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裏站著滿滿當當一排人。
滿屋子的屏幕顯示著各個路段的實時監控。
楚荊開:“晚上10:08分,陳清念出現在靖安路口,10:17分一輛黑色的大眾停在她麵前,車牌我找人核實過是假的。”
薑行川的麵色陰冷,眉頭始終擰著。
監控很清晰地拍到車上下來三個手拿利器的嫌疑人,但是距離太遠,拍不清臉,隻能看到模糊的像素人影。
他們用利器威脅,把陳清念強行塞進了車。
然後在下一個路口進入監控盲區。
楚荊開:“目前隻能確定大概行徑方向,因為他後麵的路避開了監控,所以具體方向不清楚。”
開車的人顯然是個作奸犯科的老手,不僅對地形地貌了如指掌,就連監控分布都摸得門清。
薑行川緊緊盯著屏幕上的畫麵,沉聲問道:“有確定的範圍嗎?”
楚荊開點頭,“他們朝106國道離開的,106過道在經過一段盤山公路之後有兩個不一樣的方向,一個朝西,一個朝南。”
監控室裏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雖然不知道被綁架的受害人是什麽身份,但是能驚動小薑爺親自出麵的,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清念的手機定位到了嗎?”
“最後一次定位是在臨洮路,我們在路邊的花壇找到了手機。”
薑行川沒再說話,打開電腦地圖從靖安路到臨洮路再到106國道一路觀察,城西臨海,城南臨山。
這兩個地方都是人煙稀少的荒蕪之地。
楚荊開又道:“我會盡快派出兩隊人馬,同時朝兩個方向進行搜尋,你別太擔心,陳清念會沒事的。”
眼下,隻能祈禱她真的沒事。
要不然薑行川真的會掀了整個京城。
薑行川盯著屏幕良久,沉默不語,身上散發的寒意讓他方圓幾米的人都止不住打顫。
楚荊開確定好搜尋方案就帶著人出發了,踏出公安局的門發現何苗一直蹲在門口。
她平時最怕來這種地方,今天倒是反常。
見到楚荊開出來,何苗立馬站起身,因為蹲了太久,小腿有些抽筋,起身太猛,差點一個沒疼的當場給他跪一個。
“楚警官”她踉蹌一步半屈著腿抓住了他的胳膊,“清念是不是出事了?”
楚荊開先是伸手揪著她的衣領把她薅起來,讓她站直了身子,“你別添亂。”
何苗不服氣。
“我怎麽就算是添亂呢?清念是我在京城唯一的朋友,她出事了,我當然也會跟著著急。”
“唯一的朋友?你之前酒吧那群狐朋狗友不算?”
怎麽又扯到酒吧的事了。
何苗隻是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然後混進去吃瓜而已。
說白了,她隻是有點寂寞和無聊。
“楚警官,我能和你一起去找清念嗎?”何苗依舊拉著他的胳膊不肯撒手,“我這個右眼皮一直跳得厲害,而且我今天算了一卦,我覺得我跟過去能幫上忙。”
冥冥之中,上天注定要何苗出發幫忙,她雖然是個半吊子何仙姑傳人,但是大多數時候也會依照自己的卦象行事。
楚荊開有些無奈:“你當著人民警察的麵跟我說這些玄學的東西,你覺得合適嗎?”
他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第一次見麵何苗這丫頭就說他印堂發黑一臉凶相,結果這麽久了,他不也是平平安安,什麽事都沒有?
可見玄學多半都是不靠譜的。
何苗還想糾纏,楚荊開從腰間摸出手銬在她麵前晃了一下:“你確定要繼續妨礙我的公務?”
何苗一見到手銬就老實了。
趕忙撒了手,往後撤了一步。
她蔫了吧唧地垂下了頭。
可是卦象上看,她跟去能幫上大忙。
早上七點,距離陳清念失蹤已經過去九個小時。
在這九個小時裏,薑行川徹夜尋找線索,查路口監控,查陳清念手機定位,找到任何有可能的目擊者。
他幾乎是一夜沒合眼。
眼下,他和楚荊開來到宋家,喬淑玉正和幾個闊太太窩在一起喝早茶,見到薑行川來,立馬變了臉色。
“喲,多新鮮啊,今天什麽風把小薑爺吹來了?”
