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書無奈的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親自將夏荷給扶了起來,輕聲道:“夏荷,你既是跟在我身邊多年,應是曉得我的脾性,以你我之間的情義,又何須說那許多?等我去了西州以後,你在京師幫我好好打理宅院,便是報答於我了。”

夏荷連忙點頭道:“小姐放心,夏荷一定不會辜負小姐的信任。”

臨走之前,依書又囑咐了夏荷幾句,無非是讓她要善待自己,若是出了什麽問題,碰上什麽自個兒不能解決的事情,千萬不要吝嗇跟她講。

以依書現在的身份地位,有些事情之於夏荷可能難以解決,但對她而言,也許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臨走之前,依書又叮囑夏荷趕緊將東西都收拾收拾,明天就帶人來給她搬家,讓她一家三口明日都搬去林宅去住,省得以後會產生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夏荷迭聲應是,年母則不住的感激依書的大恩大德,唯有年無蒙莫名其妙的站在一旁,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兒。

早上就辦了這一件事,依書卻已經感覺疲累不已,在回去的馬車上就淺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沒有睜眼,隻感覺身子有些虛浮,而身旁的靠枕似乎有些太硬了。

太硬了?

依書驀然一驚,伸手想將自個兒身子撐起來,卻不料撐了一個落空,雙眼驀然睜開,轉瞬陷入一雙深情的眸中。

她嘴角漾起淺笑,羞紅著臉,任由他繼續抱著自個兒往院子裏走去,輕笑道:“你不是應該在鋪子裏看賬本呢嘛,怎麽有閑工夫等著我的?”

林建之假意惱道:“你還好意思問我,之前我是怎麽跟你講的?你身子不好,早就叮囑你要多注意休息,莫要太過勞累,今日怎麽累成了這般樣兒?”

依書小女孩兒似的撅起嘴,反駁道:“我哪有很累?隻是淺眠一下而已。”

林建之一笑,“淺眠一下而已?那我抱你出來的時候,你怎麽一點知覺都沒有?若是擱在往常,我可不信你會這般輕易的讓我將你給抱出來。”

依書臉一紅,眼角掃見身旁跟著的丫鬟仆從都在使勁兒的憋著笑,更是覺得羞惱非常,手下用力悄悄掐了林建之一記,整個腦袋都悶到了他懷中,再也不跟他辯駁。

見得依書此番樣子,林建之不由大笑,將她一直抱到了二人的寢房。

小心翼翼而又輕柔非常的將她放在床上,林建之屏退左右,坐在床邊,柔聲問道:“還累不累?要不要我讓廚房給你燉點參湯喝喝?”

依書生著他的氣,索性眼也不睜,隻搖了搖頭,撅著嘴道:“不要,我不累。”

林建之寵溺的搖了搖頭,半抱起她的身子,一手放在她的腰間,準備她若是再說一個不要,那他就好好給她長個記性。

依書哪裏不曉得他這是想做什麽,還記得他剛開始知道她怕癢以後,激動的不行,直嘀咕著曉得以後拿她怎麽辦了。唯有她氣的好久沒有理他,最後還是禁不住他使盡了力氣的逗她笑,這才又好了起來。

一感覺到他的手又放在那裏,依書雙眼驀然一睜,惱道:“你做什麽呢?”

林建之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來,撅著嘴道:“我娘子生我氣不理我了,我總的想個法子挽回她才是,不知小姐可有什麽妙法賜教?”

依書一笑,嬌嗔著白了他一眼,嗔笑道:“貧嘴。”

林建之湊近她麵前,鼻子抵著她的鼻子,笑道:“隻要娘子開心便好。”

依書最是受不了林建之此番樣子,頓時一顆心心軟的不行,雙手輕撫著他的麵龐,雙眸含情的看著他,似乎想將麵前這張容顏刻進自己的靈魂深處,永世不忘。

屋子裏一時滿溢甜蜜溫馨的氣氛。正這時,依書的肚子忽然很不給麵子的叫了一聲,聲音極響,二人想忽略都沒那般的容易。

林建之不由大笑,道:“我說你一定餓了吧,你還逞強。這下拆穿了吧。”

依書雙頰一紅,有時候真是拿他的孩子氣毫無辦法。

林建之朝外揚聲道:“銀珠,吩咐廚房備飯,待會兒直接送到這裏來,今天我跟夫人就在房裏用飯了。”

候在門外的銀珠忙應了一聲,立時下去準備。

依書索性也不睡了,坐直了身子,看著林建之,問道:“建之,你怎麽在家裏的?”

