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侯爺夫人當時見到自己時那個滿意的神情,秦依畫就樂不可支,看來她進入侯府的希望又大了一分。

“姨娘,你說侯爺夫人應該會屬意我的吧?”盡管心裏激動的很,秦依畫還是不確定的問著劉氏。

劉氏坐在榻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秦依畫坐下來。

幫她捋了捋垂著的一縷發絲,劉氏頗有把握的道:“今天我已經跟侯爺夫人表明了你想進侯府的意思,若是就你們三人中選擇,誰都會知道應該選誰,這個你還擔心什麽。”

在事情未完全確定之前,秦依畫哪裏能放得下心來,撅著嘴,蹙眉道:“可是,姨娘,若是我們私會侯爺夫人的事被母親知道,會不會惹她大怒?”

劉氏撇了撇嘴,哼道:“她不會知道的。我們行事那般小心,又沒有其他人看到,她如何知道?隻要你不說,我不說,侯爺夫人不說,還能有誰知道?況且我今天也已經暗示了侯爺夫人,希望她若是屬意了你,就說是她無意中聽說了你的品行,而不是我們的意思。”

秦依畫點頭稱是。

母女二人又是好一番的開心,自以為這次是萬無一失了。

卻說,既然人已經看過,蔡氏便與侯爺夫人發了個帖子,意思去侯府拜訪一番。侯府張氏看完拜帖,就及時回了帖,言說正有事想請教蔡氏。

於是,當日下午蔡氏便帶著幾個身邊人去了侯府。

兩個當家主母見麵自是閑話非常,末了才說到這次的正題上。

張氏也是大家出身,況侯府在爵位上雖不比秦子明,但在實權上卻也是秦子明比不了的,因此張氏在蔡氏麵前倒是完全不落下風。

在那日見過秦依畫,又聽劉氏保證,隻要秦依畫能進侯府,日後絕對會讓自家父兄站在侯府一麵,有了這一層關係,張氏才對秦依畫上了心。

在她看來,不論蔡氏選擇什麽樣的女子進侯府,目的總歸隻有一個,幫秦依琴保住自己的地位。

秦依琴自小被蔡氏教養的極好,除了無出這一點,張氏倒是對這個媳婦沒有其他方麵的意見。所以,這次選妾她便給了秦府一個麵子,而不是自個兒做主。

張氏先前已經聽秦依琴說過,蔡氏從秦家族裏挑了兩個麵貌姣好,教養非常的小姐出來,屬意其中一個能進侯府。不過那日與劉氏見完麵後,張氏心裏就確定,既然秦依畫的陪嫁更為豐厚,為什麽不能是她呢?況且她不過是一介庶女,蔡氏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畢竟她給了秦府麵子,秦府自也要給她麵子。

主意一定,待與蔡氏閑述完畢後,張氏就率先開口問道:“我聽說貴府四小姐也是正當齡,不知秦夫人可有打算將她許配什麽樣的人家?”

蔡氏一怔,暗自思忖一番,暗道劉氏果然是動了手腳,麵上卻不露分毫,笑道:“依畫卻也是正當齡,不過她姐姐尚未許配人家,總不好現在就幫她籌謀。若是被旁個知道了,還以為我容不下庶女待在府裏。”

張氏笑著點了點頭,抿了口茶水,又道:“外間的人不知道大宅院裏的麻煩,就喜歡說三道四。倒是累了我們這些掌管內院,出力不討好的。”

蔡氏點頭附和,“可不是嘛,一不小心,可不就落了個惡母的名聲。”

張氏點頭稱是,輕笑著道:“不過,若是與她許一門好親事,讓她在三小姐之前出嫁,怕也是無妨。”

蔡氏心裏咯噔一下,暗自猜測劉氏到底跟張氏說過些什麽,竟然讓張氏如此中意秦依畫。頓了會子,方道:“李夫人的意思是,屬意依畫?”

蔡氏索性開門見山的問道。

張氏緩聲道:“這還是得看秦夫人您的意思。”

蔡氏心中明了,張氏雖說最終是看她的意思,但她話既然放出來了,她斷沒有不顧及的道理。

告別了張氏,蔡氏便回了王府。

蔡氏遣退屋內眾人,隻留一直在身旁伺候的楊媽媽在。

楊媽媽看了看蔡氏的臉色,見她麵色不愉,想了想,道:“夫人,難不成真要將四小姐送過去?”

