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荊開閃身進了門,手臂上儼然多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行川,我們可能被包圍了。”
話音剛落,外麵的聲音由遠及近,光聽腳步,就不少人。
薑行川擰著眉起身,把陳清念護在身後,目光警惕地盯著門外的一舉一動。
房間裏呼啦啦湧進七八個身材魁梧的男人。
他們個個凶神惡煞,手裏還帶著武器,這些人看起來就是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亡命之徒,眉宇間都透露著一股狠勁。
“膽子可真大啊,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說話的男人臉上有一道駭人的刀疤,腦袋上纏著紗布,一雙眼泛著深邃的殺意,像是吃人的惡魔。
這個男人身形很熟悉,是監控裏擄走陳清念的幾人之一。
刀疤男嗤笑一聲,有些好奇:“你們是怎麽找到我們位置的?”
那個女人身上所有通訊設備都被他丟在了路邊,他們一路避開監控,絕對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怎麽偏偏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被他們找到了呢?
難不成他們身上有通天的本事?
薑行川不語,冷眼看著他,眼神中透露著冰冷的傲慢。
楚荊開:“找到你們這群畜生很難嗎?你們處處都是破綻,早就給我們留夠了線索。”
“哦?”刀疤男不信,“那你說說,是什麽線索讓你們在這大的海域上,精準地定位到我們。”
楚荊開:“無可奉告。”
刀疤男冷嗤,他看楚荊開一眼,然後又麵無表情地看了眼薑行川,語氣不屑:“就你們兩個人?”
就他們兩個人。
支援隊伍最快也需要兩個小時才能趕來。
“我們兩個人還不夠嗎?”楚荊開笑的吊兒郎當,他從腰腹撕下一個長布條,繞著自己手臂受傷的傷口纏了一圈,用牙齒咬住另一端拉緊,打了一個潦草的死結。
“我們兩個人就能把你們揍得屁股尿流了。”
刀疤男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口氣挺大,就是不知道你能扛得住幾下!”
他抬起手裏的棒球棍,砰地一聲敲在身旁的大理石桌麵上,桌麵頓時四分五裂,碎片爆裂著四散開來。
楚荊開冷笑:“光虛張聲勢有什麽用?”
房間裏的人個個繃緊身子,將包圍圈一點點縮小。
薑行川冷著臉解開袖扣,將衣袖挽上去,露出白皙漂亮的腕骨,精致猶如藝術品。
那雙漂亮的手中握著一把瑞士軍刀,眼底的寒光和刀刃一同反射出淩冽鋒利的殺意。
楚荊開畢竟是經過專業格鬥訓練的警察,動作幹淨利落,被三四個人圍攻,短時間內也沒有落得下風。
薑行川的身手更是出人意料,動作靈巧,出手狠厲又不拖泥帶水,幾乎是見血封喉,幾個閃身的功夫就直接放倒兩個衝上來的混混。
一時間屋內混亂一團,血腥味四處蔓延。
刀疤男隱隱察覺到不妙。
薑行川側身將一個衝過來的混混踢翻在地,刀子在手心中轉了一圈,他身子半蹲,刀尖一轉,方才倒地的人喉間立馬猶如噴泉綻放。
嫣紅的血跡濺到他蒼冷的皮膚上,妖冶,邪祟,瘋批駭人。
太可怕了。
這個男人幾乎殺人不眨眼。
像一隻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刀疤男後退兩步,表情變得更加陰冷。
這樣下去不行。
他臉色一變,忽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陡然對準正在搏殺的兩人。
毫無征兆地扣下扳機。
“小心!”
薑行川背對著刀疤,來不及發現異樣,聽到楚荊開的喊聲,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但還是晚了一步,子彈擦著他的手臂過去,他的手臂立刻鮮血淋漓。
“媽的!你這個陰賊,打不過就用這麽下賤的手段偷襲!”