薑行川不理會她的陰陽怪氣,冷著一張臉開口:“宋城和呢。”
“找我們家老宋有事?有什麽事跟我說也一樣,我們夫妻一體,我就能代表他。”
原本坐在院子裏的一群太太此時也站起了身,目光好奇地打量著來人。
人群中也包括沈星也的母親周魏賢。
薑行川的臉色陰沉,他上前一步,身上的氣勢駭人至極。
“清念昨晚回來做什麽?”
喬淑玉頓住,沒想到他這樣氣勢洶洶地找上門,竟然是為了問陳清念的事情。
“陳清念是宋家的孩子,她回自己家難道還需要特殊理由嗎?倒是你,無事不登三寶殿,小薑爺這是為了清念才登門拜訪?”
喬淑玉話裏有話,故意打探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周魏賢在旁邊看得起勁。
不知道又為什麽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能把薑行川氣成那樣。
表情冷得似乎能殺人。
“喬淑玉,宋城榮已經進去了,當初是誰旁敲側擊出的點子,是誰指使教唆,你心裏難道不清楚?”
喬淑玉的臉白了一瞬。
薑行川的聲音冰冷如水:“既然是漏網之魚,就安分守己點,別總想著掀起風浪,自尋死路。”
所有人噤聲,倍感不妙,紛紛找個借口離開了現場。
有時候,富人家的瓜可以藏起來吃,但是不能明麵吃。
一不小心就會被卷進去,得不償失。
周魏賢見眾人都散了,自己一個人也無趣,隻好收拾收拾離開。
臨走之時,薑行川側了一下身子,聲音很低,但卻足夠讓周魏賢聽清。
他說:“別告訴我奶奶。”
周魏賢揚了下眉,沒說話。
石翠蘭和宋心瓷已經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院子裏隻剩下對峙的幾人。
“清念昨晚回來做什麽?”薑行川又問了一遍。
石翠蘭對薑行川的態度恭敬很多,但是提起陳清念依舊沒什麽好語氣。
“那個丫頭回來還能做什麽?她是奔著分家產來的,昨晚從她爸手裏硬生生要走了宋家百分之十的股份。”
石翠蘭提起這件事就一肚子火。
在她眼裏,陳清念始終是個外人。
薑行川始終冷著一臉:“你們給了?”
石翠蘭:“不給還能怎麽樣?”
“那你們從她身上拿走了什麽?”宋家這樣唯利是圖的,不可能把股份白白送給陳清念,一定是存在某種交易。
以薑行川對宋家的了解,這筆交易就算達成了,宋家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反悔。
所以,綁架陳清念的人,會不會就是宋家的人,目的就是重新拿回股份。
一旁的宋心瓷麵色不太好看,她主動開了口。
“行川哥哥,我們沒有從姐姐身上拿走任何東西,隻是她也是宋家的一份子,爸爸為了彌補她多年流落的委屈,所以主動給予她彌補。”
宋心瓷這張嘴也不是白長的。
顛倒黑白的本事完全不亞於喬淑玉。
楚荊開:“用股份補償?那你們的意思股份贈予是自願的?可是宋老夫人方才不是說股份是陳清念要走的嗎?”
宋心瓷一點不慌:“是奶奶誤會了,畢竟姐姐回來的這幾個月總是頂撞奶奶,所以股份的事情我們沒跟奶奶說,這才引起誤會。”
她頓了一下,又問:“行川哥哥,你們為什麽忽然問這些?”
薑行川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清念不見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喬淑玉最先反應過來:“陳清念不見了,你們不會懷疑是我們做的吧?再說了,那丫頭不見不是很正常嗎?她早就從宋家搬出去了,整天也不知道在哪兒鬼混,還把我們的電話都拉黑了,她不見了跟我們半點關係都沒有!”
“是嗎?”薑行川掀了下眼皮:“你們最好祈禱這件事和你們沒關係,要不然……”
剩下的話他沒再說。
但是喬淑玉已經感到脊背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