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書與林思琦二人在後院廂房中坐了會子,有小丫鬟將包著各樣物事的包袱給送了過來。
依書有些不好意思收,畢竟自己身邊也沒有帶多少銀子,兩家雖說以後是親家,但也不至於現在就開始占人家的便宜,給人家留下吃白食的不好印象,兩家以後還如何相處?
她便推辭道:“這些東西我隻是因為你的介紹看看而已,真的不是很喜歡,還是不用了吧。”
她將擱在桌上的包袱往林思琦那兒推了推。
林思琦笑道:“你不會是擔心沒有銀子給我,所以不想收吧?”
依書輕笑一聲,沒有回答。
林思琦道:“其實這些東西,二哥剛才都付過銀子了,他說既然是你喜歡的,那就留下來嘛。隻不過呢……”林思琦故作為難道:“既然你不喜歡這些東西,那就便宜我好了,唉……隻是可惜了二哥的一番心意。”
林思琦手拿著包袱,作勢要將包袱自個兒收起來。依書忙訕笑著伸手又將包袱奪了過來,“那我還是收下好了。”
幸而銀珠跟鶯兒現在都守在外麵伺候,屋裏隻她二人,不然依書就算是想拿回來,也沒那個厚臉皮當著兩個丫鬟的麵拿。
林思琦蹙邪的看著她,“你不是不想要的嗎?怎麽?是不是又琢磨著浪費了二哥的錢物?”
依書拿她沒奈何,隻得嗔道:“思琦,你要是在開我玩笑,我下次可就不與你玩了。”
林家人一家人都是那種極為爽朗的性格,況且家裏也是世代從商,因而性子都外向,無事的時候家裏人隨便開開玩笑也是有的。林思琦這也是習慣使然,這也是他們增進感情的一種方式。
依書則不然,她前世就因為爸媽早逝,性子有些沉悶,後來來到秦府,雖說有蔡氏諸般寵愛,但身為融親王府的小姐,很多規矩還是要學的,自是不能跟一般的百姓一樣,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總得守些規矩。
故而,依書雖然能明白林思琦並無惡意,相反還是因為將她當成了自家人,才會這般與她說話,但還是有些不習慣。
林思琦看她認真,心下還真擔心惹惱了她,撇了撇嘴,也覺得有些無趣,便道:“唔……那算了,我下次不與你開玩笑就是了。”
依書抬眼瞅她,果見她麵色嚴肅了下來,一嚇,“思琦,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
林思琦冷著臉道:“我曉得你是什麽意思,大家小姐嘛,哪裏能與我們一樣,什麽話都能講呢?我們自然不能也與你說三道四的,免得汙了小姐你的耳。”
眼看著林思琦真個當真了,依書可急了,忙道:“思琦,你真的生我的氣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沒有瞧不起商戶的意思,真的,我隻是還沒習慣而已。”
林思琦見依書著急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逗你玩兒呢,看把你嚇得。”
依書無語的朝她翻了個白眼,揉了揉自己的心口,道:“你真是討厭死了,我還以為你真的生我的氣了。”
林思琦搖頭晃腦的樂道:“我哪裏敢哪,我要是敢生你的氣,二哥非剝了我的皮不可。”
依書詫異的挑了挑眉,“建之的性子有那麽壞嗎?我可記得……”她剛說出這些話,就見林思琦一臉謔笑的看著她,忙頓住話頭,羞紅了雙頰。
林思琦打趣道:“還說沒想我二哥,連他的性子都記的那般清楚。”她吐了口氣,道:“原本二哥是什麽都不計較的性子哪,甚至也有些不願意與人打交道,後來不是發生了一些事情嘛,變的可厲害了呢。”
林思琦看著依書,似乎有些話沒有說出來,依書不由一怔,難道林思琦口中的一些事情就是因為她?