楚荊開把薑行川拉到自己麵前。
接著又是砰砰砰。
連續三槍。
楚荊開和薑行川在地上翻滾一圈全都躲了過去。
兩個人被碎裂的玻璃割破皮膚,處處都是蔓延的血色。
但是下一瞬,刀疤男忽然掉轉了方向,手裏的槍對準了陳清念。
“清念!”薑行川踉蹌著爬起身,隻覺得心髒猛地一縮,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陳清念的臉色蒼白,一天一夜的折磨讓她身心俱疲,此刻她處於放空狀態,好像整個人的意識都被人掏空。
刀疤男顯然發現了這一點,槍口已經對準呆坐著的陳清念。
薑行川自己挨了一槍都不曾這樣慌亂,此刻他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清念,趴下!”
砰!
薑行川踉蹌著飛撲過去,把陳清念拉了下來,身子重重地砸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方才那一發,擦著陳清念的發絲經過,打爆了床頭的台燈。
如果薑行川沒有及時把陳清念拉下來,那子彈恐怕已經打穿她的頭顱。
“媽的,竟然躲過去了”刀疤男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緊接著抬起手,再次扣動扳機。
薑行川的手臂一直在流血,肌肉因為劇痛不由自主地瑟縮著,即使這樣,他依舊把陳清念緊緊護在懷裏,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子彈可以進攻的所有要害部位。
楚荊開罵了一句髒話,一腳踹開擋在麵前的男人,找準機會朝刀疤男猛撲過去。
媽的。
今天該不會三個人都交代在這兒吧?
千鈞一發之際,楚荊開撲倒了刀疤男,兩個人齊齊向後倒去,槍口向上,砰的一聲打碎了天花板上的吊燈。
薑行川趁此,將陳清念從地上抱起來,閃躲在一邊。
楚荊開揚起拳頭重重砸在刀疤男的鼻梁,這一拳結結實實,恐怕他的鼻梁徹底斷了。
趁他疼得睜不開,楚荊開奪走他手裏的槍。
“荊開,身後!”
一記悶棍結結實實敲在楚荊開的背部,力度很大,直接將他的皮肉抽開。
終究是寡不敵眾。
三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十幾個拿著武器的亡命之徒從討到便宜。
薑行川的眸子又冷了幾分。
他伸手按住陳清念的肩膀,“清念,把眼睛閉上,在這等我。”
陳清念目光呆滯地看著他,腦袋好像疼得快要炸了。
“薑先生”她伸手拉了他一下,她的掌心滾燙,體溫高得嚇人,看來是發高燒了,“你受傷了。”
薑行川的血很香。
“我沒事。”他摸摸陳清念的頭,“在這等我。”
滿屋的狼藉,碎片,屍體。
讓這個原本不大的屋子變成了人間煉獄。
薑行川扯開自己的衣袖,手臂被子彈擦破的地方,還在不斷往外滲血。
他用手掌抹了一把自己的血,在屋子中央站定,然後攤開手掌,猶如地獄惡鬼緩緩揚起嘴角。
他一字一頓:“你們都會死。”
所有人回頭,驚詫地看著他,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麽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說不出名字的香味。
那味道鑽進人的肺腑,又好像攀升進入人的大腦,控製著所有人的意誌,讓他們跟著沉淪進去。
然後他們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了了。
所有人都露出驚恐的表情。
薑行川的臉色也越來越慘白,猶如結了一層冰霜,寒徹每一寸骨頭。
他將手掌握住,血液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滴落。
他又重複一遍:“你們都會死。”
楚荊開混沌地躺在地上。
他看見了薑行川那雙鬼魅般猩紅的雙眼,明明身上散發著駭人的殺意,卻讓人心頭震顫,對他產生一種深邃又擺脫不開的欽慕。
此刻,薑行川好像是他們高高在上的神。
而所有人都變成他最虔誠的信徒。
所有人都跪倒在他麵前,紛紛舉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對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