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許氏這麽一折騰,秦子明最終還是去了許氏的院子裏歇息。
雖然秦子明被許氏給拉走了,但因為先前秦子明已經答應幫秦智峰跟秦智博要兩間鋪子過來,而且也答應幫秦依畫尋一個好婆家,劉氏心頭一直惦記的不過就是這兩件事情,因此當下心情倒也不錯,沒有計較許氏這次硬生生的將秦子明給拉走的事兒。
翌日清晨,依書又早早的起了身,既然昨日去跟蔡氏請了安,沒道理今日就荒廢了。因此揉著還顯惺忪的睡眼,就讓夏荷幫她梳妝打扮了起來。
蔡氏見她來請安,心下自是歡喜的,又見她臉色顯紅潤,便隻微嗔道:“昨兒個剛讓你不要再來請安,怎的今日又來了?若是累著了,豈不是讓為娘的心疼?”
蔡氏話雖如此說,但臉上的笑意瞞不了人。
依書假裝失落的道:“難道母親不想一早早的就看到女兒站在麵前嗎?若是如此,那明兒個女兒不來了便是。”
蔡氏趕忙安撫她,“哪裏,你看你這實誠孩子,娘親隻不過是怕你累著了,哪裏是不想見到你。你姐姐出嫁的早,而今就你一個女兒在娘身邊,娘不疼你,疼誰去?”
蔡氏這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男孩子聲音響起,“祖母,靖宇給您請安來了。”
依書回轉身一看,原來是秦智博的獨子,今年剛四歲的秦靖宇。
秦靖宇也這才看到蔡氏麵前站的是依書,便也脆生生的喚了一聲,“三姑姑早安。”
依書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道:“靖宇真乖。”
蔡氏將秦靖宇拉到了麵前,溫言道:“靖宇今日怎的也來這般早了?早上沒有做功課嗎?”
秦靖宇是秦智博目前唯一的兒子,秦智博一向律己甚嚴,對於這唯一的兒子也沒有絲毫的放鬆。今年秦靖宇才剛滿四歲,秦智博就幫他請了兩個師傅。一個專教武藝,一個專教字詞。
往常,每日清晨,秦靖宇就得早起,跟著教武藝的武師呂源學些基本功。而後才能吃早飯,再之後才是給蔡氏等人去請安。
今日這個時辰,秦靖宇應該還在練基本功才是。
秦靖宇瞅著蔡氏桌上放著的點心,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呂師傅家裏出了點兒事,請假回家去了,爹便放了我幾日假。”
蔡氏讓落禾將桌上那盤如意糕端了過來,又對秦靖宇道:“早飯沒吃呢吧?吃吧。”
秦靖宇歡喜的捏起一塊如意糕,幾口塞進了肚子裏,嘴裏還不忘對蔡氏道謝,“多謝祖母。”
蔡氏又對依書道:“依書,你早膳也沒用呢吧?不如就在這兒跟我一起用早膳吧?”
依書很是喜歡秦靖宇這個小侄兒,況且她肚子還真的餓了,便點了點頭,應道:“那依書就叨擾母親一回啦。”
蔡氏便吩咐金花去準備三人的早膳。
這早膳都是廚房早就做好了的,金花帶了人去廚房,將依書跟秦靖宇的份兒都擱食盒裏帶了回去。
趁現在清晨,日陽還沒有升高,依書便做主,讓金花將食盒都拎到了外麵院中的石桌上,待會兒就在院中用膳。
微風吹拂,帶來幾絲爽氣,祖孫三人言笑晏晏的圍著桌子坐了。秦靖宇到底是個小孩子,麵前雖也放著兩盤子糕點,但瞅著依書麵前擱著的棉花糕鬆軟的樣兒,很是嘴饞,伸著胳膊要去夠那棉花糕。
無奈他人小手短,夠了一氣兒,才堪堪碰到盤子的邊兒,怎麽著也夠不到一塊棉花糕。
蔡氏跟依書隻坐在一旁笑看著他,也不幫他去拿。
秦靖宇左右一瞅,但見祖母跟姑姑都笑話他,紅了臉,道:“等再過個幾年,靖宇長大了,就能不費勁的夠著了”
而後翻身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噔噔噔跑到依書麵前,捏起那棉花糕,就往嘴裏送去。
依書見他如此可愛孩子氣的舉動,不可自抑的笑了起來。
蔡氏見依書健康爽朗的樣子,心裏也開心。
她以前一直內疚沒有給依書一副好身板兒,如今見她康健許多,心下自是欣喜許多。又想到如今依書已經年介十五,是時候幫她尋個好婆家了,心裏便動了心思。
卻說,她們祖孫三人早膳用的極是和樂,那廂劉氏早早的起了身,想趁著秦智峰出門之間,將昨日秦子明答應的事情與他說一下。
孰料,秦智峰一向是個晚起的主兒,現在還在床上賴著呢。
劉氏去他院子裏一看,見他呼呼大睡著,又想到他平日裏不務正業,總是跟著一些狐朋狗友到處吃酒耍賴,氣就不打一處來。
先怒斥了一番秦智峰身邊的丫鬟,怨怪她們沒有對秦智峰提點著。又恐嚇她們,若是將來秦智峰沒得好處,就將她們全給賣了。
冬枝小心翼翼的應了,見劉氏罵完了,這才問道:“二姨娘,可要奴婢去將二少爺給叫起來?”