林思琦似是不想多提,瞅了瞅窗外的天色,道:“依書,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不然若是晚了,隻怕下次想讓你陪我出來逛逛,秦夫人可就不樂意了呢。”
依書一看,果然天色漸黑,二人坐著說話,不知不覺竟然就已經這個時候了,忙道:“那好吧,我也不留了,在外時間太長,母親也會擔心。”
林思琦將依書送了出去,包袱自然讓銀珠帶上了。隻是文明章跟林建之二人都不在,微微讓依書有些失望罷了。
婚事已定,婚期在兩家的商量之下,便也定了下來,就在今年的六月十八。因著依書比依畫年長,成親這事兒也得是長幼有序,故而秦依畫的婚事定在了七月初二。都是好日子。
聽聞婚期定下,依書暗自算了算,這離婚期也就兩三個月的樣子,而她還沒準備嫁衣呢。她自小病弱,也不是沒有學過女紅,隻不過每每總是撐不住太長時候。蔡氏見此,索性也罷了讓她學女紅的心思,反正自家技藝精良的丫鬟婆子多得很,也不差依書一個。
秦依畫倒是學的不錯,雖說不滿意這門婚事,但到底是女子首嫁,按規矩,嫁衣得自個兒縫,故而她現在每日都是在自個兒屋子裏縫著嫁衣。
依書微微歎息,對於自個兒不能縫嫁衣,總是有些遺憾。
正思量著,銀珠進來道:“小姐,夫人遣了落巧過來。”
依書抬首看去,瞅見門外似乎人多得很,並不像隻有落巧一個人的樣子。點了點頭,讓銀珠將她幾人喚了進來。
依書瞅見幾人手中都抱著東西,有針線匣子,也有大紅布匹,幾人恭敬與依書請了安,由落巧道:“三小姐,夫人吩咐奴婢等人前來協助三小姐縫製嫁衣。”
說著,落巧錯開身子,將身後各人捧著的東西展示給依書看。
依書點了點頭,總算是解了心頭一大著急事兒,與銀珠道:“銀珠,那你帶她們尋一地方,看在哪邊地方夠大,合適些。”
銀珠忙帶著落巧等人往隔壁行去。
蔡氏既然遣了好些個丫鬟婆子過來,這嫁衣自然不會隻有一個人在那邊縫製,應該是她們幾個合力為之。那就需要偌大的地方,由得她們好好施展。
傍晚時分,依書得知她們幾個尚在忙碌,便親自去看了看,倒是想知道她們幾個是怎麽弄的。
縫製嫁衣的廂房與她住的廂房隔兩間而已,那裏原本是一個客房,隻不過還從來沒有客人住過。
屋子裏安靜的很,每個人都在忙著手上的事情。手中皆捧著一塊繡繃,繃著一塊大小不一的布料,都在專心致誌的繡花。
依書認真看去,發現唯有落巧手上的那塊布料最大,想來,這裏麵技藝最好的也一定是她。
依書揚聲道:“天色不早了,明兒再做吧。”又朝一旁的銀珠揮了揮手,示意她將食盒放在桌上,將裏麵的點心都取出來,也讓這些趕工的婆子丫鬟填填肚子。
這些人裏,落巧與依書最熟,也是她身份地位最高,一麵謝了依書,一麵幫著銀珠將茶點取出,招呼其他丫鬟婆子放下手頭的活計,先吃些東西再說。
待得吃完東西後,落巧示意其他人先走,她則留了下來。
依書已經回了房,見的落巧過來,便問道:“可是有什麽事情?”
落巧看了一眼銀珠,似乎有些不好講。
依書記得自己曾經與落巧的約定,而今自己婚事已定,估摸著落巧過來也是為了那件事情,便笑道:“無妨的,你有什麽事兒就說吧。”
落巧隻得蹲了蹲身,說道:“小姐,奴婢此來,還是想請三小姐幫奴婢一個幫。”
依書直言道:“可是帶你出去的事兒?”