林建之握著她的手,輕笑著道:“昨天你跟我說了那樣的事兒,我如何放心你一個人過去?偏你又不讓我跟你過去,我這能不擔心嗎?隻得回來等你,看看如何了。”

依書心中再次一暖。真不知道是自己幾世修來的福分,上天能讓她遇到建之,一個無時無刻不在意她的人。

林建之又問道:“事情解決的可順利?”

依書點了點頭,笑道:“很好。”說著,她又忽然小心翼翼的看著建之,輕聲道:“建之,我今天還私自做主了一件事兒。”

依書雖是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林建之可是沒有將之當成一回事兒,笑問道:“哦?什麽事情?”

依書道:“我琢磨著我們這兩天就要離開京師了,索性讓夏荷明天就搬過來,你看可好?”

林建之笑問道:“就這件事情?”

依書點了點頭。

林建之好笑的緊了緊握在掌中的小手,笑道:“房間一早我已經讓下人給收拾好了,你還擔心什麽?”

依書驚訝的挑高了眉,“你這麽快就讓人把房間都收拾好了?”

林建之輕笑道:“娘子這般擔心在意這件事情,我若是不用心去辦,惹得娘子生氣了可如何是好?為夫總得給娘子分憂才是。”

少時,房門外響起敲門聲,銀珠在外道:“小姐,姑爺,飯菜已經拎過來了。”

林建之揚聲道:“進來吧。”一麵幫著依書整理了一下衣著,扶著她下了地,坐到了桌旁。

作為跟在依書身邊幾年的丫鬟,看到依書現在過的和美,銀珠也是打心眼裏為她開心,臉上也不自禁的帶著笑,仔細的將一道道菜都擺好。

此時早已經過了飯點,林建之因等著依書回來一道用飯,所以便沒有跟林母和寧氏一起吃。

桌上的菜大多都是依書喜歡吃的,林建之夾了一塊魚肉,細心的挑幹淨其中的魚刺,才放到了依書的碗中。

依書不由失笑,嗔道:“建之,我又不是不會剔魚刺,不用那般麻煩的。”

林建之假意一唬臉,不讚同的道:“哎……那怎麽成?若是娘子一個疏忽,沒有剔幹淨怎麽辦?若是刺著了娘子,為夫可是會心疼的寢食難安的。”

依書聽得麵紅耳赤,也不知道這廝是什麽時候學會了這些甜言蜜語,有事沒事兒的就拿她開心,每每總是讓她羞紅了臉。

依書嗔怒的白了他一眼,一口吃下那塊魚肉。

吃完飯後,林建之便又繼續去各家鋪子裏處理事務,依書身子略有些疲累,想著下午也沒有什麽事兒,便就在屋子裏睡了會兒。

一覺睡醒以後,精神好了很多,依書收拾了一番,便去了林母那裏。

林母正與寧氏在閑聊,也不知道二人在聊些什麽,很是有些不亦樂乎的樣子。

眼見得依書跨進門來,林母忙拍了拍身旁的坐塌,笑眯眯的招呼道:“依書啊,來,快來,坐我身邊來。”

依書微微蹲身,給林母施了一禮,笑問道:“娘,您跟大嫂在聊什麽呢?有什麽事兒這般開心的,不如說來讓我也聽聽?”

林母是個不拘小節的性子,很是平易近人。依書剛進林家的時候,還記著以前自家大嫂戴氏在蔡氏麵前的規矩,每日請安問好總有些畢恭畢敬的意思,後來被林母很是說了幾次,說什麽一家人實在是不用那般見外,她才漸漸放了開來。有時候,依書甚至覺得,林母與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好像是親近的朋友一般。

有這樣的娘親在,怪不得建之會有那樣愛玩愛鬧的性子。以前剛認識他的時候,怎麽就沒看出來呢?那時候明明還是一根冷臉的愣木頭,一回了家,倒是立刻換了一副樣子。

林母笑道:“倒也沒什麽趣事兒,你大嫂在跟我說辰兒呢。建業今兒個上午來了一封信,辰兒剛學了字,識得還不全,偏他愛表功,自告奮勇的要給他娘讀信,結果一封信被他給讀得七零八落的,有意思的不行。”

依書笑道:“是嗎?辰兒這可也是一片好意嘛,省的他娘看信看得累。”

雖說林辰字兒還沒有識全,信也讀的不行,但寧氏還是不由自主的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豪感,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都曉得給他娘省事兒了。

林母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了依書一陣,雙眼毫不避諱的在她小腹部轉遛了一圈,一把抓過她的手,拍著她的手,道:“依書啊,你也可以的嘛,小孩子長的可快了,一轉眼的功夫就可以幫你解憂啦。”

依書羞紅了臉,微微垂下了頭,嬌嗔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