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怕沈沁雪借機解釋，沈玉趕緊將她的身世抖了出來。

“你和你那個外室的娘沒什麽區別！都是喜歡勾引別家夫的狐媚子！”

沈玉聲音很大，生怕在場的人聽不到，“原本我想給你尋一門好親事，讓你耐住性子，誰知道你那麽迫不及待，今天一早便開始梳妝打扮，趁著我在前廳招待的時候偷偷跑出來。”

女子未談婚論嫁前，是不能和外家男子單獨相見的，更何況一個人偷偷跑出來，被這麽多個男子看到？

沈玉這話一出，成功將剛才秦瑞元的‘火力’吸引到了沈沁雪身上。

而且那些個官家夫人瞧著沈沁雪的麵眼神都變了。

包括剛才那些官家子弟，原本想要納妾或者迎娶的，都一個個在心裏麵打了退堂鼓。

更有甚者輕聲議論。

“聽世子妃這番言論，這妹妹不好惹啊。”

“誰說不是呢，我說她怎麽匆匆出來又匆匆回去，原來是按耐不住寂寞啊。”

“這庶出女子和嫡出女子到底是不一樣的……”

“……”

肮髒的話不絕入耳。

沈沁雪氣的身子發抖，她哪能不知道沈玉安的什麽心思？

沈玉篤定自己這個時候不敢同她發作，畢竟她母親的生殺大權都掌握在她的手裏麵。

可沈沁雪並不是傻子，又怎會不知沈玉是真的想幫她還是假的想幫她。

那天她恰巧聽到的對話，已經給了沈沁雪當頭棒喝，她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是啊，小時候因為母親去的早，聽信了沈玉她媽說的那些話，如果不是大師對她說的那些話，她也不可能看得清這蛇鼠一窩。

沈沁雪原本以為委身於秦家，可以讓她母親獲得一席之地，是她太天真。

既如此……她又何須慣著沈玉。

她唇角輕輕勾了勾，“姐姐，你處處說對我好，為我好。”

“對，你是為我好，所以當眾打了我一巴掌，你是為我好，所以當眾羞辱我娘，用我娘來威脅我，想要逼我就範。”

沈沁雪眸子淬著寒意，“可是姐姐……你知道嗎？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沈玉聽到她說這話，心中不知道為什麽，隱隱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如今的沈沁雪可不會被她牽著鼻子走，她一字一句道：“我娘親是天下最好的娘親，她為了我，甘願從沈家的嫡母降為妾室，為了生我付出了生命，而你三言兩語就把所有髒水往我娘身上潑，試問姐姐。”

“你心中的善呢？”

她的話炸醒了在場所有的人。

這年頭，是一個娘生的女兒都有可能暗中較量，又何況同父異母呢？

而今天在場的這些也算是吃到了驚天大瓜，尤其是沈玉身邊的那些官家夫人，雖說並沒有真的聽信沈沁雪的一麵之詞，但也悄悄和沈玉間隔了些距離。

沈玉渾然未覺，她因為有沈沁雪的把柄，所以沈沁雪對她向來言聽計從，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

久而久之，沈玉也從來沒有想過沈沁雪會反抗她。

所以當兔子第一次咬人的時候，人的反應是宕機，正如此刻的沈玉一般。

不過她到底是在官家後院長大的孩子，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你說這些有證據嗎？沈沁雪，我倒不知道你還能這麽顛倒是非，活該你娘入不得沈家祠堂！”

沈玉的最後一句話，就像是在點她。

沈沁雪充耳不聞，隻輕笑了一聲，“沈家原先的那些老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如果有人不相信真相，大可以去調查！”

她話音落，離沈玉比較遠的兩個官家夫人免不得多看了她一眼。

那兩個官家夫人之所以不和沈玉過多來往，其實是知道一些內情的，隻不過沈家如今是書香世家，如今又是秦王的親戚，有些話她們該說也不能說。

不過沒想到這丫頭倒是個性子烈的。

隻不過這後麵……恐是不好過。

“調查？我看你分明在帶偏大家，想要大家以你說的為主，我母親可是相府千金，豈是你那個娘能比得了的！”沈玉字字珠璣，她理不直氣也壯，她不相信沈沁雪真要和自己撕破臉，更不相信她能拿出來證據。

可沈沁雪等的就是沈玉這句話。

官宦人家寵妾滅妻是會被恥笑的，但沈玉的娘並不是什麽小門小戶，而是相府千金，如果不是這般，單靠沈家這種門第，也不可能入得了秦王的眼，許配給秦瑞元。

可不隻是寵妾滅妻會被恥笑，將跟著自己吃苦的妻子，貶為妾，然後迎娶高門戶家的小姐，更是為人不恥。

這是大戶人家默認的生存原則。

因為沈家之前不是京城的，也是因為機緣巧合下，上了相府家的船，這才迎來了他的人生巔峰。

而沈家也打造了一個書香世家的名頭。

想到這裏的沈沁雪緊握拳頭，直到指甲嵌在肉裏生疼的感覺傳來，她才回味過來。

她們沈家如今的地位和成就，有一部分都是踩著母親的血骨攀上的，她看著沈玉的眼底更加涼薄，“所以我娘才會被貶為妾，如今的沈大人和沈夫人成婚之前都知道的事情，卻瞞著我娘，我娘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你說我娘不質檢點，那試問沈夫人呢？她和已有妻子的男人搞在一起，這難道不是不知廉嗎？”沈沁雪將她的麵子和裏子全部踩在了地上摩擦。

她邊說邊伸出兩根手指，指尖朝天，“我沈沁雪對天發誓，剛才我所說的話，如有半句作假，天打雷劈，下十八層地獄，日夜受煉獄之苦！”

“發誓誰不會。”沈玉有些心虛的說。

“我還有我娘被降為妾的文書，以及我娘和我沈大人成婚時的婚書。”沈沁雪就知道沈玉會這麽說，“不過我沒有帶在身上，如果姐姐執意要看的話，我可以親自去取。”

沈沁雪就是怕沈玉最後對她的承諾反水，才一直將這些東西放在身邊。

麵對她的早有安排，沈玉卻站不住腳了。

她壓根沒有想到沈沁雪會準備的這麽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