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

薑行川回了趟別墅。

他從更衣室的牆壁上找到一個按鈕,輕微扭了一圈,一扇隱匿在牆壁中的半圓形門緩緩突起,然後轉了一圈,打開,露出一個漆黑狹小的空間。

裏麵飄**著一股怪異的香味。

薑行川邁步進去,將自己的衣袖緩緩挽了上去,露出蒼白的肌膚,和淡青色的血管。

房屋中間放著一張圓桌,圓桌上有幾個紅檀木古色古香的盒子。

桌麵上還放著一把鋒利的尖錐,他拿起來,將尖錐對準自己的手臂輕輕刺了一下,嫣紅的血珠,立馬猶如一小股細細的噴泉湧動出來。

“沒餓死吧。”

他語調平淡,像是在自言自語,打開了紅檀木的盒子,裏麵靜靜躺著許多隻肉眼難以捕捉的小蟲子。

它們太小了,又蜷縮在陰暗的光影裏,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發現不了。

盒子中央有一個很小的圓形碟子,不過拇指蓋大小。

薑行川將自己的血滴了幾滴進去。

那些隱秘的蠱蟲立馬像是有所感應,紛紛朝圓形碟子靠近。

養蠱的方法有很多種。

除了把自身當做器皿,薑行川還能將一部分蠱移到體外定期飼養。

陳清念猜得沒錯,他確實在養蠱,這是他從來沒對任何人提起的秘密。

但是他養蠱並不是為了可以為所欲為,而是因為這些蠱蟲,需要他。

薑行川將一根手指擱在盒子裏,那些蠱蟲立馬從碟子中爬了出來,搖搖晃晃地像是尋找家長的孩子,沿著他的手指緩緩爬了上去。

“有想跟我走的嗎?”

薑行川低頭看著那些肥嘟嘟的蠱蟲,輕聲問道。

有兩三隻沿著他的手指一路爬上他的手臂,然後消失在他方才刺破的傷口處,還有的,則是停留片刻之後又重新退了下去。

下午五點,薑行川重新到達莊園。

陳清念剛睡醒,一個人太無聊,在莊園裏一瘸一拐地逛了一圈,驚奇地發現在一間樂坊裏竟然放著一架古琴。

悠揚的琴聲在莊園的走廊上微微回**。

薑行川的腳步一頓,覺得這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小薑爺,你回來了。”

經理笑嗬嗬地上前打了個招呼,邀功似地開口:“我叫來了施工隊,已經開始修水池了。”

行動力杠杠的。

他滿懷期待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但最後也隻是得到了一個極其平淡的公式化笑容,外加一句毫不帶感情色彩的一句:“辛苦了。”

好冷漠啊。

薑行川推開房間的門,發現陳清念竟然不在裏麵,下意識慌了一瞬,立馬退了出來。

“崔經理,你看見清念了嗎?”

“陳小姐嗎?”崔經理撓了下頭,稍微思考了一下,“陳小姐好像說自己想要逛逛,應該就在莊園裏沒出去。”

薑行川擰了下眉,回了一句知道了,就開始四處找人。

那背影怎麽看都有些著急。

好像是在害怕陳小姐會不辭而別一樣。

薑行川最後在山茶花園裏找到的陳清念。

她正踮著一隻腳,站在花叢裏,俯身用手指摸了摸山茶花樹的葉子。

“清念。”

薑行川上前,二話不說把人打橫抱起,“腳受傷了怎麽還到處走?萬一摔跟頭怎麽辦?”

陳清念用細細的胳膊環住他的脖頸,“薑先生,你忙完了嗎?”

“忙完了。”他抱著人往回走。

其實並沒有。

薑行川並不是閑人,新劇的演員已經陸續準備進組,檔期原本都安排好了,但他為了陪陳清念這五天假,硬生生是把所有工作時間都調整了。

一個工作起來就六親不認一絲不苟的男人,終究是為了愛情退了一大步。

“餓不餓?先帶你吃點東西。”

陳清念把腦袋貼在薑行川的肩膀上。

“我還不餓,薑先生,你先帶我回房間吧。”

薑行川:“好。”

回房間幹什麽呢?

回房間做薑行川臨走時答應她的事情,把他脖子上淡掉的牙印補齊。

陳清念告訴自己,就這五天。

她隻在這五天裏放縱自己的惡念,隻在這好像從別人那偷來的五天裏讓自己為所欲為。

等這五天過去,她再也不會這樣輕浮薑行川了。

但被輕浮的人未必會覺得困擾。

此時,薑行川正老老實實地躺在**,任由陳清念像隻小狗一樣在他的身上各個地方留下牙印。

他貼心地將陳清念落在肩頭的長發撩上去,下一瞬,陳清念又撐著他的胸口挪了上來,一口咬住他的下巴。

薑行川也是個正常男人。

不可能全無反應。

他的喉結滾動一瞬,終於等到陳清念精疲力盡,等她從薑行川身上退去的時候,薑行川就立馬反客為主欺身壓了上去。

“是不是該我了?”

陳清念的臉紅紅的。

薑行川低頭吻她。

像是在玩什麽循序漸進的攻略遊戲。

薑行川的手掌貼在陳清念的腰間,起初是隔著衣服輕輕地摩挲。

後來撥開了雲霧,太陽鑽進了雲層裏。

陳清念被突然闖入的那隻手驚了一瞬,但很快又被薑行川拽入混沌之中。

薑行川的手掌溫度很高,最後停在了她肋骨下麵一點。

肋骨下方是一顆跳動的心髒。

他微微撤離,輕微喘著氣,用泛著潮光的眸子看著懷裏的人。

手指再沒有其他動作。

隻是靜靜地貼著她的肋骨。

陳清念的肌膚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有些羞赧地把臉埋進薑行川的懷裏。

薑行川親親她的發頂。

聲音發啞,“清念,我尊重你的選擇。”

陳清念不語。

兩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亦或者說是短暫的冷靜。

又過了好久,陳清念才微微動彈,耳朵紅得能滴出血,她抓住薑行川的手腕,把他的手挪了上去。

心跳像是一場肆無忌憚落下的暴雨。

席卷著所有防線,轟然倒塌下去。

陳清念的聲音特別輕,蚊子一樣,但薑行川還是聽到了。

她說:“禮尚往來。”

薑行川笑出聲,重新扳過她的臉,再度吻了上去,加上那隻打開潘多拉魔盒的手,所有事情好像都開始失控了。

“清念,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陳清念羞得無處可躲,不知道回答的是不是實話,“會。”

“別騙我。”薑行川骨子裏的邪祟又衝脫了枷鎖,他用蠱惑引誘的聲音笑道,“你臉很紅。”

“你別說了!”

陳清念有些反悔,“你現在把手拿出去。”

“不行,你說的禮尚往來,況且……”薑行川頓了一下,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牙印,“好像禮尚往來也不隻是這樣。”

陳清念立馬明白他的意思,整個人像是煮熟的大蝦。

她按住薑行川的手,紅著臉語無倫次,“不行!我不想還禮了。”

“不還了?”薑行川揚了下聲調。

陳清念眸子潮紅,低下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改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