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也在醫院轉了一圈,最後才在醫院的天台找到薑行川。
他站在圍牆邊抽煙,背影看著格外孤單。
“不是說戒煙了?”
沈星也拍了一下薑行川的背,探頭一看,才發現他臉色難看的嚇人,毫無血色,跟死了三天一樣,冰冷又毫無生氣。
“你這是怎麽了?想不開?是準備抽最後一根煙跳樓?”
薑行川撚著煙,聲音特別啞:“我和陳清念分手了。”
“哦,你和……你和誰分手了?”沈星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和陳清念分手?你不是愛她愛得要死,不是為了她什麽都願意做嗎?這一次為了救她,你連命都可以不要,好不容易你們都平安回來了,怎麽忽然要分手啊?”
沈星也實在看不懂薑行川的騷操作。
而且就他目前這狀態來看,分手跟要了他命一樣。
他圖什麽啊?
薑行川煩躁,狠狠吸了口煙,順著風吐出大口的煙霧,整張陰鬱的臉都被與煙霧蒙上一層陰影。
他感覺自己胸口要被什麽東西頂炸了。
很難受。
很煩躁。
煩躁到想從樓上跳下去。
他抓了抓被風吹亂的頭發,轉過頭來看沈星也。
“我不能跟她分手嗎?我想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我不想跟誰在一起,就不在一起,我做決定還需要給你們一個十全十美的理由嗎?”
沈星也縮了縮脖子,嘖了聲:“你這失戀也不能拿我撒火啊,我是無辜的。”
薑行川冷哼一聲,轉過頭,繼續沉默地煩躁。
沈星也往他身邊湊了點,“是你提的分手,還是陳清念啊?”
“我提的。”
沈星也張大了嘴巴。
那他更想不明白了。
“你為什麽要提分手,突然就不喜歡了?還是說陳清念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
薑行川不回答,低頭抽煙,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
當天下午,他就出院了。
陳森來接他的時候順口匯報:“陳小姐海中溺水次數過多,有輕微的肺部感染,需要留院觀察,小薑爺,需要我單獨安排人守著嗎?”
薑行川單手撐在窗邊,看著窗外發呆,並不說話。
陳森以為他沒聽到,又重複一遍。
又過了好一會兒,薑行川才緩緩轉過頭,語氣冷得跟下冰刀一樣:“管我什麽事?又管你什麽事?”
陳森滿臉問號。
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那陳小姐,不是自家雇主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嗎?
怎麽忽然之間,就不是了呢?
他很疑惑,但他不敢問。
回到楓榆路,晚上九點,奶茶店店長給薑行川打電話。
“小薑爺,陳小姐今晚定了十杯奶茶,全都是送到京大濱海公寓的,但是我們去了公寓,敲了半天門,也沒見到裏麵有人出來。”
濱海公寓是薑行川租在京大對麵的房子。
他揉了揉眉心,語氣有些不耐煩:“扔了吧。”
“扔了?可是陳小姐說如果沒人收奶茶,就不準我們回去。”店長的語氣有些為難,“小薑爺你看這……”
對麵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你先放那兒。”
九點十五,薑行川出門。
半路上接到楚荊開的電話。
“星也說你跟陳陳清念分手了?然後一個人躲起來鬱鬱寡歡尋短見?”
“……”
他明明談戀愛的時候搞的是地下戀,全天下都沒幾個人知道的事情,怎麽在他分手之後,所有人都找上門來了。
“你有話就說,沒話就掛。”
“這麽大火氣幹嘛?我當然有話要跟你說”楚荊開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啪的一聲點了根煙。
“金枕媛那邊筆錄做的差不多了,沒什麽線索,她一口咬定是陳清念先故意傷害,她隻是想找她友好地交談,隻是行為過激了點。”
過激?
把人吊起來,丟進海裏,再撈上來,折磨了一整天之後,再把人像掛件一樣掛在半空,這樣的行為是叫有點過激嗎?
“船上那些人命呢?”薑行川問。
“她說是我們本地的海賊自相殘殺,與她無關。”
這麽扯的理由她也扯得出口。
楚荊開歎了口氣,“金枕媛的背景你應該也調查過了吧,她身後有一個很不好惹的財閥老爹,局裏已經打算明天把她遣送回國了,她隻要回了國,所有事情都不歸我們管了。”
薑行川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輕微敲了三下,“讓她回。”
隻要她有命回去。
“你確定嗎?我懷疑她跟陳清念有一些淵源,她這一次來京城遇上陳清念可能並不是偶然,而是有預謀的,隻是證據我們還在收集中。”
“其他的事你不用管,我來處理。”
薑行川轉個彎,在下一個紅綠燈停下來。
“對了”他又開口,“金枕媛事先買通了喬淑玉,是喬淑玉賣了陳清念的行蹤,你看情況抓人吧。”
“好”楚荊開頓了一下,“你看起來還是挺關心你前女友的啊。”
他特意強調了前女友三個字。
“話說,你這次拚死拚活把人帶回來,但是轉頭就提了分手,這是抽哪門子的風啊?”
薑行川剛想出言懟他,楚荊開又道:“好歹我也是和你一起共同經曆過生死的戰友了,有什麽話沒必要瞞著我吧?”
他也是為了他前女友拚過命的人了。
薑行川沉默許久,半晌才開口。
“因為她不愛我。”
語氣格外落寞,格外悲傷。
楚荊開哦了一聲,“不信。”
薑行川:“……”
“她愛不愛你這件事,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不就應該弄清楚了嗎?如果你一開始都沒介意,怎麽現在忽然介意了?行川,你有別的打算嗎?”
薑行川不回答,隻是冷漠地回答兩個字:“掛了。”
十點零五分,薑行川下了車,往公寓走。
夜已經很晚,逛街的學生都已經準備回宿舍,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
薑行川老遠就看到小區花壇邊蹲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乖巧恬靜,像一隻小貓。
他腳步頓了一下,想要轉身離開。
但在陳清念打了個噴嚏,縮了下腦袋之後,還是決定往前走。
“蹲在這兒幹嘛?”
陳清念抬頭,喜出望外。
“薑先生,我給你帶了奶茶。”
她站起來,哪裏有什麽十杯,分明隻有一杯。
那個店長真是好大的膽子,都敢串通這個小呆頭鵝騙自己了。
他冷臉:“我不喝。你不是還在住院,你跑出來護士晚上不查房?”
陳清念眼眶紅紅的,嘴角一彎,就要哭出來。
“薑先生,我想你了。”
薑行川心頭一緊,差點天崩地裂,他深吸一口氣,“陳清念,我們已經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