劉氏瞪了她一眼,怒道:“既是知道該做些什麽,還不快去?愣在這兒做什麽。”
冬枝忙忙的應了,又走至秦智峰床前,喚道:“二少爺,該起了。”
秦智峰正做著好夢,耳聽旁邊吵雜的很,眼也不睜,拿起枕頭就朝冬枝甩了過去。冬枝想來是早已習慣秦智峰如此,順手就接過了枕頭,又喚了幾聲。
秦智峰拿被子捂了耳朵,嘟囔道:“冬枝,你別叫了,讓爺再睡會兒。”
冬枝小心翼翼的朝劉氏看去一眼,見她越發的不耐煩,又加緊喚了秦智峰幾句,這次卻是多加了句話,“二少爺,該起了。劉姨娘還在這邊等著你哩。”
秦智峰一聽劉氏竟然在他屋裏,忙翻身坐了起來,果見劉氏怒瞪著眼,正站在床前一丈遠處。
秦智峰幹笑道:“姨娘,你今日怎的這般早來我這兒的?”
劉氏卻不理他,朝另兩個丫頭琥珀跟婉兒斥道:“還不幫二少爺更衣,都愣著做什麽呢。”
琥珀忙去衣櫃裏幫秦智峰取今日穿的衣裳,婉兒則去外麵將秦智峰梳洗要用的水給端了進來。
劉氏便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品著茶,看秦智峰手忙腳亂的在那兒更衣。
待秦智峰收拾妥當,劉氏已是不耐煩的很,斥道:“整日就知道吃酒耍樂,也不曉得跟你大哥學學,你也不擔心將來什麽都落不到你頭上。”
反正屋子裏的都是自己人,秦智峰便滿不在乎的道:“怕什麽,府裏有大哥撐著,還能讓我將來沒有好日子過不成?”
劉氏抬手就拍了秦智峰一記,怒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隻曉得府裏的生意都在你大哥手裏,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以後沒有你爹在你身後撐腰了,你大哥可還會看顧你?我估摸著,到時候不直接將你掃地出門那就是幸事了。”
秦智峰卻是不將劉氏的話語當一回事。目前看來,秦子明的身體康健著呢,誰知道秦子明百年是在多少年後。既然是多少年後的事情,又何須現在就拿來傷神呢?
劉氏最是氣惱秦智峰這副無所謂的樣子,抬手又給了他幾下。
秦智峰吃痛,惱道:“姨娘,你今日來,難不成就是專程為了來打我的?痛的哩。”
劉氏惡狠狠的瞪了他幾眼,“現在不讓你痛醒了,將來有的你罪受。”
秦智峰對自己姨娘還是了解的,這麽早過來肯定是有事情,當下直截了當的問道:“姨娘今日來是有什麽事情吧?”
劉氏屏退了左右丫鬟,屋裏就他們母子二人,這才小聲的對秦智峰囑咐道:“你也別怨姨娘打你。你都這麽大了,也該懂事了。你想想你每個月的月錢有多少?哪個月不是姨娘自個兒掏了錢出來,給你去耍的?姨娘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以後都壓在你身上了。偏你都這麽大了,依然不懂事的緊,你讓姨娘以後如何放心?”
秦智峰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涼茶,很是不將劉氏的話當回事兒,“姨娘你怕什麽呢?就算大哥他對我不喜,但我畢竟是他二弟,況且上麵還有老父看著,他還能拿我怎麽著?我看是你多想了。”
劉氏聞言,氣的咬牙,戳著他的額際道,“你個不懂事的東西,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秦智峰趕忙捂了額際,劉氏的指甲尖著呢,戳的他生疼。
劉氏到底心疼兒子,拿開了手,在一旁坐了下來,“我昨日已經跟你爹說過了,讓大少爺給你兩間鋪子,先學著打理一番,待日後有了長進,再談其他。”
秦智峰也顧不上疼了,奇道:“爹真個的答應了?”
劉氏白他一眼,“我還能唬你不成?”
秦智峰狐疑的道:“可是大哥肯定不會答應的吧?那些鋪子都是他的寶貝疙瘩,從來不讓我插手一二,怎麽可能會答應將鋪子給我兩間。”
劉氏惡狠狠的看著他,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她原本就一直是個爭先的人,偏就生了一個不知進退的兒子,就知道整日玩耍皮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