋子被斷了電,開不了燈,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隻有一點點屏幕的微光打在陳清念那張小巧清秀的臉上。

她是被人綁架來的。

但是綁匪低估了陳清念的實力,隻是用一根麻繩捆住她的手腳,未免太草率了點。

何苗又發:“那我現在怎麽救你出來啊?”

“你不用救我,我能爬出去。”

爬出去?

何苗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可是在二樓,唯一的出口就是這扇被鎖住的門,陳清念打算從哪兒爬出去?

“清念,我奶奶她們喜歡念叨一句老話,叫翻牆頭偷雞蛋,胳膊腿兒都摔斷。”

翻牆很危險的。

“……”

陳清念不會有危險,她又發消息:“有一個警察要去找趙天明,你攔一下,最好先把他支開,我有事要找趙天明。”

何苗不清楚陳清念想要做什麽,但在她眼裏,陳清念是一個膽子大還很有腦子的人。

不像她,從小到大一個慫字貫穿半生,唯一敢於堅持的事情,估計隻剩追星。

“那你記得到時候再幫我要一張沈星也的簽名照!”

陳清念回了一個好和一個笑臉。

她起身,把手機踹進了兜裏,走到窗邊探出腦袋望了一眼,距離窗口半米處有一根下水管道,不過是兩層樓的距離,不算太高。

小事一樁。

“對,我已經下來了,在一樓最右邊的包廂,你先去找趙天明,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薑行川嘴裏叼著一根煙,單手拿著手機,慢慢踱步到窗前,包廂裏有難聞的空調味,室內的排氣扇跟擺設一樣,這樣的環境,他一刻也不想忍受。

他伸手,推開窗,一隻穿著黑色小皮鞋的腳啪地一下踩在他的小臂上。

薑行川頓住。

哪來的腳?

腳的主人此刻正抱著下水管道慢慢往下挪,她明明瞅準了腳下的窗戶框,誰料竟然踩空了。

還好她反應夠快,找到了新的落腳點。

此刻——

那個新的落腳點,正立在窗邊,一動不動地盯著從天而降的姑娘。

按照外麵瘋傳的謠言來看,宋家大小姐此刻不應該正因為跟宋老夫人幹仗而被淒慘無比地關著禁閉嗎?

這蜘蛛俠飛簷走壁的造型又是怎麽回事?

薑行川沒動,任由那隻腳踩在自己金貴的胳膊上,他甚至還繃緊了肌肉把人穩穩托住。

陳清念終於察覺到不對勁,耷拉著腦袋往下瞅,然後,對上了一雙深淵似的,會勾人的眸子。

“陳清念,你是上天派來專門克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