蔡氏臉色森冷,指節輕叩著身旁的紫檀茶幾,冷著聲道:“我若是真將依畫送過去,以後還如何在府裏立威?有一個依畫在先,保不齊以後還有更多這樣的例子。她們當我是什麽?竟然敢背著我擅自主張。”

蔡氏怒極,指著外麵對楊媽媽道:“你去讓人將依畫給我叫過來,我倒是要好好問問她,誰給了她膽子,竟然敢背著我做事。”

楊媽媽應聲出去,使了個小丫鬟,去將秦依畫叫了過來。

卻說,這幾日秦依畫一直心神不寧,一麵開心侯爺夫人對她另眼相看,一麵憂心若是被蔡氏知曉了,又不知會怎樣的責罰於她。

她正在屋子裏分心繡著一個絹帕,聽秋菱說蔡氏院裏來人,讓她過去一趟,心中一慌,一針走偏,刺到了手上,忙放入口中置了一番。

待疼痛感緩解了一些,方對秋菱道:“母親是派誰來的?”

秋菱回道:“是夏丹。”

秦依畫眉頭一蹙,夏丹隻是蔡氏身邊的二等丫鬟,對於蔡氏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也不知她曉不曉得這次蔡氏喚她過去是為了何事。

心中雖不確定,但還是抱了萬一的希望,讓秋菱將夏丹先喚進屋。

秋菱出去,將夏丹叫進了屋裏。

夏丹福身行禮,“給四小姐請安。”

秦依畫臉上掛上淺笑,丟下手中的繃子,客氣的親自將夏丹給扶了起來,又悄悄給她塞了兩錢銀子,笑問道:“不用多禮,你是在母親身邊伺候的,在我這邊就不用客氣了。”

夏丹捏了捏手中的銀錢,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諂媚起來,動作迅速的將銀錢收攏,對秦依畫道:“四小姐,夫人著我來請您過去一趟。”

秦依畫將夏丹拉了在一旁坐下,又與她倒了一杯茶水,“不急,夏丹你走了這麽遠的路,先歇一下。”

夏丹雖是在蔡氏身旁伺候,但也不過是一介丫鬟,哪裏真個的敢在秦依畫身旁坐下,更是不敢接她的茶,隻直立在一旁,道:“剛才楊媽媽說夫人急著見您,四小姐還是隨我現在就過去吧。”

秦依畫緊緊的盯著夏丹,有些緊張的問道:“你可知道母親這麽著急的叫我過去是為何事?”

夏丹眉頭微皺,以往秦依畫每日都會到蔡氏院裏去個幾趟,以表示她對蔡氏的一片孝心,怎的今日這般小心翼翼,都不敢過去?

想了想剛才秦依畫遞給她的銀錢,夏丹算是琢磨出了點意思,湊近她耳旁,悄聲道:“夫人剛剛從侯府回來,一回來臉色就難看的很,想必是在侯府發生了什麽事。”

秦依畫一驚,唰的從凳子上站起,心中惶恐的想到,難不成蔡氏已經知道她做的事了?所以一回來,就急著見她?

秦依畫揮了揮手,對夏丹道:“你先出去等我,我要收拾一下,也不好就這副樣子去見母親。”

夏丹自是無所謂,反正她通知也通知到了,至於秦依畫什麽時候去,那就是她的事了。

秦依畫無措的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到底蔡氏對這件事知道多少?若是待會兒她問起來,她該怎麽說?是拒不承認,還是一進去就先告罪?

不成不成,秦依畫迅即又否定了自己的主意。

秋菱是劉氏幫秦依畫挑的丫鬟,對著其中的細節還知道一些,見秦依畫遲遲不從屋裏出來,便進去催她。

“小姐,該去夫人那兒了,再不去,隻怕更惹夫人疑心。”

秦依畫煩躁的在屋子裏踱來踱去,道:“我也知道,可是待會兒到了母親麵前該如何講?我心裏還沒個譜子,哪裏敢就這麽去了。”

想了會兒,像是突然想起了個好主意,對秋菱道:“秋菱,不如你去幫我回母親,就說我突然不適,不能去了,可好?”

秋菱搖了搖頭,上前幫秦依畫理了理衣裳,道:“小姐,還是現在就去吧。這府裏什麽事能逃過夫人的眼睛。奴婢倒是覺得,到時候夫人問起來,你一概說不知道就是了。那日行事那般小心,夫人肯定沒有什麽證據。隻要您來個死不承認,夫人還能拿你怎樣?”

秦依畫隻覺得身子發軟,一步都不敢往前移,全靠秋菱攙扶著她往外走去,口中喃喃念叨:“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一路走到蔡氏的院裏,因著已經打定主意說什麽都不知道,秦依畫的心神已經沉穩許多。進去以後,先麵色如常的跟蔡氏請安問好。而後小心的走至蔡氏身旁,接過金花的活計,幫蔡氏捶起肩來。

“母親這麽著急找我過來,可是想我了?還是念著依畫給您捶肩的舒適呢?”

蔡氏麵露微笑,好似真的沒有什麽事情一般,道:“到底還是你捶肩力度適度一些,可比那些個丫鬟好上許多。母親真是舍不得你不在身邊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